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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矿务局报到的笫二天，就征得组织上批准和允许，火烧眉毛，迫不皮待，单枪匹马，孤独一人，重返广袤无垠的北大荒，重返逶迤连绵的小兴安岭，在激流翻滚，波涛汹涌的朝鲜河边，依然是在那棵庞大如伞岿然挺拔的红毛柳下面，他搭建木屋，安营扎塞，开垦荒田，种植玉米。北大荒土地肥沃得流油，朝鲜河水清澈甘甜，结出来的玉米棒子比胳膊还粗，籽粒密实金光闪烁，尽管有棕熊，黑熊，野猪，狍子时常来糟蹋与破坏，但产量巨大连年丰收，况且，又有狗群得警戒和保护，所以说，那些年损失的玉米是数量有限，微不足道的。因此，年复一年，日积月累，他为祭祀姐姐投入河中的嫩玉米，如果不是被激流冲走或沤烂的话，数量上，是足足能够修筑一座富丽堂皇又金光闪烁的玉米大坝呢！

李金哲说，当然了，他来泥朝鲜畔安营扎寨，孤独厮守，默默期待，道义上，他是在陪伴和祭奠死去的姐姐李金淑，思想和动机上呢，却是在千方百计，不遗余力，利用各种手段和机会，寻找他失踪多年的妹妹李贞淑。妹妹的尸骨找不到，作为长兄和哥哥，他是死不瞑目，望眼欲穿，身心焦悴，到死也闭不上眼睛呀！可是，三十年啦！三十多个春夏秋冬，一万多个曰日夜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妹妹李贞淑的尸骨和遗骸，到底又能在那儿呢？可以说是杳无渺茫，泥牛入海，无影无踪，似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了。于是，他忧虑万分，急火攻心，耳朵轰鸣，头晕眼花，头发也几乎全白啦！

李金哲说，作为幸存不多的东北抗日联军老战士，他历尽艰难，峥嵘岁月，刻骨铭心，历历在目。那是民国二十八年，昭和十四年，康德八年，公元一九三九年中秋节前夕，曰本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调动七十万人马，对松花江下游两岸开始了残酷无情的大扫荡，也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秋季大扫荡，特务，汉奸，警察，保安队倾巢出动，声势浩大，步步为营，不留死角，全方位推进，手段残忍，杀光，抢光，烧光，目的是把东北抗日联军一网打尽，使松花江下游不再有‘匪患’。

形势严峻，刻不容缓，中共北满省委迅速做出了决定与部署；各部队尽快汇聚到嘟噜河西岸的老等山下面，以波浪汹涌，浩浩荡荡的松花江水为天险，西征海伦，穿越逶迤连绵，林海茫茫的小兴安岭，跳出敌人铁桶般的包围圈，到大兴安岭周边继续再战斗。

可是，六军军部是最后一批出发的，因驻地荒凉没有人家，所以说，筹措给养就非常困难，直到临近出发踏上征途了，每人才分得四穗水灵灵大萝卜一样的嫩玉米，这还是部队在老等山下面自已种植的（无霜期太短籽粒不满）。可是，深秋季节，荒草泥泞，蚊子成群，小咬肆虐，再加上阴雨连绵，寒气逼人，部队行军那儿有路啊！当部队涉过激流翻滚，波涛汹涌的梧桐河，在水势较小的朝鲜河南岸，也就是在那棵庞大如伞岿峨挺拔的红毛柳附近，姐姐李金淑，忽然间，从远处趟水跋涉急奔了过来。她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目光忧虑，疼爱有加，奔到面前就急切地喊道：

“金哲呀！怎么样啊！饿晕了吧？这么大个子，四穗嫩玉米顶什么用啊！给，这是我吃剩下的，你赶紧把它消灭掉，西征路上，还得指望你扛机关枪呢！”说着，姐姐迅速掏出一穗嫩玉米，匆匆忙忙，迫不及待，甚至是看都没看，就使劲儿塞到他手上：“给，拿着，赶紧吃掉，饿着肚子，可怎么行呀！看你挨饿，我心里就难受……！”

