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世纪(从5世纪后期到15世纪中期),欧洲许多人还生活在封建制度下,在该制度下,土地归领主所有,由农民耕种。实际上,农民满足贵族的需求,以换取贵族对他们的保护。阶级跃升的希望渺茫,牧师维持着社会秩序。工匠把自己的价格刻在墙上并不罕见,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的价格不会因世代不同而发生太大的变化。
虽然技术有所变革(例如前面我们提到的水磨的普及),但人们的生活仍然十分艰难。即使到了中世纪末期,大多数人依旧饮食清淡简单,偶尔食用肉和鱼,以改善难以下咽的炖菜和千篇一律的淀粉类谷物。当时没有印刷书籍,大多数家庭没有什么家具,也没有自来水。感染性抓痕就可能致死,疾病随处可见。三分之一的婴儿在一岁生日前夭折,三分之一的母亲死于分娩。
当时最严重的细菌是鼠疫耶尔森氏杆菌(它会引发鼠疫,俗称“黑死病”)。黑死病起源于中亚,1347年黑海航行的热那亚商人将其带到了欧洲。它夺去了欧洲约三分之一人口的生命,甚至比最残酷的战争造成的死亡人数还要多。在开罗,有一半人死于黑死病。在城市里,近距离接触加速了疾病的传播,因而人们纷纷逃往农村。其中最著名的是乔万尼·薄伽丘,他逃离了佛罗伦萨(一个多达四分之三人口死亡的城市),并写下杰作《十日谈》。从1300年到1400年,世界人口从4.3亿减少到3.5亿。
黑死病也为经济学发挥的作用提供了一个戏剧性的例证。 当时劳动力的稀缺使欧洲的实际工资(扣除通货膨胀后的工资)翻了一番。土地突然间变得相对充裕,因而租金下降。这有助于改变权力的平衡,使之向有利于农民而非土地所有者的方向转变。黑死病在很大程度上扼杀了封建制度。
黑死病还对价格产生了影响。小麦等简单食品变得更加便宜,而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制成品则变得更加昂贵。随着工资上涨和地租下降,农民将生产转向畜牧业等土地密集型农业。工人的工资增加,于是他们开始食用更多的肉类。人们对啤酒的需求不断增长,这是那个时代生活水平的标志。
描绘黑死病的木刻版画(约1665年)
虽然按照现在的标准来看,欧洲经济的增长可能较为缓慢,但是在15世纪,欧洲已是全球最富裕的地区。正如我们所见,欧洲成功的根源在于运气。与非洲和美洲相比,亚欧大陆拥有更多可移植的植物和可驯化的动物,其广阔的地域使人们能够在同一气候带内进行更多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