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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就是你和我，还有大家……
梅朵买菜用的小拉车成专驾，气喘吁吁拉着苏菲娅走近幼儿园。
“苏菲娅，快下来，你累死外婆了。整天吃吃吃，你这个小吃货。”苏菲娅从车上跳下来，蹦哒着嚷嚷：“外婆重新讲一遍！”
梅朵看路人在观望，赶紧改口：“苏菲娅能吃，有点儿重。”
苏菲娅气呼呼道：“你才是！”“我才是什么？”
“你才是有点儿黑，还有点儿胖！”
“哎呀呀，谁教你这样说外婆？是有人这样说你吧？”苏菲娅瘪瘪小嘴：“佳妮说我有点儿黑，有点儿胖。”
夏晓恩牵着佳妮走过来，正好听见，就批评：“佳妮怎么这样说姐姐。姐姐能吃，是乖宝宝，姐姐健康结实，佳妮你跑得过苏菲娅吗？赶快道歉。”
苏菲娅立马就拽：“佳妮道歉。我今天比你早到，我都没哭。”
佳妮不高兴：“苏菲娅本来就能吃，小朋友都说她有点儿黑，还有点儿胖。”
“小朋友不礼貌，你不帮苏菲娅教育他们，还跟着乱讲话，快道歉。”佳妮躲在梅朵身后去。梅朵笑着摸摸佳妮的小脑袋：“我们佳妮心疼姐姐，下次小朋友这样说话，佳妮会帮姐姐教育他们的，对吧？”佳妮害羞地点头：“我告诉老师，让老师教育他们。”
“佳妮，这就对了。”夏晓恩转口问：“小姨，不是说了早上等等我，我顺路就把她俩送来了，看您累的。”
梅朵摇头说：“你那么忙，哪里能天天让你绕一大圈来接苏菲娅。今天农贸市场逢集，我正好想去买点儿菜，晓米晚上要回来。”
晓恩有点儿忧虑：“现在航班总是延误，也不知道她几点能落地。”
梅朵苦笑道：“习惯了。她说晚上回来，明天中午以后才飞，让我给她煮个素菜汤，炒份辣排骨。她减肥，就这俩要求。”
晓恩叮嘱梅朵：“晓米早出晚归。有什么事叫我一声，不要老是自己扛着。妈妈们都不年轻了。一个个都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对我们最大的爱。”
梅朵爽快应承：“放心，我吃嘛嘛香，唱歌跳舞，折腾苏菲娅，不健康都会成笑话。晓恩你学学我，没快乐，买花宠狗找快乐。人各有命，操心不完的。”
晓恩佩服不已：“小姨，我真的要向你学习，邵迪都嫌我大姨妈不准时了，居安思危。啊！要上课了，佳妮要帮姐姐哦，不要总是姐姐帮你。”
佳妮跟苏菲娅手牵手：“妈妈早点儿来接我们。”“晓恩妈妈再见，早点儿来接我们，外婆拜拜！”晓恩和梅朵目送两个孩子跑进大门。
傍晚。梅朵带着社区舞蹈队在排练舞蹈。
她们在学一种鬼步舞，很多人没掌握好要领，跳得别扭。围观的人们一阵阵发笑。苏菲娅在一旁，专注地看着梅朵，脚步下意识地模仿着，几个来回，她就跳得很顺溜了。
苏菲娅的鬼步舞跳出来是另外的效果，有点儿“踢踏”的节奏。有人看得分心了：“啧啧，这孩子好灵巧。”
梅朵拍拍手：“注意力集中，这是很简单的一种健身操广场舞，掌握要领后跳起来很简单。这点动作都学不会，还怎么排练去参赛。
苏菲娅跑过来：“外婆，还要跳多久啊？我寂寞。”梅朵擦着汗，奚落道：“点点大就寂寞，积木吧。”
苏菲娅气愤，怼外婆：“积木是用来搭城堡的。寂寞是没人陪我，就孤单。”周围的人笑了：“这小妹妹，太可爱了。”
这时，维建国走过来，招呼：“外婆，你们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啊。”
梅朵不冷不热，回一句：“退休了，活一天领一天钱，得争取多活几天。”维建国笑笑，蹲到苏菲娅跟前：“苏菲娅公主，想不想跟我去散步？”
苏菲娅雀跃：“太想了！维先生，我带你去看蚂蚁搬家。”
“苏菲娅，你给我安静地待着。”梅朵把苏菲娅按在小马登上，用石子画个大圈，“坐着等我。不许捣乱！”
苏菲娅瘪嘴，暴风雨爆发的前兆。
维建国申请：“我陪着她，我们隔远点儿跳，不妨碍你们，可以吧？”