可是，姐姐递过来的那穗嫩玉米，被李金哲毫不犹豫，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必须拒绝，也应该拒绝，因为此刻他清楚地看到，姐姐全身水湿落汤鸡一样，她脸色苍白，头发褴褛，嘴唇发紫，牙齿咬得咯咯响，声音都有些发颤呢！毫无疑问，这穗嫩玉米，姐姐始终是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的，尽管水湿，但仍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女人身上特有的清香。李金哲说，自已是饿，饿得发慌，饿得眼晕，饿得肚子咕咕叫，饿得眼睛都发蓝了。可是，相比之下姐姐更饿，姐姐得饥饿滋味一般男人是想象不出来也体会不到的。原因很简单，姐姐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可想而知，翻山越岭，步履艰难，腹中空空再怀着孩子，其饥饿滋味和疲惫，一般人是真不敢想象啊！再有，李金哲此刻也再明白不过，这些日子在西征路上，姐姐始终是强装欢颜，竭力掩盖，瘦驴屙硬屎，苦苦在强撑着。因为她得俱体情况和遭遇，可以说三路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包括总指挥李兆麟将军，也时刻为她捏着把汗呢！原因很简单，大前天下午，也就是部队全力以赴去筹措给养，谁也没有料想到，十几名叛军集体逃跑，逃跑的时侯还携带了枪支和武器。叛军有枪，无疑对军部就构成了威胁与伤害。于是，姐夫是师长奉命去追赶，双方交火，姐夫不幸中流弹牺牲。姐夫走了，不辞而别，匆忙得走了，噩耗传来，姐姐立刻就哭晕了过去。危急关头，孤鸟单飞，路途遥远，前途渺茫，况且还有五个月的身孕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作为弟弟，李金哲看在眼里也急在心上，但百爪挠心，就是没有办法。所以说，他一路上都在担心和忧虑，山高谷深，茫茫林海，姐姐万一倒下去爬不起来可怎么办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户人家都没有……。

可是，姐姐毕竟是共产党员副队长，关键时刻，她咬紧牙关硬挺了过来。当然，可想而知，姐姐此刻也再清楚不过，三路军西征刚刚才开始，路途遥远，环境恶劣，敌人前阻后追，炮火连天，硝烟弥漫，除了战友和首长，弟弟李金哲，妹妹李贞淑，也都在眼巴巴时时刻刻看着自已呢！作为共产党员教导队的副队长，她既不能拖累战友和首长，关建时刻，更应该给弟弟和妹妹做出个榜样与标帅；所以说，她强装笑颜，振奋精神，放弃悲哀，没事儿一样，关键时刻，她咬紧牙关硬挺了过来。李金哲说，姐姐在精神上强装欢颜，若无其事，可是，她得身体呢，因营养欠缺而极度虚弱，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与危险。所以说，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与琢磨，怎样为姐姐弄点儿吃的呀！姐姐得身体是太需要啦！可是，他万没有想到，自己得计划还没有实施和兑现，姐姐竞然先他一步，倒行逆施，本末倒置，把节省的玉米送给他吃，姐姐这不是在开玩笑嘛！拿着自已得生命开玩笑。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年龄再小但毕竟也是男子汉呀！血气方刚，顶天立地男子汉。作为男子汉，关键时刻，就应该为姐姐遮风挡雨，阿护撑腰，甚至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于是，他紧盯着那穗雨水浸泡的嫩玉米，就气急败坏，毫不犹豫，想都没想，张嘴对姐姐就大声地吼道：

“姐！看你，脸色都白啦呀！走路还打晃，里倒歪斜的，就你这身板，我是真替你担心啊！万一倒下去，爬不起来可怎么办呀！荒山野岭，茫茫林海，连户人家都没有……！可是，你倒好，倒关心起我来啦！我用得着你关心吗！我身体棒得牛犊子一样！三天不吃饭，也绝对没问题，你这么做，纯粹是多此一举，没事找事，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算阿弥陀佛烧高香啦！别忘了，西征路上，你才是重点保护对像呢！”

