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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疏离与拼贴

村上春树的创作历程中,他的所有小说中具有三个共同的、重要的核心元素。我在这里先提出来,后面会接着继续说明。

第一,人与自由的关系。取得自由之后要如何运用自由,这不是件简单的事,很多时候甚至是件恐怖的事。

第二,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人活在一个我们无法追究、永远莫名其妙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逼迫我们采取一种疏离的、惫懒的生存态度或生存策略。

第三,双重,乃至多重世界的并置、拼贴,而且用这种手法来彰显我们所存在的具体世界。

四十多年来,这些主题维持着惊人的连续性。为了证明村上春树小说的主题一直都在那里,没什么改变,我从书架上找出了一本我自己印象最薄弱的,而且应该也是很少人读过的、很少人有印象的村上春树作品。这本书的日文版在一九九〇年出版,算是村上中期写作的一个短篇小说集,日文书名叫作“TVピープル”,早先台湾皇冠出版的中文版译为“电视国民”,时报出版取得版权后,重新出版改名为“电视人”。

关于这本《电视人》,让我简单地谈一下最前面的三篇短篇小说,从第三篇讲起。这篇有一个很奇怪、很不像小说标题的标题——“我们那个时代的民间传说”,而且还有副标题——“高度资本主义史”。小说一开头就先提示:“这是真实的故事同时也是寓言,同时也是我们生存的六十年代的民间传说。”接下来,故事、寓言、传说开讲的第一句话是:“我生于一九四九年,一九六一年进中学,一九六七年上大学,然后在那个混乱的环境中迎接二十岁的来临。”这样的年代、经历和村上春树自己的几乎完全符合,引起我们的好奇,这是不是一段自传性的回忆呢?

不过在继续描述情节之前,小说作者或叙述者发了一大段议论,谈论什么叫作“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们那个时代”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末期。那个时代有“像把望远镜倒过来所看到的宿命式的焦虑”,有“英雄与无赖、陶醉与幻灭、殉道与得道、结论与个论、沉默与雄辩,以及无聊的等待”……

这些东西,只有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有吗?不是。但是,所有的这些东西,在“我们那个时代”,一个一个地以伸手即可取得的形式清清楚楚存在着,一个一个都好好地放在架子上。

他说,六十年代不像一九八八、一九八九年。那个时候,“英雄与无赖、陶醉与幻灭、殉道与得道……”都清清楚楚,不会附随着夸大虚伪的广告,不会奉送有用的相关信息或是折扣优惠券。到了一九八八、一九八九年,他写这篇小说时,世界变得复杂了,会有一大堆复杂的事物一个接一个地向你逼近。在“我们那个时代”,没有多得不得了的各种说明会:这是初级使用说明书,然后还有中级、高级、应用篇,加上如何升级和连接主机的说明书……

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们就只是很单纯地伸手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把它带回家就是了,就像在市场买小鸡一样,很简单也很粗鲁。然而,“我们那个时代”是适用这种简单形式的最后一个时代。村上春树用这个方式形容他成长的六十年代末期。 iVKqAFUMhXIncAjT13xKa5wEUPETW5ZbFp9nMzsEgjJfNmMjm6cCbyE2tRPkcb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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