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漾桥又名易昜桥,位于白洋淀东,是十二连桥的第一座桥,北距雄州正好十里,南距鄚州二十里。桥下是横贯东西的水路,桥上是直通南北的大道,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明朝初年,这里曾发生过两次惨烈的大战。
燕王朱棣是朱元璋的四子,素来胸怀大志,本想接替父皇登上大位,不料却被封为燕王,镇守北平幽州。
燕王在北平养精蓄锐,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力量不断壮大。
朱元璋驾崩,皇太孙建文帝即位,燕王自然不服。
几经摩擦叔侄撕破了脸,朱棣以“靖难”为名,起兵征南。这就是民间说的“小燕王造反”或“燕王扫北”。
建文帝派老将耿丙文为帅,另派了十几员大将,率三十万人马征讨燕王。
三十万大军陆续在河北真定集结。耿丙文老谋深算,派先锋杨松率九千人进驻雄县,又派潘忠驻扎在鄚州。这一招极为稳妥,月漾桥是燕军南征的咽喉要路,这一布置从南北两端卡住了月漾桥,截住了燕军的去路。为防万一,又派大将徐凯率军驻扎在河间,如此一字长蛇阵,一线三点,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实为上策。
不料,坏事坏在两个先锋上。
杨松、潘忠自恃是天子之师,王命在身,一路上飞扬跋扈,各府州县远接近送,不敢怠慢。所到之地抓夫拉丁,派粮要款。士兵们军纪涣散,三三两两骚扰百姓,搅得鸡犬不宁。
消息传到北平,燕王一忧一喜。
忧的是耿丙文老奸巨猾不好对付。耿丙文是朱元璋手下的老将,深受太祖器重,火烧庆功楼,诸将俱被除尽,单单剩下此人,可见其极不一般。如今摆出这一字长蛇阵,锁住咽喉月漾桥,实在难以突破。
喜什么呢?喜的是先锋人马军纪涣散,倒有可乘之机。
再说杨松驻扎在雄县城里,与手下议定过了中秋节即越过白沟河,杀向北平,一鼓作气生擒燕王。为鼓舞士气,中秋之夜大排筵宴。士兵们杀牛宰羊,置办酒宴,狂吃猛喝,从下午直喝到深夜,一个个烂醉如泥,呼呼大睡。
他们过节,燕军可没过节。
燕王早得知这一情况,也早作了部署。他选派了千名善攀爬的刀斧手,乘着月色,越过白沟河,摸到雄县城下。
几名高手甩出飞抓,勾住城头,攀援而上。
城头上几名南兵正醉得呼呼大睡,梦中作了无头之鬼。燕军从城上抛下绳索,大批军士攀上城头,随后大刀阔斧一路猛杀猛砍,可怜那些南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身首异处,九千兵将无一幸免。杨松也死于乱军之中。
更可怜的是城中百姓,惨遭屠城之害,多数死于非命。是雄州城史上最惨的一次。
肃清了残敌,燕王进了雄县城,天还未明。燕王召集众将议事。有人提议,拒守月漾桥头,等待南军。燕王摇头不以为然,另说出一番见解,诸将点头称是。当下一位小将谭渊自动请战,愿率一千名刀手去月漾桥设伏。
月漾桥两侧水面开阔,桥下水流平缓,倒是设伏的理想所在,然而要藏起上千人并不容易。好在水不太深,士兵们进入水中各选地点,或蹲或站只剩头露出水面。
如果长时间潜入水里,谁也受不了,可是,头露在水面上也不行啊!
有人想了法儿,从水里捞些苲菜顶在头上。
这个法儿挺好,头顶着苲菜,鼻子、嘴可以露出水面出气儿,潜伏多长时间都行。于是士兵们每人都顶了一团苲菜,远处看去,就像水面漂着些水草,不细看很难分辨出来。另派了几名小卒伏在路边,伺机点炮,炮响为号,出击杀敌。
次日天明,潘忠在鄚州听说雄县有了军情,立即率军赶往雄县。他不知道杨松已然全军覆没,而且犯了和杨松同样的错误——大意轻敌,大敌当前毫无警惕。假如他细心些或许能发现月漾桥下的埋伏,可惜他没往那方面想,打马过了桥。真是将帅无心,士兵无眼,上万人通过竟无一人发现异常。
潘忠赶到雄县城,燕王早列阵等待。潘忠还以为是自家人出城迎接呢,待看清是燕王旗号才大吃一惊。
燕王一声令下,燕军刚打了胜仗,士气正足,一阵冲杀,南军转身溃逃。刚退到月漾桥,几声炮响震天震地,谭渊从桥下跃出,大喝一声一枪将潘忠挑下马来,军士上前绑了。南军前后受敌,又失去主帅乱成一团,溺水的溺水,被杀的被杀,一时间,月漾桥头血流成河。又一个全军覆没。
这是一战月漾桥,发生在建文元年也就是13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