说着，他毫不犹豫，想都没想，态度强硬，那穗玉米他硬推了回去。可是，出乎意料，万没有想到，推来让去，那穗嫩玉米突然间坠落，滑入水中，打着漩儿由缓到急，眨眼之时就漂流出很远。姐姐见状扭头就追赶，因为心疼，嘴里头还不停地埋怨和唠叨着：“看你！丢了吧，这死孩子，气死我啦呀！真是的……。”

说着，她拼命追赶，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的。可是，秋雨连绵，山洪爆发，秋风阵阵，凉气袭人，云雾茫茫，水连天，天连水，分不清那儿是河床，那儿是陆地。于是，李金哲眼睛不眨清楚地看到，水过膝盖姐姐追赶，水到大腿仍然没有放弃，可是，刚追出两步，姐姐就一个趔趄就滑倒了……。朝鲜河水，刺骨般的冰凉、冰凉啊！激流翻滚，打着漩儿，山呼海啸，奔腾而下，姐姐那钝笨而又瘦弱的身体，眨眼之时就被涛涛洪水给卷走了。李金哲见伏顿时就懵了，傻了，呆滞了，毫不犹豫拔腿就追赶，一边追赶一边还哭嚎；“姐姐！姐姐呀……，姐姐呀……！”

可是，风声，雷声，激流声，声声入耳，令人心颤；山洪暴泼，波涛汹涌，天色迷蒙，那儿还有姐姐音讯和影子？他得哭声，喊声，哀嚎声，瞬间就被风声，雨声，激流声给淹没了，姐姐永远也听不到啦！

可是，也就是在那棵庞大如伞风雨飘摇的红毛柳下面，李金哲不眨眼睛清楚得看到，在波涛汹涌的激流中，有朵红色的浪花翻卷了上来，鲜艳夺目，刺眼般彤红，简直像晚霞，又似熊熊燃烧得篝火，整个天空瞬间变赤色，打着漩儿，久久不肯散去。李金哲知道，这是姐姐在挣扎的时侯小产了，血水翻滚急窜了上来，召示世人，姐姐和婴儿已经分离，姐姐没了，姐姐的孩子也夭折了。为了一穗嫩玉米，母子双双搭上了性命。可怜的姐姐，亲爱的姐姐，临死都没有呼喊出一声呀！就稍无声息，被涛涛激流给卷走啦……！”

说着，李金哲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嚎啕大哭，泪如滂沱，双臂颤抖，老牛叫一样：“呜呜呜！呜呜呜……！”

看他嚎啕我无力按慰，却非常同情，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此刻，李金哲得感情深处，该是多么样的悲哀、悲痛、悲伤、悲凉啊！三十年过去，说起来还是撕心揪肺，全身颤抖，嚎啕大哭，不停得哆嗦。我知道，一母同胞，血肉相连，作为亲姊妹，姐姐之死，只有他自己得体会最为痛心与深刻。于是，略微停顿，他揉搓着眼睛，很长时间，才哽咽抽噎继续又说道：

“姐姐落水牺牲与殉国，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是好痛心，好无奈，好悔恨啊！悔恨自己得固执与钝笨，痛恨自已得倔犟与任性，那穗水灵灵的嫩玉米，姐姐既然一路跋涉送给我吃，我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吃掉呀！吃掉了，姐姐才高兴，才愉悦，才幸福嘛！可是，我偏偏任性，不听劝说，跟她争执，跟她计较，跟她辩嘴，跟她怄气，使好事办砸，坏事更糟，为了一穗嫩玉米，母子双双搭上了性命。所以说，现如今是灾难形成，木已成舟，这个世界上，哪儿才有卖后悔药的呀……！

