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在小兴安岭中心狩猎队，大的山牲口如棕熊老虎远东豹等，不管它活着还是死去，都是有文字记载的，北霸天就是其中之一，极为难得也非常罕见，作为珍贵物种，它的标本至今还被保存着，狩猎队解体以后，其标本移交给伊春市野生动物展览馆，是我亲手送去的。

实话说那些年，在我史铁柱的记忆和心目中，这头独眼聋棕熊黑瞎子北霸天，无疑是个闻人耸听的传奇式动物，如果是人类，肯定是位战无不胜的枭雄与大侠了。在《猎人日记》中，我也翻翻复复地介绍过与描绘过了，来胧去脉都极为详细。就我本人而言在狩猎生涯中，也是印像深刻，刻骨铭心，终生难忘，说起来也是忐忑不安，心有余悸的。熊掌是其它棕熊的三倍，熊胆荡然无存，熊骨头至今还在梧桐河深水里浸泡着，熊皮被制做成庞大的标本，初次见面差点儿把我吓死。

其次在小兴安岭中心狩猎队，我也听多少个猎人与炮手，他们异口同声地叙说过，关于独眼龙北霸天黑瞎子的形像与容貌，在狩猎队，毕竞我属于后来的，动物锐减，十多年就解体了。在众人的心目中，它相貌丑陋，力大无比，智慧聪明，特别凶悍，妻妾成群，狂妄消遥，但又特别得贪婪与残忍，为了交配和寻欢做乐，所有的后代，几乎都被它咬死拍死而葬送了性命。真的是残酷无情，令人发指。所以说，这头独眼龙棕熊黑瞎子北霸天，无疑是小兴安岭林区最大的隐患与祸害。为了铲除后患，除掉祸害，培育和壮大野生动物资源，也是为了自已的饭碗能够端牢，避免青黄不接或无米之炊，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影响子女的就业与前途，狩猎队炮手们多次咬牙切齿，摩拳擦掌，运筹帷幄，献计献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它干净彻底消灭掉，还兴安岭林区一个平安的世界。可是，每次出击，尽管都是征战多年，经验成熟的老猎人，但是天不作美，事不随愿，扎好的篱笆被拱开，每次都让它鬼精鬼诈，巧妙又罕见地逃脱了。逃脱后无影无踪，再难寻觅，无疑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跟这头棕熊打交道，不仅炮手们被蒙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即便是强悍聪明的猎狗和猎鹰，也曾经被它戏弄过也耍笑过，使被愚弄的猎狗愤怒之极，气急败坏，怒吼狂叫，又无可奈何。据说，它每次出现，身体都被一圈光环若隐若现地笼罩着，折射着，烘托着，让人心慌意乱，又窦生疑惑，金光是那儿来的呢？有人说这是佛光，是菩萨所致，它造化太深，佛祖对它偏爱与赏识。但是我知道，狩猎队是一个迷信的王国，所有人对此都深信不疑，这头棕熊出现在面前，是上帝特意按排的，对它猎捕要万分的谨慎。即便被四舅母猎杀以后也有人散布谣言多次说道：

“也就是她薛梨花薛支书吧！那天雾大，视野被笼罩，看不清楚，眼睫毛又被打湿了，才让她薛犁花赚了个便宜。支书嘛！共产党员领导干部嘛！上帝也得高看她一眼，也算给她支书点儿面子。换了别人你试试，郎剑飞和洪麻子怎么样？眼睁睁的，差一点儿就葬送了性命，两条大狗也差点儿毁掉。”

棕熊得死亡，是我最后增补了一枪，但众人说的我深信不疑。

当然了，我是目击者和见证者。以事实为依据，不管别人说什么，怎么说，是煲奖肯定，还是贬低否认，但我相信郎剑飞的介绍，更客观，更真实，为了挣夺一把手权力，尽管他和四舅母是劲敌，致对方死地而后快，然而，另一层关系也不能否定，跟四舅舅是多年两肋插刀生死共鸣的把兄弟，喝过鸡血酒，对天发过誓：“不能同年同日生，目愿同日同时死。”在这方面，郎剑飞不会说谎话，每句话都是有事实依据的。关键是，猎捕猎杀北霸天，也是他亲身经历的。常言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所以说，那天在四舅舅家饭桌上，就棕熊黑瞎子独眼聋北霸天的话题被争论以后，作为有话语权的权威人物，他洋洋自得，又绘声绘色地告诉我说道：