梅朵不情愿地默许了：“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维建国指着旁边的一棵大树：“我们就在那里。”
梅朵叮嘱苏菲娅：“小美好好跟着维先生，不许跑远哈。”
苏菲娅多云转晴，拉起维建国的手：“我们不跑，跟着你们跳舞。”
梅朵拂拂手：“离远点儿跳，别影响大家。”苏菲娅笑哈哈道：“知道啦。”
梅朵她们恢复队形，按响音乐，开始跳舞。
苏菲娅远远模仿，自成风格，很快又跳出了“踢踏”的节奏。
维建国看傻眼：“咦！苏菲娅，你很有天赋啊，从哪儿学的？”
苏菲娅傲娇又自豪：“外婆给我看波波儿，外婆要给我烫卷卷发，给我买背带裙，让我当小明星。维先生跟着我学吧，我把你教成大明星。”
维建国微笑着答应：“好啊。不过你要耐心点儿哦，我可能成不了大明星。”
苏菲娅得意：“没问题，可是你不要太笨哦。”“我有点儿笨，但是我会努力跟上你。”
一老一小，跟着远处的音乐，很认真地跳起来。
苏菲娅突然停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捂着自己的眼睛。
维建国也气喘吁吁停下：“苏菲娅眼睛进沙子了？快来，我给你吹吹。”
苏菲娅捂着眼睛，摇头说：“维先生，我眼睛长了块小疤，不舒服。外婆和妈妈说不能碰着它，也不能用手去揉，可是我难受……”
维建国轻轻拍苏菲娅的背：“好点儿没？小小年纪，眼睛怎么会有疤？”
苏菲娅慢慢放下手，望向天空：“我好些了。妈妈说，是生下来就有的。要等长大，等好心人和好运气都碰到一起，才能给我做手术。所以妈妈和外婆都不许我跑跑跳跳，怕我出危险，可是我喜欢跳舞，想看清楚星星。”
维建国心疼地想了想，指着自己左胸：“苏菲娅，维先生这里划开了一条缝，放了一个小架子进去支着。所以医生也不许我跑跑跳跳，咱俩是一样的。”
“维先生也不能跑跑跳跳，可是外婆不敢管你，唉！”苏菲娅叹口气。维建国开导：“外婆是关心你，是爱你呀。”
“外婆是爱我。”苏菲娅点点头：“可是我好想跑得飞快，像妈妈的飞机。我想成为小超人，可以飞去太空，去拯救森林，拯救小动物，拯救人类。”
维建国爱怜地笑了：“了不起的苏菲娅啊！你告诉维先生，什么是人类？”
苏菲娅一脸认真，指维建国和自己，又指周围：“人类就是你和我，有外婆，有妈妈和爸爸，还有他们。”
“苏菲娅，你真是聪明，太可爱啦！”
苏菲娅傲娇地笑了，关心问：“维先生是不是再长大些，你的缝缝长好了，就可以跑得很快很快？”
苏菲娅一脸期待，维建国不忍心说破：“缝缝会长好的。苏菲娅好好听外婆和妈妈的话，不碰伤眼睛，等好心人和好运气加到一起，把小疤揭掉。我们的公主就可以跑跑跳跳，还会数清楚每一颗星星。”
“太好了！我都学会祈祷了，请好心人和好运气一起来！”苏菲娅真的合拢两只小手，闭上眼睛，默祷。
维建国又是难过又是心酸：“是谁教给你的啊，苏菲娅？”
苏菲娅睁开眼睛：“芊芊姐姐，她的外婆带她去教堂，看见很多人都这样。”
“哦，苏菲娅有几个姐姐？”
苏菲娅掰着指头数：“佳悠姐姐，芊芊姐姐，贝儿哥哥，多哥哥。我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还有两个妹妹，她们叫佳妮和小麦。”
“哇，苏菲娅好幸福！”
苏菲娅蔫蔫地叹口气：“可是，我想找个爸爸。”
维建国哑然，牵起苏菲娅：“啊，我们去看看，外婆该找美美了。”
转天。维建国又一次按响苏菲娅家的门铃。
梅朵开门，靓仔一下子窜出来，绕着维建国摇尾巴。
维建国一脸严肃：“外婆，我想跟你说件事。”梅朵看见他这副神情，略有紧张：“维先生怎么了？进屋说。”
说话间，梅朵把维建国让进玄关。各自坐在张沙发上。“外婆，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希望你能同意。”
