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世带着灿烂的微笑,满是娇俏可爱的模样,轻轻地推开了客人等候的屋子的纸拉门。
“这是东仪大人呀,之前有一回我还闹了个大乌龙,您还特意送我回来,我都还没好好道谢呢。”
“哪里哪里,那次是在下失礼了。这次在这儿的这位,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名声在外的京都的罗门塔十郎大人。”
“呀,那么这位就是那位有名的……”
“初次见面。”
塔十郎尽量不失礼地直视着花世的脸,一边打着初次见面的招呼,一边安静、优雅地转入了漫无边际的闲谈。
先是询问她父亲的消息,聊起和江汉老人的旧交情,又从壁龛里看到的八云筝说起,谈到琴、插花的品评,对东都的感想,江户和京都流行的差异等等,几乎无所不包。他的话语又十分渊博,有见地,而且不炫耀、不谄媚,有着让人听得入迷的魅力。
(不愧是知名之士,罗门大人呀。)
花世似乎也被深深吸引,沉浸在他巧妙的闲谈之中,初次见面就一副熟络的样子。
东仪与力见两人聊得投机,也暗暗佩服罗门的社交才能,不过往坏了想,又担心两人之间会不会产生恋情之类的,无端生出些这样的顾虑来。
“哎呀,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话说……”塔十郎像是终于想起来似的,“姑娘,你认识松平周防守大人的隐居的父亲——龟山的龙山公吗?”
不动声色地切入了正题。
话题突然一转,花世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睁大眼睛。
“不,一点也不……”
“那从你父亲五百之进大人那里,有没有听过关于龙山公的什么事儿呢?”
“也没有呀。”
“哈哈。那么,恕我冒昧问一下,姑娘的母亲还健在吗?”
“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我是父亲一手带大的。”
“那么,五百之进大人是你的生父,还是养父呢?”
花世像是有些生气了,立刻说道:“当然是亲生父亲。”
在这期间,东仪与力一心只惦记着藏在里面的郁次郎,大概觉得被花世察觉可就糟了,于是又岔开话题,说等五百之进大人在的时候再来拜访,便起身告辞了。
花世送他们到玄关,说道:“父亲再过四五天,应该就从办事的地方回来了。”
“啊……”
塔十郎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下门廊、穿草鞋的间隙,故意用右手大拇指把腰间的印笼从裤裙间弄掉了。那动作自然得连东仪与力都没发觉。
花世马上捡起,不经意地说道:“呀,您的印笼掉了。”伸手递了过去。
塔十郎稍微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他像是刚发觉似的道谢接过。
就在这极短的瞬间,罗门那敏锐的目光,迅速将她递印笼的手——不,是那五根手指,一下子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