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一只快乐的小鸟,能够在课间飞过校园,那么一定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课间活动:一个角落里有人在踢球;另一个角落里有学生在谈论他们的老师和同学;还有一个同学正在追抢另一个同学的午餐;灌木丛边,有人在匆忙地赶作业;一群特别的孩子像是小鸡在梯子上排成一列那样,每天在篱笆边排队,大声讨论着饭盒里的食物;教导主任站在楼梯最高处,敏锐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门卫站在校园的西南角警告着学生;小卖部门口排起了长队,一直延伸到了院子里,以至于最后一批人在铃声响起前才得知,他们最喜欢的小熊软糖已经卖完了。在操场的边缘,在带刺的篱笆后面,在攀爬架下面的洞里,或者在厕所里,学校里的边缘人物等待着课间休息的结束。就像迈克·克林根贝格的朋友齐克,也就是同名书《齐克》的主人公,或是《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主人公霍尔顿·考菲尔德——在现实的学校生活中,没有人愿意和他们交朋友,而他们作为小说中的人物却受到狂热的喜爱和崇拜。如果没有学校、学生宿舍,也不再有令人期待的课间,儿童文学和青春文学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在这些令人翘首以盼的课间休息中,在这些15分钟、20分钟或30分钟里,一切真正重要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英国作家罗尔德·达尔笔下聪明可爱的玛蒂尔达在开学第一天就找到了她的休息伙伴拉文德。而德国作家约翰内斯·赫维希笔下的主人公萨沙则设法在操场的垃圾桶里引爆了一枚烟幕弹,就这样通过了勇气考验。即使设施每隔几年就会更换一次,但学校一直都是这样,正如17岁的弗里德在埃瓦尔德·阿伦茨的小说《盛夏》中所想的那样:“我喜欢这个校园。80年前,学生们曾站在这里的栅栏前眺望对岸,我莫名喜欢这样的画面。当时的样子和现在一模一样。”
可能只要还有学校,即使老师曾经是用手中的铃铛指挥上下课,下课铃声始终都会为那永远都精彩纷呈的戏剧拉开序幕,酷的人可以展示他们有多酷,小情侣们可以眉目传情,或者——如果他们特别勇敢的话——直接交换字迹潦草的纸条,在上面讨论生活中大大小小的问题:他爱我吗?他不爱我吗?你想和我一起走吗?情感和想法都浓缩在了这些纸条上,这就是学校日常生活中的亚文化。除了课表和成绩压力,归属感和等级制度也是在这里协商的。“课间休息时,我能和你们一起跳皮筋吗?”“海蒂说不可以!”这两张纸条出现在法兰克福通信博物馆举办的一次展览中,一位教师平时收集了150封学生信件,这是其中的两封。这真是一笔财富!
课间休息是一个小世界:孩子们玩耍、跳舞、嬉笑、打闹,会缔结一生的友谊,也可能在第二天泪流满面地结束这段关系;冬天雪球飞舞,夏天水弹横飞。而休息时间真正要做的事情——吃饭和放松——则被放在一边,甚至根本不做。毕竟,课间是为了更重要的东西,也就是为了上述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