“别人是瞎说，依据在哪儿？猎捕北霸天他去了吗？没去就没有发言权。在咱们狩猎队，只有我和洪万年洪麻子有发言权，我们是一块儿跟它交手的的嘛！洪万年洪麻子是什么人？大人孩子都知道，曾经是沈阳大帅府里面的卫队长，张作霖张大帅信赖的人物。又是铁砂掌的创始人和祖始爷，不管刀术还是枪法，都是绝无仅有，天下一绝，出类拔萃，我郎剑飞特别佩服又认可的。在这个世界上玩飞刀，我郎剑飞曾经服气过谁啊! 但是我佩服洪麻子，他洪万年不亏为铁砂掌的祖始爷。狩猎队不是吹大气的地方。”

郎剑飞特别贪酒，当酒过五巡，菜过六味，他酒眼惺松，立愣着眉毛，回味着当初猎场上的经过，他不紧不慢看着我说道：

“史铁柱！你小子毕竞是文化人，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顺着破嘴瞎咧咧，云山雾罩，无遮无拦的，没有丁点儿水平和素质。你是文人，你不是喜欢写《猎人日记》吗？我告诉你，这头棕熊就特别有写头。我不会写，嘴笨也说不太清楚。但是，在小兴安岭林区，不，包括长白山，完达山，张广才岭，大兴安岭，不管棕熊还是黑熊，狗熊中它就算绝无仅有，世上罕见的山大王了。这么说吧，那天在猎场上，强手相遇，硬碰硬，刀光剑影，电闪雷鸣，真的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说起来，我和洪万年洪麻子，也算狩猎队的元老级人物了吧！不管飞刀还是枪法，能胜过我们的暂时还没有，以后有没有就不一定了。可是，我们俩人合伙同时出手，不能说智勇双全，但也是天衣无缝吧！可是，最终还是让它给溜掉了，消失了，是从我郎剑飞鼻子底下溜掉的，我大眼珠子瞪着一眨不眨，愣是没有看见。妈的，把我气的呀！没眼睛也把你气瞎了。

“实话说，也不是在这儿吹大气瞎摆汇，与各种猛兽打交道，我郎剑飞是见过世面，也算是经验丰富的，狩猎队也算元老级人物嘛！但是，独眼龙大棕熊北霸天是首次遇到，也大开眼界，增长了见识。它不亏是举世无双的北霸天，出手不凡的独眼龙，不客气的说，它是太顽强，太凶悍，太狡猾，太睿智，太猖狂，也太让你无可奈何了。这家伙，它猎场经验特别丰富，不亏为小兴安岭土生土长的山牲口，优势和长项是无可比拟的，它能识别两种中草药，一种叫野薄荷，屡见不鲜，遍地都是，一缛一大把，就是熏蚊子的那种野百荷。但另一种就比较稀少也罕见了，这种中草药学名叫菟丝子，俗名叫赖狗子，长在右头砬子高处的岩缝里面，极为罕见，堪称一宝，我曾经采过，确实有效，吞咽了就有种做梦的感觉，老太太变美女，娃娃变成镖形大汉了。海市辰楼，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这个北霸天，它把这两种中药材综合在一起，用嘴嚼烂再喷散出去，野薄荷和菟丝草的特殊气味，遇风就能把它自己遮蔽起来，隐藏起来，光天化日之下，狗鼻子都被麻醉而失去了嗅觉，眼睛恍惚也看不清了，耳朵当然就不灵了。我曾经就有这种感觉嘛！于是，它独眼龙北霸天呢，竞然大摇大摆，从从容容，不费吹灰之力，就从猎狗鼻子低下逃蹿了，溜掉了。猎狗和猎人还到处在傻找呢，天翻地复的。这也是我失败后才察觉到并得出的结论。有人说它身上有佛光，佛光普照，是佛菩萨保护，那纯粹是扯蛋，瞎说八道，没影的事儿顺嘴瞎说。它认识中草药，利用中草药的性能不假，它也是它得智慧和本事嘛！别的动物，咋就不知道利用呢？生死存亡的关键时侯，是中草药气味帮了它大忙，它才能过五关斩六将，屡战屡胜，常胜不败。现在你终于明白了吧！”

