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铁匠、染工、皮革匠等手艺人聚居的后街这一片区域，到处是风箱吹出的红色火焰、铁锤的敲击声以及干活之人的吆喝声，不分昼夜都是这般热闹景象。哪怕是岐阜全城都已进入梦乡的深夜，这里的角落依旧火星四溅。

当时正值长筱之战结束不久，这里住着的手艺人，其领主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将长久以来号称不败铁军的甲斐武田氏一举击溃，使其一蹶不振，凯旋而归，他们自然是生意兴旺。不过那刺鼻的气味也着实厉害。一群半裸着身子、连擦把汗的工夫都没有的人们，不管是在街上、家中还是工坊里，都透着一股腾腾的杀气。

而且他们挂在嘴边的话就是：

“不管是姊川之战还是长筱之战，咱这边的大胜仗那可不得了呀。咱主公自不必说，说句冒昧的话，咱打造出来的那些家伙，哪怕是一支枪、一个箭头，那都是用心打造的呢瞧着吧，不管是越后的上杉氏，还是本愿寺，还有中国地方的毛利氏，不管是谁，咱这铁匠工坊的风箱都能把他们给熔化了。”

官兵卫主仆二人所住出租屋的隔壁，似乎是这些人歇口气时常聚的小酒馆，到了夜里本想着要睡了的时候，隔壁却开始热闹起来，进入了最喧闹的时段。

光有吵闹声也就罢了，有时候墙壁都会跟着晃动，房梁上的老鼠屎都掉到脸上来了。

这时，久左卫门好像被什么吓了一跳，从木枕上抬起头来，嘟囔着：

“真是太糟糕了。没有蚊帐不说，还有那吵闹声，这住的地方选得可真好啊。”

说着，忽然看到同在榻榻米上并排枕着枕头的官兵卫还没睡，正咧嘴笑着，便说道：

“这样的话，不管怎样都没法睡了呀。明天咱换一家旅店吧。天天这样，会睡眠不足的呀。”

官兵卫也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薄薄的草垫子上，说道：

“隔壁的声音能透过来，正好咱可以边睡边把城下的物价、人心以及各种各样的形势了解得一清二楚。就是看中它挨着酒馆，我才特意住这儿的。久左卫门，睡不着就忍忍吧。” mIYAx5P5eTSnr98cUIsGkq6U7nBpvHZXanSw6OSsmcsi+84Z6Z3xFajL7ebKJUX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