梅朵不敢贸然答应：“你先说什么事。”
维建国凝重道：“我知道了，苏菲娅需要很小心地保护眼睛。但是她渴望和每个小朋友一样，正常地游戏和玩乐，也需要正常的运动。我反正每天要起早出去跑跑，所以我想申请，每天早上带着苏菲娅一起散步，最多半个小时，不会让她剧烈运动，我会准时送她回来的。”
梅朵沉默了，思索一阵：“她可以和你去散步，但我得跟着才放心。毕竟孩子是我从小带大，因为很多因素，平时有点儿惯着她。她淘起来不是随便一个人能镇住的。她妈妈经常不在家，我不敢大意。请你理解，谢谢你这么好心。”
维建国微笑：“没问题，你能跟着自然是好的，能坚持那就最好。”梅朵点点头，两人达成了一致。
早晨，维建国带着苏菲娅在林荫道慢慢走着，说说笑笑。
梅朵跟在两人身后，很快无趣：“你们溜达，我先回家做饭去。”“坚持不下去了？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苏菲娅，一会儿就回来。”“谁坚持不下去了，我是不想浪费时间。苏菲娅，要听话哦。”
“知道啦！外婆啰唆。”
维建国提示：“老师怎么教小朋友的？”苏菲娅捏衣角：“讲文明，懂礼貌。”
“记性很好啊，下次不会了吧？”“不会了。”
维建国牵着苏菲娅来到小区操场，拿出一只旧军号，开始滴滴答答地吹。“哇！维先生就像个解放军。”苏菲娅开心地咯咯笑。
孩子们从四面八方欢笑着跑来，一阵嚷嚷：“集合啦！”
“来吧！”维建国索性召集，“大家集合！立正、稍息、向后转、起步跑！”
孩子们在维建国的带领下，慢步起跑。小区上班的人们都停下来，观望这帮孩子们。有住户从窗户里探出脑袋，观看孩子们晨跑。
小小的队伍不断壮大，俨然成了小区里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周末，梅朵家和维建国家都敞着大门，各自打扫卫生苏菲娅小心走近，探着小脑袋往维建国房间张望。
维建国招招手：“苏菲娅，来帮帮我，维先生有些累了。”
苏菲娅回头看看外婆。梅朵忙乎着，放行说：“想去就去吧，不可以把维先生家里捣得乱七八糟哦。”
苏菲娅兴高采烈，举起手：“我保证！”
苏菲娅跑进维建国家里，坐在书房的皮椅上，甩打着双脚。她突然盯着墙上，有点失神。
维建国走过来，摸摸她的小脑袋：“苏菲娅，想什么？”苏菲娅忧虑地看着维建国：“维先生会老吗？”
维建国一怔，蹲下去，反问：“苏菲娅想知道什么呢？”
苏菲娅看着墙上维建国威严的画像：“我想知道，老了是不是会死？”维建国吓一跳：“苏菲娅，你才几岁？想多了啊。”
苏菲娅转看窗外：“地球会死吗？”维建国骇然：“苏菲娅觉得呢？”“我觉得死球会死，地球死了，我们去搭飞船吧。”
维建国不敢深入了：“苏菲娅，不要想太多你还不明白的问题，好吗？”
苏菲娅点头，指着书桌上的地球仪：“地球死了，我们就上月亮去。哈哈，维先生，你觉得好笑吗？”
维建国严肃道：“不好笑。我们不想这个问题，苏菲娅，可以答应吗？”
“可以。”苏菲娅点头，转口问，“大树会老吗？大树老了会不会死掉？”
“苏菲娅，刚才谁答应我啦？”
“我不想这个问题啦。”苏菲娅捂住嘴，说：“我想知道，地球的妈妈是谁？”
“是宇宙啊。”
“宇宙的妈妈呢？”
维建国心疼地抱起苏菲娅，摇晃着走向客厅：“我们的公主啊……”
苏菲娅串门回来，一脸神秘：“外婆。”
“怎么了？”
“外婆快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小不点有啥秘密？”梅朵坐下，听苏菲娅咬耳朵，瞪眼问，“真的？”“外婆不能告诉任何人哦！我给维先生保证过了，说话算数。”
“好，我谁也不说，就咱俩知道。”
“妈妈也不说。”苏菲娅叮嘱。梅朵点头：“妈妈也不说。”
“拉钩！”苏菲娅伸出小指头，勾住梅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敢变！”
