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个月前,我收到一份礼物,是用快递寄来的,那是一个横格笔记本,封皮上写着:“送给老姑奶奶。童童。”
这不是一份一般的礼物,是一个十二岁男孩写的与蚂蚁有关的故事。童童是我侄子的孙子,我和侄子同龄,他却叫我老姑奶奶。这个辈分有些复杂,你要是弄不明白,就去问问你的爸爸妈妈。或许他们也不明白,那么你就去问问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跟他们说,我妈妈生了十个孩子,我是第十个,我和我的大哥相差二十二岁,侄子是大哥的大儿子。这样,他们就会告诉你,为什么我和侄子差不多大了。当然,要是怎么说你都搞不明白,那就不用明白,你把他当成我的亲戚好了。
大概用了五天时间,我才读完童童写的故事。童童的字东倒西歪,像一只只爬在纸面上的蚂蚁,蚂蚁群里,动不动还挤进一些拼音字母。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大人,我最近一直都在忙于关心国际局势:新人当选后,双方关系会不会缓和?世界一旦进入战争状态,那些在外求学的孩子能不能回来?……怎么说呢,我的世界太大,童童的世界太小,蚂蚁、露珠、蝉、种子……我根本进不去。我的心,就像一个十厘米孔洞的大筛子,一不留神,就把它们漏掉了。当然,为了对得起孩子的礼物,我还是逼自己沉下来,把心的孔洞缩小。当我把心的孔洞缩小再缩小,细细读完,突然觉得,童童这份礼物,不光是送给我的,也是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