郎剑飞说到这儿卖关子般的半天不语，让你琢磨与猎测，话里的道理与学问。说起来，菟子丝加舒百荷的巧妙利用，也是他郎釗飞得发现与发明嘛！野生动物不代表人类，是人类的启迪与想像。于是我不由得想到，这个郎剑飞他除了玩飞刀，并千方百计想夺权，对事物的观察与分析，自然也有他聪明的一面。

当然，也毫无疑问，大棕熊北霸天利用野百荷和菟子丝藏身一事，从郎剑飞嘴里说出来我绝相信，也是有科学依据的，小兴安岭茫茫林海，本来就是座绿色的宝库嘛，中草药种类有数百种，除了人参天麻古味子刺五加等，其它药材还是有待挖掘的。而棕熊又是长寿类动物，辨认草药和利用中草药，智慧不次于我们人类，有的物种人类也不及，这也是动物的长项呢。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频频点头，佩服赞成，感慨万千，由衷地说道：

“郎大叔说得我非常赞成，有科学道理，要提倡科学，破除迷信，从我做起，净化这个物质世界，愚昧无知容易上当，狩猎队就是典型的例子，什么年代了还相信鬼神，您郎大叔今天，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嘛！破除迷信，这个世界是物质的。我写《猎人日记》，就是不能传播迷信。”

郎剑飞见我对他既赞扬又肯定，也是从来没有正的，就无不得意，满盅酒一口就吞了下去。也不吃菜，微微一笑，巴达嘴唇品着滋味，陶醉一般，眯缝上眼睛继续又说道：

“要知道，为了把它北霸天独眼龙擒拿归案，铲除后患，使林区社会稳定和谐，那天在梧桐河上游青石砬子后堵，我们两人外加三条猎狗，整整激战了一下午。洪麻子家的猎狗你也知道，驯练有素，个大凶猛，残忍霸道，羁傲不驯。我们是猎枪猎刀加猎犬的獠牙，棕熊是两只大巴掌加嘴啃牙咬，双方开战，战火升级，无疑是枪林弹雨，地动山摇，血肉横飞，天昏地暗啊！猎场上交恶，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拿手绝活，伴随着洪麻子的枪声，我的飞刀也接连嗖嗖出手，出手我亲眼目睹，眼睁睁地瞅着，北霸天独眼龙的肚脐眼被邢刺破了，眨眼之时，伴随着喷血，血红的肠子也流淌了出来，动物肠子，热气腾腾，散发着腥味臭味加膻味，刺鼻子难闻，绿头苍蝇更是“轰！”地一声扑了上去，紧随其后的是蚊子和小咬。密密麻麻，厚厚的一层。你想，流淌出来的肠子被杂草挂破，挂断，挂碎，腥臭肮脏，如果是人类，恐怕彻底就完蛋了。肠子都出来了，还指望什么活着呀！但是，毕竟棕熊是野生动物，抗摔打，耐折磨，肠子出来了，它也是无所谓的没事儿一样，从从容容，满不在乎，它把肠子塞进去，薅把野草再堵上，又精神抖擞“哞儿！哞儿！”惨叫着，继续跟你博斗玩命呢。仿佛它没有疼痛的感觉，肠子也不是自己的。一个心眼，只有报复与决斗，不把你征服是不算完的。这就是棕熊黑瞎子，也是它独眼聋北霸天，打过交道就清楚，要多么顽强有多么顽强。要多么残酷有多么残酷。初次交手，我就知道它得厉害了。肠子出来了还不肯服输，哞哞吼叫着再搏斗下去，真是刀光剑影，滚木雷石，皮开肉绽，血色残阳啊……！残忍血腥的一幕，至今还在我面前晃动着，驱赶不走，终生难忘，那头棕熊太恐怖了，时常做梦，我还能被吓醒。醒来以后大汗淋漓，目瞪口呆，不知道活着在阴间，大棕熊使我吓破了胆，包括洪万年洪麻子，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没有说完，郎剑飞的冷汗就淌了下来，说话口吃哆嗦，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四肢也不由得颤抖着，酒杯在手上也拿不住了，气喘吁吁，白酒洒了满桌子。