“姐姐走了，孤独一人，撒手人寰去了天国，可是，姐姐临死也没有看到她更加挂念，更加疼爱，牵心挂肚，恋恋不舍的妹妹李贞淑。原因很简单，尽管我们姊妹三人都在三路军的直属部门工作和战斗，但是，姐姐在捐躯牺牲的一瞬间，妹妹的单位被服厂，大队人马，还没有涉过由北而南的涛涛激流梧桐河呢！激流翻滚，波涛汹涌，浑浊吼叫，夹裹着腐枝败叶浩荡南下的梧桐河水，是西征路上第一道障碍与天险，既没有船只，更没有桥梁，只能靠木头伐子来回摆渡。可是到后来，木头伐子也被敌人的炮弹炸散啦！当炮声轰鸣，硝烟弥漫，敌人得意洋洋不停得吼叫追活的，妹妹李贞淑，是拽着李兆麟将军那匹大白马的马尾巴过河的。”

李金哲说，当闻讯姐姐落水牺牲，妹妹李贞淑，她顿时就嚎啕大哭，哭声惨烈，昏天黑地，歇嘶底里，哭着哭着就休克了过去。她全身抽搐，四肢经恋，牙关紧咬，嘴唇青紫，长时间的昏迷不醒，怎么呼喊也不肯醒来。而身边周围，河水咆啸，秋雨冰凉，遍地是水，连块干爽的地方都没有，日本鬼子又步步逼近，杀气腾腾，督促汉奸要捉活的。可是，尽管情况危急，但妹妹生命垂危，呼吸微弱，昏迷不醒，别说他这当哥哥的忧心似焚，悲痛欲绝，就是妹妹平时饲养的梅花鹿崽筱筱，此时此刻，也是全身水湿，静卧她旁边，四肢颤抖，默默在流泪。

李金哲说，这只名字叫筱筱的梅花鹿崽，是他伴随着李兆麟将军从汤原县回来，翻越枯树参天，苍翠蓊郁的老等山，偶然间发现并捉到的。那年的盛夏季节，气温高升，烈日炎炎，风雨不透，灌木丛浓密。十多个人鱼贯而行，埋头赶路，李金哲两腿修长个子高大，按照分工，自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突然，低矮浓密的灌木丛中，一只梅花鹿“噗噜！”一声就急蹿了出来，而且是只秃脑袋母鹿。它惊慌失措，四蹄飞奔，腾跳凌空，眨眼之时就没影了。可是，众人万没有想刭，它后边跟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鹿崽子。鹿崽的全身污血未干，四肢软弱，目光凄憷，吱吱吱哀叫。作为久居深山的抗联战士，对梅花鹿习性比较了解，这种食草动物，出于本能，也是多年的自然进化，母鹿产崽是异地分娩，且相距很远，只有这样，才避免被食肉类动物全窝给端掉。所以说，崽子出生后，尽管弱不禁风，颤颤魏魏，但身上的污血一旦被舔干，奔跑时就四蹄生风，快如闪电，紧随着妈妈，寸步都不离。既便是短跑冠军金钱豹，或越野能手北大荒狼群，对它们也是望影兴叹，无可奈何。说来也巧，更是种机遇和缘份，此时此刻，鹿妈妈正警惕万分，匆匆忙忙，快速为小宝宝舔血呢，李金哲他们也赶到了。近水楼台，李金哲腿长又在最前面，于是，他撒腿就追赶，梅花鹿崽又慌不择路，恰巧被藤条灌木给缠住了，难以逃脱，吱哇乱叫。眨眼之时，就被李金哲一把按住了。他捕获成功，兴高彩烈激动不已，大呼小叫：

“总指挥！快来看哪！太漂亮，太漂亮啦……！回去送给我妹妹，她不得高兴的乐踮了馅呀！”

当然了，可想而知，鹿崽抱到被服厂，女兵们激动万分，兴高彩烈，疼爱有加，爱不释手。妹妹李贞淑更是喜不自禁，抑制不住，破天荒的，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用民族语言忘情而又大胆地喊道：

