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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终于处理完了所有的海货，将那条灯笼鱼单独放在一个盛满海水的小水箱里。
这才抬头看了钱大有一眼，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
“想什么呢？这才哪到哪？翻身？还早着呢。”
“我倒是有好的点子，等着事情过去了，咱们干他一票大的！”
林峰还在海货处理台上收拾着工具，小屋的门忽然被一阵不急不缓地叩响。
不等两人开口，一个身材修长、穿着剪裁得体黑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样貌并不出众，但眼神里透着一种精明，让人无端地觉得不舒服。
钱大有下意识地警觉起来，脱口而出道：“你干嘛的？这地方不接待什么推销啊！”
“这位先生，不用那么紧张。”
黑西装男人沉稳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惯常的优雅和自信，“我是荣盛集团的董助，姓高。”
“今日冒昧来访，是特地来找林先生谈点小生意。”
林峰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刀具，目光扫过来。
“荣盛集团？”林峰故作迟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却并不搭话，而是沉着脸继续擦拭桌面。
黑西装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微微一笑，主动解释道。
“荣盛集团涉猎广泛，最近就是想发展海鲜产业，听闻林先生手底的货色一向新鲜独到，不知您是否有意向合作？”
“如果有所顾忌，也请不必急着回复，只把这次当作一次简单的接触。”
钱大有听得一愣一愣，侧头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林峰，小声说。
“哥，这人图啥啊？何况你这荣盛什么的咱都算是有过节了的，咱凭啥搭理他们？”
林峰却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目光在高姓男人身上停顿了片刻，忽而咧嘴笑了笑，摆摆手示意钱大有退后，然后开口道：“说实话，我们这里确实是不愁海货销路，只是量不算大。”
“暂时还真没打算跟大的买家合作。荣盛集团这种规模的大鱼，恐怕也看不上我们这小打小闹吧？”
“林先生谦虚了。”高姓男人并不退缩，语气更加诚恳了几分。
“我们荣盛注重的从来不是规模，而是合作伙伴的独特性和潜力。”
“您的潜水技术和捕捞范围，就是我们看中的价值。”
“至于合作条件，我们愿意再宽裕一些，只要您有意，我们随时欢迎。”
林峰闻言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您的诚意我心领了，今天确实合作暂时不打算谈。”
“我得泼个冷水，像我这样的泥腿子小本经营，荣盛再感兴趣，也没多大意义吧？”
察觉自己的态度撞了软钉子，那高姓男人停顿了下，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峰，最终笑着点头。
“林先生果然爽快。荣盛从不勉强任何人合作，不过我们比起急功近利，也更倾向于耐心等待。”
“未来如果您改了主意，还希望能优先想到我们。”
语毕，他从内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轻轻搁在桌上，然后姿态从容地离开了。
人一走，留在原地的钱大有立马开口：“哥，你说这人什么意思啊？居然还真就这么撂个名片走了？”
“我是觉得，他这要是个生意人，那可是也太高傲了点吧？”
“高傲个屁。”林峰拿毛巾擦着手上的水迹，脸色却沉得像锅底。
他目光落在那张名片上，好一会儿，才用两根指头捏起来看了看，冷笑一声。
“荣盛，嘿…应该是从刘一发那过来的人，他那么尽心尽意，不也绕不过一股脏水？”
“你以为他们找我是为了捧场？没安好心的倒是肯定。”
钱大有听得心虚，搓了搓手，“哥，那咱咋办啊？总不能真叫人家盯上咱吧？”
林峰却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声张，转而好整以暇地说道：“别怕，先找个熟人冷库，今晚临时存今天的货。”
“这鱼进不了冷水箱，就更叫人盯紧我们。剩下的，等晚上再说。”
他话音刚落，眼神却忽地一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钱大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挠了挠头说：“哥，这好办！我认识个哥们儿，常年倒腾海鲜，冷库设备齐全，绝对安全可靠！”
“哦？哪认识的？靠谱吗？”林峰挑眉问道，他深知这生意里的水深，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上麻烦，所以不得不谨慎。
“嗨，峰哥你还不信我嘛！”
“在海鲜市场认识的，叫王老五，人挺实在，就是好赌，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才…”
钱大有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上。
林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才什么？才需要偷偷摸摸地接私活？才更容易被收买？”
钱大有尴尬地搓了搓手，一脸的欲言又止。
“哥，那…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他改邪归正了！真的！我钱大有交的朋友，峰哥你还不放心吗？”
林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我相信你。”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批货关系重大，你亲自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放心吧哥！保证完成任务！”钱大有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傍晚时分，一辆不起眼的货车停在了海鲜市场后巷一个破旧的仓库门口。
林峰和钱大有开着租来的货车，将今天的收获搬进仓库。
仓库里，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男人正等着他们，正是钱大有口中的王老五。
他穿着脏兮兮的背心，叼着烟，眯着眼打量着林峰。
“哟，这位就是林老板吧？久仰大名啊！”王老五吐出一口烟圈，语气里带着几分油滑。
林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微微点头，“王老板，我的货就拜托你了。”
“放心，林老板，到了我这儿，保管比你家保险柜还安全！”
王老五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却闪烁不定。
钱大有在一旁附和道：“峰哥，王老五的冷库可是顶呱呱的，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