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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

虽说已是昼短夜长的晚秋时节,可这事儿其实从白天就开始了。树木上的露水透着丝丝寒意,到了夜晚时分,在小丘上稻荷神社那里,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依旧一动不动地蹲在草丛中。

“这是怎么了呀?阿袖,来,咱们回去吧。回去之后,改天再来也行呀。喂,阿袖——”

味噌久站在旁边,不停地劝慰着,催促着,可阿袖抱着趴在膝盖上哭泣的孩子,无声地哭泣着,既不打算起身,也不回应。

平时被伙伴们称为“哭包”的味噌久,今晚却更想哭了。

“哎呀,阿袖,你好歹也别这么为难我了呀。今天我可是绞尽脑汁,好不容易见到了市十郎大人,可不管我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出来呀。不管我怎么说,也不管我怎么去揣摩你的心思,那家伙就只是闭着眼睛不吭声呢。看样子,他这人好像真的变了呀。”

“味噌久先生……”阿袖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所以说,就算被他抛弃了,我也没办法呀。”

“哼,你别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吃这一套啊。不过,原本你和一个有着三千石俸禄的养子牵扯在一起,就是一段孽缘呀。”

“说什么呢,三千石又怎样呀!”

“哟,生气了呀。”

“不然呢?”阿袖说着,把脸贴在哭泣孩子的脸上,又抽泣起来,“你、你这家伙……味噌久先生,你懂什么呀。我和市十郎大人之间的感情,可不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呢。”

“哎呀,还说这种话呀?那好,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干脆把丑话都说出来吧,市十郎今天可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

“嗯,他跟我说的呀。他说自己深刻地反省了过往的过错,现在已经彻底放下你了呀。你们俩生的孩子,最好送到别处去,你也另外找个好男人嫁了吧。等他以后有了钱,宽裕了,哪怕是给你一笔分手费,再给孩子抚养费都行。他是这么说的呀。”

“啊,市十郎大人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所以呀,阿袖,我觉得你也该彻底放下他了,干脆就此了断,回去算了呀。”

“真、真的吗?味噌久先生。市十郎大人真的跟你说了这样的话呀?”

那女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味噌久赶忙伸手扶住她,免得她摔倒,阿袖把孩子塞到味噌久怀里,自己摇摇晃晃地就开始往前走了。

“啊,阿袖,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味噌久追上去喊道。

阿袖却说道:“别吵了,我不会再依靠你这样的人了。我自己去见自己的男人还不行吗?不把市十郎大人的心思弄清楚,我就是死也不回去。味噌久先生,你抱着小燕,先回去吧。”

“你、你别干傻事呀,对方可是大户人家的武士宅邸。”

“就他们那大户人家的做派,真让人来气。大户人家就能欺骗女子吗?”

这话已经不是说给味噌久听的了。

她朝着远处的灯光大喊着。从这个小丘到与之相连的宽阔庭院里的树林间隙中,那灯光冷冷地闪烁着,就如同市十郎那冰冷的心。

阿袖拨开葛藤、熊竹、荻草之类缠绕、阻碍的草木,盲目地想要跑过去。可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突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身子往后一缩,然后靠在了旁边的榛树下,身子摇晃着。

紧接着,阿袖看到对面的那个女子,也正躲藏在神社旁那棵大树后面,静静地,却用着仿佛能射穿人的眼神,盯着这边。

(?)

两个女子都屏住呼吸,沉默着。她们的眼眸,就像曼珠沙华一样,燃烧着怒火。

“你是谁呀,从哪儿来的?而且,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子轻声质问道。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隐含着严厉锋芒的颤抖。

那女子正是阿缝。 r/2AgxHk8edjEQTG2wSc7h086yTp31HmKZDPKfaKruS2YLGsQl9vobQpcu2Lwh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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