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裴以初已经明白了。
她翻开那份厚重的诊断报告,季凉时每一次发病的时间都清清楚楚地记录在上面。
季凉时第一次出现自残倾向时,她正在给路星阑编曲。
季凉时因为自杀未遂被送进医院的那天,她正在庆祝自己怀孕的喜讯,甚至还在直播间和粉丝分享。
季凉时跳入琉森湖的那天,她正在和路星阑缠绵,说着即使结婚也永远爱你的甜言蜜语。
每一次季凉时因为抑郁而寻死觅活时,她都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而她竟然从未察觉到他的异常。
就算偶尔发现他的不对劲,她的心也早已被别人占据。
裴以初紧紧攥着那份诊断报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泪水不断地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她终于崩溃地捂住脸,失声痛哭。
这场轰动音乐圈的世纪婚礼,最终变成了一场令人心碎的告别仪式。
纯白的教堂里,裴以初麻木地站在季凉时的水晶棺旁,机械地接受着前来悼念的宾客致意。
"裴制作人,请节哀。"
"裴小姐,请保重。"
"裴总,节哀顺变。"
每一个来吊唁的人看着她憔悴的样子,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多么完美的一对璧人,怎么会走到这样的结局。
暴雨倾泻而下,裴以初无力地跪在季凉时的墓前。
墓碑上镌刻着他的名字,那一笔一画都像是在她心上剜着。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描摹着那些字迹,然后将整个人贴在冰冷的石碑上,额头抵着他的名字。
"凉时,对不起......"
从那天起,裴以初就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日日与酒精作伴。
妄想在醉生梦死中能再见到季凉时一面。
但不知是不是他已经彻底对她失望,这么多天过去,季凉时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随手扔掉手中的红酒瓶,任由它在地板上滚动。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捡起了酒瓶。
"以初,你怎么喝成这样?"
她迷蒙地抬头,恍惚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面前。
那个背影,那个声线,都像极了季凉时。
"凉时?"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扑进那人怀里。
"真的是你吗?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被她紧紧抱住的路星阑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
但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悔恨。
听着她一遍遍呼唤着季凉时的名字,路星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为什么她到现在还这么爱季凉时!
明明他已经死了这么久!
她就不能看看自己吗?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想到腹中的生命,他强压下心中的怨恨,温柔地开口:
"以初,是我,星阑啊。"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将裴以初从幻想中狠狠拽回现实。
她猛地松开路星阑,眼神从迷茫到清醒,最后化作刻骨的恨意。
下一移,她掐住路星阑的脖子,眼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