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中第二种驱动力是认可的本能。生活中那些微末之事和无力之感,常能唤醒我们熟睡已久的孤独,或引起旁人对我们的无端猜忌,而个中滋味却又不足为外人道。我们有时会为内心不喜欢某个公认的老好人而暗自纠结;有时则因见到他人从容应对自己为之焦虑的事情而困惑不已;有时可能品尝着他人未曾经历的悲伤,或沉浸于无人共鸣的兴奋和爱好。
于是,我们便顺理成章地被那些看起来能读懂己之孤独的人深深吸引。我们爱他们,皆因他们能够认可脆弱、孤立、非主流的特质。他们“懂”我们,跟那些不理解我们、麻木不仁的芸芸众生完全不同。
最终,我们跟懂得肯定我们的理想对象在一起了,那种感觉仿佛参与了一场与全世界对抗的小小密谋行动。我们不再需要对自己的灵魂内核多加解释,他们就能知晓。我们甚至还没讲一句话,他们便已心领神会。他们深谙读心之术,故而我们不再需要诉诸寻常的沟通方式,不用费尽口舌。我们的爱是对他们神奇的意会能力的感激。
或许我们真的好喜欢玩拼图游戏,它是一种被多数知识分子朋友嘲笑的兴趣。或许我们有某种房事怪癖,始终羞于与曾经的伴侣分享。或许我们对大家都鄙视的某个政治人物深感同情。或许我们既爱母亲又对她倍感窒息,而这在旁人听来着实怪异。或许每次我们被行政事务搞得焦头烂额、压力巨大时,都无人体谅。或许我们小时候喜欢在床底下爬来爬去——此喜好延续至今,却无法在公开场合承认。对于所有这些,理想的伴侣都能自己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