在四舅舅家酒桌上，伴随郎剑飞绘声绘色的叙说与摆汇，我仿佛近距离清楚地看到，在梧桐河上游青石砬子后堵猎场上，猎人猎狗与独眼聋北霸天正打斗得激烈，电内雷鸣，惊魂动魄，鬼哭狼嗥，血肉横飞。而猎场环境则是山峦叠嶂，沟壑纵横，森林茂密，杂草浓郁。因寡不敌众，北霸天独眼龙最终战败了，要知道，人类的火药杀伤力太大了，攻无不克，无坚不摧，棕熊的大巴掌，仍然还是原始社会的。于是，也可想而知，时代变了，利齿和巴掌就不再占上风，而且性命就这一条，怎么办，三十六计，逃走为上呗。伤口流血太多，再不撤出包扎自救，流血就能把它给流死。猛兽也靠血养着，没血就变成僵尸了。无可奈何，愤怒焦碎，独眼龙北霸天才气喘吁吁并迫不及待与狼狈不堪，撤出战斗迅速转移。老习惯，先虚晃一巴掌吼叫一声，“欧！”然后屁滚尿流，踉踉跄跄地逃走了，嘴上还无可奈何的哀吼着：

“哞儿——！哞儿——哞儿——……！”

哀叫声像火车司机拉响了汽笛, 又似发情的母牛叫栏一样。

败军之将，北霸天独眼龙满身是伤匆匆忙忙逃走了，屁滚尿流的，特别的狼狈有失尊严和昔日风度，这不是它棕熊该有的。凭它得犟劲与憨劲，饿死不低头，冻风迎风站，棕熊黑瞎子怕过谁呢，逃走不是耻辱吗？既然回到中国，怎么面对江东父老啊！我黑瞎子也有败阵的时侯？这不是母鸡打鸣公鸡下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嘛！被迫逃走是于心不甘，生活中的下下策了。郎剑飞和洪万年洪麻子呢，乘胜追击，极度兴奋，痛打落水狗，嘴上呼喊乱叫着：

“追啊！追啊！别让它跑了，熊胆熊掌都是钱啊！追啊！杀啊！别让它跑了，熊胆熊掌，都是钱啊！熊骨头也能卖高价呀……！”

两人呼喊乱嚷着，猎狗群也尾巴高树，紧追不舍，嘴上鸣雷般吼叫着：“汪汪汪！汪汪汪……！”

当时我琢磨与猜测，郎剑飞和洪麻子两个人在他们来看，作为专职猎人与炮手，除了铲除后患，保一方平安的责任和义务之外，名正言顺，水到渠成，挣钱也是毫不含糊，首当其冲的。这么大的熊胆晒干了也得有四两重，市场上走悄，即便是有钱也买不到啊！常言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他们得想法与念头，跟我史铁柱在梧桐河岸边肯定是一模一样的，金钱笫一，物质笫一，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就是三孙子，为了挣钱眼睛都红了。棕熊肚腹伤口在流血，越流越多，熊胆见风就化了。胆汁化尽了，对猎人来说就是前功尽弃，白忙活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嘛！为了金钱和利益，不惜代价也得拼命的追啊！要知道，人民币就在它身上贴着呢。

当然了，郎剑飞与洪万年洪麻子，俩人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对眼前的处境也再清楚不过，追赶负伤在逃的狗熊特别危险与恐怖，杂草茂盛，菠萝棵子浓密，山峦起伏，满目荒凉。棕熊又是智慧与狡猾的高智商动物，它先躲藏起来等你过去，再背后突然袭击置你于死地，这是它历来的手段与做法，也是猎人熟悉的。但是，我们不是盲目追赶而是有把握的，首先我们有狗，三条膘悍凶猛的猎狗，猎狗鼻子极为敏感与聪慧，棕熊躲藏到那儿它们都能找到，这方面，我们是一百个放心有把握的。所以说，北霸天独眼龙负伤后在前面拼命逃跑，我们在后面就死盯着不放。再有，也可想而知，独眼龙再强悍也不是铁打钢铸的，它热乎乎鲜红的肠子已经流出来了，在逃跑过程中，淌血也能把它给淌死。这一点，我和洪麻子心里头再清楚不过。

