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镇上到了掌灯时分。随着夜幕降临,海边那种凉爽的风,吹进了胡同里。
官兵卫刚吃完茶泡饭,与次右卫门就回来了,说道:“有点不太方便,不过我雇到了一个极正直的聋哑人船夫,让他把船划到雁松(地名)等着。只是,今天傍晚时分,毛利方的十多个船夫从运粮船上岸了,正和三木城的武士们一起,在那边的花街喝酒。此外,还有不少陌生的武士在街上走动,所以您出门时千万小心。”再三提醒他提高警惕。
官兵卫点了点头,说道:
“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想了想,就我现在这副样子,先不说海上,单说要走到岐阜,终究是很难顺利走过去的。正好从这家出去,有去各地卖眼药的行商,把那行商的一身行头都准备好,借我用吧。我就在这儿换好装扮出门。”
与次右卫门觉得这主意不错,也表示同意,可看到官兵卫换上卖货郎那有些脏兮兮的贴身内衣、绑腿之类的衣服时,一想到前方的危险以及他那决绝的决心,把官兵卫从小疼爱到大的与次右卫门,忍不住背过脸去,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不过当事人官兵卫却显得极为轻松,丝毫没有被那种感伤情绪所左右,还回头看看阿菊,打趣地问道:“怎么样,挺合身的吧。”又说道:“行李不能是空箱子呀,万一什么时候被检查就糟了。还有,摆摊售卖的账本、眼药铺的凭证票据之类的,各种零碎东西都给我拿出来。哎呀,头发,这发髻的样式可不行。阿菊姑娘,帮我把它弄散,重新束一下。”
就这样一边抓紧时间,一边又格外细心留意着各方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