“轰您（哥哥）！轰您！撒郎！撒郎！（我爱你！我爱你！）喊着叫着，猝不及防，扑上来就狠狠亲了他一口：“叭唧！”一声其乐无穷，两手张扬咯咯咯大笑。”

李金哲说，筱筱二字，是李兆麒将军命名的。顾名思意就是，日本鬼子即将投降，晨色欲晓，旭曰东升，抗日战争即刻要胜利。而梅花鹿崽筱筱呢，确实是温柔，乖巧，聪明，机灵。它四腿修长，大眼睛黑亮，绒毛亮丽，锦缎子一样。既是被服厂女兵共有的宠物，更是妹妹得影子与搭挡。她们须臾不离，感情很深，走到那儿它都要跟着。再有，它趴卧在妹妹床前，因皮厚毛长，全身散热，火炉子一样。于是，妹妹起床第一个动作就是，双脚插在它肚腹上，暖和舒服高兴地嚷道：

“太享受啦！太惬意啦！将来出嫁我什么都不要，筱筱是我最好的嫁妆……。”

李金哲说，可是，此刻姐姐落水牺牲，妹妹立刻就哭晕了过去，长时间的昏迷不醒，而且梅花鹿筱筱也卧跪不起，泪水涟涟，一动不动，雕塑一样。筱筱的状态让人心酸，同时也忧虑，姊妹如果随姐姐而去，筱筱也得变成了殉葬品。不过，不幸中万幸的是，李兆麟将军就在她身边，自然而然，李金哲也就有了依赖和依靠。因为李兆麟将军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沉着冷静，处理果断。他先是捏着妹妹的鼻子轻轻捶背，扼制其经恋，再缓缓顺气，翻翻复复无数次折腾，妹妹才终于苏醒了过来。可是，妹妹尽管苏醒过来也睁开了眼睛，但她得目光好恐怖，好怕人，好冷酷，好绝望啊！凝固，暗淡，包括睫毛，也长时间不动，脸色惨白，灰土一般，让人担心，死神仍然在纠缠着不放。至到李兆麟将军再次出手，妹妹才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她嚎啕大哭，哽咽着大哭，抽噎着大哭，绝望地大哭，先是哭妈妈：

“妈吗呀！妈妈呀！妈妈呀……！”

李金哲说，妹妹十岁那年，妈妈就被日本鬼子杀害了，作为知识分子爱国者，父亲也被关进监狱，最终惨死在监狱中。朝鲜亡国，父母惨死，姊妹三人只好一路北上，先是延吉州后到萝北县，参军抗日继续再战斗。姐姐李金淑，无疑就担当起父母的角色与义务。所以说，妹妹哭两声妈妈又哭姐姐，哭姐姐的声音更加惨烈：

“姐呀！姐姐呀……！你不管我啦呀！你咋就不管我啦呀！呜呜呜！呜呜呜……！”

李金哲说，妹妹醒了，他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同时也看到，梅花鹿筱筱也精神振奋，无比喜悦，友愣着耳朵，短小的尾巴风铃般摇动，而且迫不及待，伸出舌头拼命地吻舔，舔妹妹的额头，舔妹妹的下巴，舔妹妹的鼻子，舔妹妹的眼睛……。

李金哲说，不客气得说，妹妹是被李兆麟将军揉醒的，也是被梅花鹿崽筱筱给舔活的。当时他想，如果妹妹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李金哲恐怕也不活了。你想，失去了挚爱与亲情，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当然，李金哲此刻也清楚地看到，妹妹醒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毫不犹豫，迫不及待，伸出双手把梅花鹿筱筱狠揽在怀里，紧紧搂着嘶哑着嗓子再次又喊道：

“筱筱！姐姐没啦！你说，今后我该怎么办呀！今后我该怎么办呀！”喊着叫着，张开大嘴又嚎啕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