可是，夕阳西下，天近傍晚，深山里天黑得早，周围杂草半人多高，灌木丛更是郁郁葱葱，大森林在远处“呜呜呜！”鸣响，影响视力光线黑暗，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去呀！再有，蚊子和小咬却扑面而来，“嗡嗡嗡！”叫着，难以招架与忍受。

但是，万没有想到，也是非夷所思的是，我们两人追着追着，前面的狗熊独眼龙北霸天，竟倏忽间就没影没踪，似乎从世界上蒸发掉了。而且不可思意的是，地上的血迹也彻底消失，丁点儿气味都没有，独眼龙棕熊黑瞎子，到底那儿去了呢？他们心里头都疑惑不解，也恍惚不安，要知道，狗熊越大其熊胆也越大，眼瞅着就要到手了，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财呢。因此，有金钱诱惑着，有利益支撑着，有贪心在纵恿着，我们谁也不敢放松和懈怠，继续追赶，舍命不舍财，况且有三条猎狗保驾护航，挖地三尺也得把它给挖出来，就一眨眼功夫，难道它就消失了不成？

相比之下，郎剑飞年轻腿快，率领猎狗追赶在前面，洪麻子年迈胧肿又疲劳了一天，毫无疑问，深一脚浅一脚，气喘吁吁就落在了后面。可是，令洪麻子万没有想到的是，荒芫荒凉中，在那块一人多高气势宏伟的卧牛石旁边，洪麻子正心生窦疑四处观察寻找呢，突然间，猝不及防，身负重伤的独眼龙北霸天“唿！”地一声，不声不响就猛蹿了出来，它竭斯底里，气极败坏，泰山压顶，恶狠狠地就把洪麻子扑倒了。来势凶猛，太突然，也太恐怖了，也是猝不及防啊！不过，大棕熊真就是扑错了人，慌而不乱，冷静沉稳，洪万年洪麻子毕竟在伪满洲国时期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力士，他身材魁梧，腰粗膀圆，从小又是习武出身，在沈阳城里大帅府曾经任职过警卫队长，在东北军也是出类拔萃，绝无仅有的。再有，更是世界上公认，全社会关注，他是铁砂掌的掌门人与祖始爷，即便是过了知命之年，三五个小伙也不是对手。这方面，他非常自信，相信自己得力气与功夫。就在被棕熊黑瞎子扑倒的一瞬间，他身手不凡就地十八滚，滚出棕熊势力内，迫不及待，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洪万年洪麻子，拔出猎刀就与棕熊展开了搏斗，距离太近过分苍促，手上有猎枪也使展不开呀！他一刀一刀对着棕熊猛刺，嘴上同时还呼喊着大叫：

“救人啊——！救命啊——！快来！救人啊——……！”

凄惨的喊叫声在苍凉的原野上回荡着，颤抖着，已是黄昏，朦朦胧胧，凄惨的喊叫声，听上去，也更让人紧张与恐怖。

前脚后脚，郎剑飞领狗并没有走远，听到洪万年洪麻子绝望般的喊叫声，毫不迟疑，郎剑飞迅速急返了回来。三条猎狗闻询以后速度则更快，洪麻子是它们的主人啊！主人有难，危在旦息，奴才豁出命去也得救啊！三条猎狗“汪汪汪！”吼叫着，迫不及待，像从天而降，它们眼睛血红，棕毛倒戗，恼羞成怒，像射出的炮弹般猛扑了上去，无疑是破釜沉舟，不惜代价，决一死战，要与大棕熊血拼了。再有，三条猎狗愤怒之极的是，它们被棕熊散发的特殊气味蒙骗了过去，是多么大的耻辱与悲哀啊！孰可忍，孰不可忍，龇着獠牙，血红着眼睛，三条猎犬真的就疯了：

“汪汪汪！汪汪汪……！”

