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雄州东城墙上有个天锥锥。
天锥锥是什么?实际是个锥型砖塔。塔是实心的,有十几丈高,样子像北京北海的白塔,但比白塔漂亮得多,其造型匀称,底儿细,肚大,上部细长,非常像做针线活儿的锥子。塔顶还有道金箍,阳光下金光闪闪,光芒四射,更加漂亮。
由于天锥锥建在城墙上,地基高,塔身又高,耸立在城墙上。十几里外就能看见,非常高大壮观。再因雄州地处平原,周边州县没有高大的建筑,所以天锥锥当是方圆百里内最高的建筑物,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天锥锥毁于1967年,“文革”初期。倒不是因为“破四旧”,因那时天锥锥确实成了危塔,随时都可能倒塌,危及周围住户安全。于是三铺大队动用拖拉机拉倒了天锥锥。
天锥锥倒了,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的谜团。
谜团之一:天锥锥是怎样建的?
天锥锥是个实心砖塔,砖是主要原料。工艺非常讲究,磨砖对缝,每个砖都得打磨成型,上下左右严丝合缝,外形还得保持一致。所以表面非常圆润、光滑、美观。还有黏合剂也很讲究,那个年代最好的黏合剂是石灰,但石灰年久月深易于风化。(天锥锥凹凸有致,粗处特粗,细处特细,所以对黏合剂要求极高),天锥锥的粘合剂据说是用糯米熬汤和石灰。北方不产糯米,都是从南方运来的,不难想象,造价是极高的。
其实,这些都不难,最不易的是什么呢?
天锥锥有十几丈高,按当时的技术条件不可能搭那么高的脚手架。那砖是怎么砌上去的呢?人站在哪儿砌砖呢?
听老人讲用的屯土法,即在建筑物周围堆土,人站在土上砌砖。当然随着建筑物增高,土堆不断向四周蔓延扩大,形成一个大圆锥体。可以想象屯土的工作量远远超过砌砖。若论天锥锥本身不算太高,屯土量应该不算太大,但不要忘了,它建在城墙上,所以屯土必须从城墙根开始连同城墙一块儿屯。那工作量可不是翻一倍两倍吆!可城外还有护城河,还必须把一段护城河填平,我的个天哪,那工程可就大多了,城里还有民房,民房也要屯起。最终要堆成方圆一、二里的一座土山。说到这儿咱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决心和勇气。
那时没有机械设备,屯土只靠肩挑人抬。开始还行,修到高处进度就慢了。人顺着盘道挑土上山,一天挑不了三四趟,再说人多了展不开,耗时日久收效甚微。工头左思右想想不出好法儿。
有一天,工头儿急得跳脚,嫌人们挑得慢,冲大家发火。这时人群中有个老头儿说了句话:“咳!急什么?有羊赶到山上去。”这是雄县的一句土话,意思是:有活儿早晚能干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工头灵机一动:“何不弄群羊来试试?”他叫人赶来一群羊试了试还真行。原来每群羊都有个头羊,羊有个习性,都跟着头羊走。放羊人只消把头羊领上盘道,群羊自然一个接一个跟着往上走。于是他们做了好多布兜,给每只羊背上放一兜土,让羊驼土上山,人只管山下装土,山上卸土。这下进度快多了。随后又找来几大群羊,轮流上阵。后来砖也用羊驼,大羊驼四块,小羊驼两块。工效大大提高。老头儿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解决了大问题。
谜团之二:金箍之谜。
天锥锥顶部有一道金箍儿,那道金箍儿是纯金的,非常重要,漂亮不必说,主要它从顶部箍住砖,避免风蚀损坏。还有人说那是避雷针,免遭雷击损坏。那金箍不是打造的,是浇铸的,在制造时没少费劲。浇铸前先得把金子熔化成汁。先是在山下盘了炉,金子熔成汁后,以最快的速度端着往山上跑,待跑到塔尖儿金汁冷却了,铸不成。反复了多少次总铸不成。工头又想起了那老头儿,于是找到他询问有没有好办法。谁知那老头儿说:“咳,我这么大年纪了,土都没(mo)脖儿了,能有什么好法儿!”不料,又一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工头灵机一动,心想:土没脖,重新屯土屯到塔尖不就是没脖土吗?在那儿盘炉不就行了吗?于是又接着屯土,在塔顶盘炉熔化金汁,一次浇铸成功。
若干年后金箍没有了,怎么没的?说法不一。有人说遭雷击熔化了。这不大可能,因为遭雷击不可能单单熔化金箍,而塔身不受损坏,因为塔身没有遭雷击的迹象。还有的说被一个“飞贼”盗走了。这似乎有点可能。不过那难度也够大的,首先跨越下部那个大肚儿就很难,砌砖都是磨砖对缝,表面非常光滑,上部很高也很光滑,砖缝都没有一个,不借助工具很难攀登。有人说借助套索一类攀爬的,谁也没亲眼看见,无非是猜测而已。别管怎么说,反正是丢了,留下千古之谜。
谜团之三:建、毁原因之谜。
为什么要建这个天锥锥,说法不一。因为建在城墙上,有人说用于军事,显然不对,如果能登上塔顶瞭望敌情还可以,军事上根本没用。有人说是一个和尚化缘修建的,应该是个佛塔,但为什么不建在庵观寺院,偏偏建在城墙上?这事儿没人能说清。
还有人说是镇奇人的。因为雄县出了个奇人马阴阳,担心再出了奇人把雄县的风水拔绝,修塔镇住雄县不再出奇人。是不是为此原因修建,咱无从得知,不过正是这个传说导致了天锥锥的毁坏。
后来雄县来了“奇人”,不过不是奇怪之“奇”,而是八旗之“旗”,也就是满族人。由于谐音镇“奇人”与镇“旗人”搞混了。一些旗人对天锥锥很反感,总想法儿毁掉天锥锥。于是常有些人用砖砸天锥锥。当然不是明目张胆地砸,因为附近的住户极力保护,他们常常趁黑夜砸几砖就走。当然一次两次没效果,日久天长,年久月深,终于有所松动,砸开了一两块砖,形成了一个缺口。再后来缺口越砸越大。由于东南面是城墙,人上去使不上劲儿,砸不了,只能从西北面砸,因此西北面缺损严重。一代接一代,大约砸了上百年,终于成了危塔,于1967年被拉倒。谜团之四:天锥锥与地瓦罐。
说到天锥锥常提地瓦罐。一个说法儿地瓦罐是八角琉璃井,在铃铛阁前,县志记载井中有地道与霸州相通。也有人说地瓦罐是一个石臼,在天锥锥下不远处,孩子们常坐在上面玩,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还有,现在已渺无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