苏菲娅小脑瓜一转，提议：“我们以后不叫维先生了，我们叫维sir吧！”梅朵转不过：“为什么？”
“因为先生就是长官，长官就是sir呀。外婆天天看电视都记不住！”梅朵戳苏菲娅的小脑袋：“好好！就叫维sir！你个机灵鬼！”
“我觉得好好笑，你觉得好笑吗？”
梅朵学苏菲娅：“我觉得好好笑，你觉得好好笑吗？”婆孙两人哈哈大笑。
散步的时候，苏菲娅总是牵着维建国的手。
走着走着，苏菲娅突然扬起脸：“维先生，我可以叫您维sir吗？”维建国不解：“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长官啊。”
维建国抱起苏菲娅：“你觉得我像一个长官？”
“你是一个长官。我以后就叫您维sir。我让大家都叫您维sir。”维建国笑笑，算是默认了。带着苏菲娅走向梅朵的队伍。
梅朵站在队列前面，很有气场地发言：“这次汇演我们势必要夺一等奖！大家拿出精神劲来练习。有没有信心？”
“有！”
“大点儿声！究竟有没有？”
全体用力：“有！！！”
苏菲娅扮个鬼脸：“外婆好凶！”
维建国赞同地点头：“有点厉害。”
苏菲娅认真告诫说：“维sir要小心哦，我们都怕外婆。”
维建国笑了，远远看着梅朵：“我们都小心点儿，不要惹火外婆！”
梅晓米难得在家，老少三代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早餐。
苏菲娅想起：“外婆，维sir说明天不晨练，休息一天，他要出去办事。”梅朵没来得及说话。梅晓米抬起头：“维sir是谁？”
苏菲娅神秘兮兮，说：“是隔壁搬来的新邻居，一个帅爷爷。”
梅晓米睁大眼睛：“帅爷爷？我怎么没看见？外婆当心点儿，一把年纪了，可不要晚节不保，被什么维sir拐走。”
“梅晓米！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梅朵怒怼，“我是你亲妈，你把我当什么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这辈子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好好好，我的亲妈！”梅晓米赶紧偃旗息鼓，“是我的错，我说话没注意。我道歉。外婆放松，别噎食了。”
梅朵翻梅晓米白一眼，闷头吃饭。
苏菲娅左看右看，宣布：“你们不许吵吵，我都吃不下饭了！”
电话响了。梅晓米一看来电就不自然，起身走到一旁接听。梅朵如临大敌，警觉地监听。
梅晓米木着脸讲电话：“有什么事？哦，爷爷奶奶来了。那我晚点儿送过去。什么？现在？现在不方便！我们在吃饭，苏菲娅刚上桌。”
苏菲娅把筷子一放，滑下椅子。跑到梅晓米跟前，揪着问：“是爸爸吗？我要去，我现在就要去！我想爷爷奶奶了！”
梅朵火冒三丈：“苏菲娅，你吃饭不吃饭！”
苏菲娅躲到妈妈身后。梅晓米看梅朵一眼，不想招惹。牵出苏菲娅：“妹妹赶紧吃饭，吃完饭才能去爱园。”
苏菲娅撒娇：“不要嘛！妹妹想爸爸，想爷爷奶奶，想回爱园。”梅朵厉声喝道：“苏菲娅！你今天不把饭吃完，哪里也不准去！”苏菲娅瘪着嘴，不敢哭出来。
晓米抓紧讲电话：“也好，你到了楼下打电话，我送下来。就这样吧。”梅朵板着脸：“交给他就上来，少废话！”
晓米收了电话，满脸不悦：“外婆，你每次都是！他毕竟是苏菲娅的爸爸。你不要当着孩子面这样说话行不行？”
梅朵一摔碗筷，起身冲进房间。
梅晓米牵着苏菲娅等在路边。苏菲娅抱着小熊，不断张望。
苏一南开着婵羽的车远远驶来，缓缓停下。梅晓米带着苏菲娅坐进后排，给她系上安全带：“妹妹要听话哦。”
苏菲娅雀跃着：“爸爸爸爸！爸爸我要回爱园。”
苏一南满面笑容：“乖！爸爸带妹妹回爱园，去见爷爷奶奶！”
梅晓米关心一句：“婵羽呢？你怎么开着她的车？”
“管好你自己！婵羽回北京休养，顺带给我办理工作调动的事情，我马上要跟她去北京了。”苏一南不无嘚瑟。