山呼海啸，地动山摇，刀光剑影，未日来临。

是的，黄昏下面这是第二次相遇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动物中仇敌也是一个道理。在那块突乌而立的卧牛石旁边，也是洪麻子被捕倒的地方，猎狗与棕熊，牙齿对牙齿，目光对目光，犬吠声惨烈，大棕熊的巨掌“呼呼！”生风，三条猎狗很难到近前，大棕熊也是豁出去了，三条猎狗巳构成威胁。

“实话说，当然我也能看的出来，”郎剑飞品酒缓缓说道：

“疯狂的猎狗尽管凶猛残酷，血性凶悍，但是，它们内心深处是紧张打怵，颤抖害怕，忐忑不安，硬着头皮在决斗。它们害怕独眼龙北霸天，原因很简单，身材和力气都不成正比，不在一个档次上，更不是一个量级嘛！对猎狗而言，虚张声势，玩玩可以，但动真格的就不行了，如果躲闪不及只要被碰上，一巴掌就能把狗皮撕开，猎狗对棕熊黑瞎子久打交道，无疑也是太了解了，双方交战，简直就是鸡蛋碰不头，被铁锤砸在西瓜上，残忍的现状再清楚不过。”

郎剑飞说：

“从猎狗的目光中就能观察出来，它们眼珠子瞪得挺大，但流露出惊慌与胆怯，不敢恋战，随时要逃走，精神上，已经被对方得残忍所震慑，冲锋的脚步在躲躲闪闪，无疑在勉强地支撑着，演戏是给主人看的，主人就在身边啊！狗仗人势，猎人手上有枪有刀啊！尤其是猎枪，棕熊的利爪再坚硬，也敌不过钢铁与火药，狗熊再凶悍与残酷，毕竟也是肉长的。于是，人给狗助威，猎狗就精神抖擞忘乎所以了。它们戗着棕毛厮声吼叫着，伴随着吼叫声，锋利的牙齿也发挥到了极限，瞅准机会，闪电般地冲上去，眨眼之时撤回来。撤回来衔一嘴恶臭的熊毛，吐掉熊毛再寻找机会，翻翻复复，拉锯般没完……。”

当然了，在双方交手的恶战中，负了伤的棕熊就冷静与理智，大巴掌抡得“呼呼！”生风，但也仅仅是自卫作用，腹部重伤流血太多，不俱备进攻与获胜的能力，在这方面，棕熊黑瞎子，它是有自知之明的。别说是北霸天，一旦身负重伤，就是铜头铁腿，也得让恶狗给啃烂了，更何况还有人类的匕首和猎枪呢，再战下去必死路一条。于是，它对着猎狗虚晃一掌，同时嘴上也“欧喽！”一声，伴随着叫声事不迟宜，夺路而逃，撤出了战斗。天近黄昏，山野朦胧，它一路苍惶而逃，一赂又气绝身亡般的吼叫着：

“欧——！欧——！欧——……！”

哀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夜色近晚，也更有点儿瘆人。

独眼龙北霸天棕熊黑瞎子逃走了，在交战与逃走过程中，郎剑飞和洪麻子都清楚地看到，它肚腹上的伤口仍然在滴血，血腥味很浓，呛鼻子打眼睛恶臭恶臭的。不须要追赶再次创伤，即便是淌血也能把它淌死，独眼龙棕熊北霸天，眼下是必死无疑了，即便是佛祖太上老君也救不了它性命。

当然了，郎剑飞和洪麻子两人也同时都意识到，荒山野岭，杂草丛深，天色近晚，暮色降临，危险性太大，不能再追赶，实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是狗熊黑瞎子呢，即便是追上，弄不好也会同归于尽的，以命相拼，不置得冒险。丢不了，又没有别人，等着明天来剥它的皮子吧，这么大的熊皮，世界上也罕见。熊胆风化了还有熊掌，四只熊掌卖给宾馆，自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还有熊骨头，取代虎骨，出手也是一大笔钱呢。看着棕熊消失的影子，洪麻子就建议郎剑飞说道：

“算了，放它条生路吧！今天就算是便宜它了。天黑了再追，磕磕绊绊的，也没有这个必要嘛！来日方长，跑不了它了。”

对洪麻子的主张，郎剑飞点头表示赞成：

“洪哥说得不错，我也赞成。不过，实话说，可惜它肚子里的熊胆了，伤口流血太多，不及时摘取，熊胆自然而然也得化了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呢！更何况，这么大的熊胆，即便是有钱也不买不到的。”

郎剑飞率领着猎狗悻悻而回，天色黄昏，鸟宿枝头，山野寂静。不宜再追赶。疑惑和忧虑中，郎剑飞紧皱着眉头，疑惑地说道：

“这个独眼龙黑瞎子北霸天，肠子出来了，拖在地上血淋淋的，苍蝇轰轰，怎么就没有死，而且还活的这么精神？猛兽的生命好坚韧，好顽强啊！再有，也它妈的奇了怪啦！刚才这家伙我清楚得看到，它就在卧牛石旁边躲藏着嘛！卧牛石也就是一人多高，三条猎狗竟然没有发现，轻而易举，就让它蒙骗了过去？要知道，血腥味刺鼻，我闻着就恶心，狗鼻子又是那么灵敏，河里的死鱼它们都能闻到，这头大棕熊北霸天，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咋就闻不到了呢？独眼龙，北霸天，难道有什么法术不成？”

郎剑飞喃喃接着又说道：

“还有，洪大哥！我也疑惑不解，棕熊北霸天受伤之后，它得肠子都流出来了，血肉模糊，苍蝇哄哄，血腥味刺鼻，看着就眼晕，肮脏不堪，不小心，逃跑时会被刮断的，肠子断了还能活吗？但它仍然活着，这是其一，其二是深藏不露骗过了猎狗。两件事情足以说明，这头棕熊有半仙之体，普通棕熊没有这个能量。”

洪麻子点头，说：“是不是半仙之体，明天找到尸体再验证吧！”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但棕熊的尸体不翼而飞，压根儿就没有再找到。对这头棕熊黑瞎子，他们不得刮目相看，深度置疑了，对其光环罩着的说法信其有，而不信其无。后来，北霸天重归江湖再次出现，作为枪漏子残忍地报复社会，残害生命，尤其熊崽十有八九都是被它咬死丧生的。狩猎队再次组织人员寻找歼灭，郎剑飞和洪麻子就情不自禁纷纷打了退堂鼓，异口同声，消极地说道：

“谁爱去谁去，我们是不去了。这家伙造化太深，屡次逃生，咱们人类, 根本就不是对手嘛！”

他俩的言词，影响极大，不少人把它神灵祭拜了。

直到被四舅母在梧桐河岸边彻底击毙，笼罩的阴影才一点点淡去。那些年在狩猎队，提到棕熊独眼龙北霸天，炮手们简直是神经兮兮，谈熊变色了。

作为猎人，也是续写《猎人日记》，后来我才深入调查了解并琢磨清楚，棕熊独眼龙北霸天, 它除了凶猛残忍顽强之外，再有，它还有识别药材自救的智慧与本能。小兴安岭林区遍地都是大蓟子草，曲卖菜，八股牛，卷柏，黄瓜香，黄芪，灵芝，柴胡，龙胆草等等，这些中药材都是止血补血养血造血的。不管棕熊黑瞎子，还是其它动物与各种猛兽，包括野猪, 野狼, 远东豹, 东北虎, 猞猁, 獾子, 红狐狸等等，伤后痊愈，都是靠中药材帮忙自救成功的。逶迤连绵, 林海茫茫，浩瀚广袤的小兴安岭林区，本身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药库嘛! 天然绿色, 一劳永逸，举手之劳，药到病除。更何况，这只独眼龙北霸天黑瞎子，它还识别野簿荷和菟丝子草，自身生存, 医治创伤，就据有更大的把握与能力。这是常识，作为猎人, 对此我也是深信不疑的。

再有，这只独眼龙北霸天的传奇身份和特异功能，在四舅舅家居住时发生矛盾，生活逼迫，别无选择，去小溪流东岸谷昌泰家借宿，在借宿期间，我也是听谷昌泰老人叙说的，这头棕熊不同凡响，在中俄两国，影响力也是深层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