梅晓米淡淡一笑：“祝你飞黄腾达！”
苏一南教训：“那个什么少帅，你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婵羽这么多年的不清不白，前两天还专程飞来，给她送一个生日蛋糕，我想起都烦，你就别趟这浑水了。”
“什么少帅？关你什么事？你都知道啥？”
苏一南撇嘴：“你那朋友圈，狗粮撒得还少？”
晓米不吭声，把苏菲娅安顿。下车关好门，和附身苏菲娅道别。
“宝贝儿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不能调皮捣蛋，不能乱吃东西，不要碰伤眼睛，想妈妈了就打电话，妈妈来接你。”
苏菲娅迫不及待要走：“好的，我知道了。妈妈再见！”
苏一南开车，加速离开。梅晓米若有所思，转身往回走。
不咸不淡的日子，梅萍跟夏森林夫妻，上牙又咬了下牙。夏晓恩开门进来，没人搭理。自己不吭声换鞋，放下包包：“今天吃什么啊？我早上空腹出门，快饿晕了！”
梅萍擦把眼泪：“平时煮了你的饭，你不回来。”
夏晓恩走进客厅，盯着泪眼婆娑的梅萍：“没煮饭？”
梅萍负气：“今天没饭，自己出去吃。”
夏晓恩瞥一眼闷头坐在阳台上看报纸的夏森林，冲着梅萍飙高音：“我不回来，我不回来你们就不吃饭？今天又扭了哪根筋？进六奔七的人了，还隔三岔五吵吵吵，烦不烦啊！饭都不煮了。不过了吗？”
梅萍用手帕蘸着泪水：“不过了！你爸要离婚！我让他净身出户，想拿着钱找年轻女人，门儿都没有！”
夏晓恩远远问责夏森林：“爸，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我妈眼睛不好，你就不能让着点儿？”
夏森林眼睛盯着报纸：“手机坏了！我让了她一辈子。”
梅萍嚷起来：“你问问他怎么坏的？你让了我一辈子，特后悔是吧？”
夏森林提高嗓门：“摔坏的，怎么了？我自己的手机，想摔就摔！”
梅萍气得哆嗦：“可恩，你看看你爸，还是以前那个人吗？是啊，想摔就摔，想离就离！仗着是我梅家唯一的种子男人，你拽你嘚瑟你功德无量，你现在比谁都狠。你还真不要以为离了红萝卜成不了宴席！谁离了谁过不下去，今天你当着晓恩说清楚，是不是早就有外心了？”
夏森林不嘴软：“要离就离！你管我有心没心！”
夏晓恩瞪着老爸，直呼其名：“夏森林，你是更年期还是长脾气啊？一个高血压，一个脑梗，是想看谁先倒下再后悔，还是想让我抢先死在你们前面？”
梅萍有点儿后怕：“晓恩，我们的事情你不要插嘴，你一插嘴，就火上浇油。”
夏晓恩火力转向：“梅萍，不是我说，你忒霸道，太霸道！你可以吵任何人，任何人不敢说你半句！你以为人家怕你，大家是看你身体不好，让着你。你得理不饶人！做人不要太过分！”
梅萍大惊，转愤怒：“夏晓恩你？你说清楚！我哪里霸道？还太霸道！你这样凶你妈，佳悠佳妮以后会加倍凶给你的。我长着眼睛，看得见你的下场！”
晓恩大哭：“你咒我？你咒吧！我再怎么都是你生你养的，你看着我就看着你自己，不管你怎么看，我自己知道，我反正比你孝顺！”
夏森林起身想拉架。夏晓恩抓起衣物和包包，蹬上鞋，摔门而去。梅萍愣坐着，自言自语：“还成了我的错？”
夏森林缓了口气：“你这脾气也该收敛一点，晓恩烦心的事够多了，回家饭都没吃上一口，明知道她有低血糖。”
梅萍又嚷嚷：“你还有脸说我，是谁挑起的？你现在脾气大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一点点事就吼，我是你可以吼的？”
夏森林总结：“你就是被惯坏了，只许你吼，不能别人吼。”“我可以吼你，你就是不能吼我！”
夏森林拿起报纸，又坐回阳台去：“我懒得跟你说。”梅萍又憋屈又郁闷，失落地坐在沙发上，继续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