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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禅机妙语

有一句说一百句的是文学家,这叫文采;有一句说十句的是教授,这叫学问;有一句说一句的是律师,这叫谨慎;说一句留一句的是外交家,这叫严谨;有十句说一句的是政治家,这叫心计;有一百句说一句的是出家人,这叫禅机。关于禅机的故事,寥寥数语,却发人深省,犹如盛夏兜头泼盆冷水,令人精神谓之一震。

【微宋@】赵匡胤去相国寺,至佛前上香,犹豫了下,问旁边的赞宁和尚:“拜还是不拜?”南唐僧人赞宁说:“不拜!”赵问为什么?赞宁随口说:“现在佛不拜过去佛。”太祖甚嘉,龙颜大悦。

【微宋@】太宗朝,赞宁多次受召,赐紫衣及“通慧大师”的荣誉称号。南北朝以后,紫衣为高干公服,故有紫衣朱冠之说。唐末著名诗人郑谷,世称郑都官,有“逐胜偷闲向杜陵,爱僧不爱紫衣僧”诗句。赞宁大师身份地位今非昔比,出入成群结队的,排场挺大。时有儒生安鸿渐,文词隽敏,看不惯他的做派。某次安在路上碰到赞宁,出口讥讽:“郑都官不爱之徒,时时作队。”赞宁反唇相讥:“秦始皇未坑之辈,往往成群。”

【微宋@】苏东坡在荆南,听说玉泉寺(在今湖北省宜昌市境)的主持承皓禅师机锋不可触,挺高深。苏一撇嘴,要去会会他,凭满腹经纶,灭秃驴气焰。苏微服私访到了玉泉寺。承皓问道:“这位客人贵姓啊?”苏说:“免贵姓秤,秤天下长老的秤。”承皓突然大喝一声,而后问道:“且问,贫僧这一喝重多少斤?”苏两眼一黑,无言以对。

【微宋@】仲殊,俗家名叫张挥,曾经中过进士。年轻时风流不羁,气得媳妇一怒之下给他下了毒,差点儿没挂,吃蜂蜜解毒,捡了一条命。打那儿后落下了病根,喜欢吃甜的,出家后也不例外。仲殊云游江南也没个和尚样儿,见有卖糖果的,向人乞讨一文钱,然后买块糖吃。在古寺中借宿时,经常向过往僧道伸手要钱。僧道多囊中羞岁,兜里也没几文钱啊!仲殊却说:“钱如蜜,一滴也甜。”

【微宋@】仲殊,福建泉州承天寺僧人,才子一枚。某次云游到一郡,那天正下着雨,见衙门公署里有一妇人告状,面容沉静,双眉愁伤。衙门里官老爷忙着呢,没工夫搭理她,等着。妇人果真站在雨里等候,还是那一副娥眉淡扫,愁怨紧蹙。当时在衙门做客的仲殊看到后,触动心灵,遂出口成词:“浓润侵衣,暗香飘砌,雨中花色添憔悴。凤鞋湿透立多时,不言不语恹恹地。眉上新愁,手中文字,因何不倩鳞鸿寄?想伊只诉薄情人,官中谁管闲公事?”仲殊这首词的大致意思是:那是一个结着哀怨的姑娘,有花一样的芬芳。独自,站在雨里,一个人,凄迷又惆怅。像一朵丁香,不言不语,不声不响。望眼欲穿的模样,必是状讼薄情郎。官人公事忙,谁会管她的哀怨和忧伤。

【微宋@】太尉王万年给岷峨山拗牛和尚捎了封书信,和尚没回信,只是对来者说了一句:“告诉王太尉,他要挂了。”王听到后默然颔首:“我知道了。”三天后,沐浴更衣,死了!人皆奇之,问拗牛和尚怎么回事儿?拗牛机锋不可触,答道:“王太尉是第六洞万年鬼王,所以姓王名万年。”谐音“亡万年”。

【微宋@】南唐徐知谔,他爹是徐温,南唐开国皇帝徐知诰(李昪)的养父,所以徐与李算是没有血缘关系本家。论辈分徐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叔祖父。徐曾经得到一副神奇的画卷,画的是一头牛。白天看时,牛在栅栏外吃草,你等晚上再看时,牛则归卧栏内,就这么神奇。徐把神画献给了后主李煜,李拿出来以示群臣,大家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看过的人纷纷表示有限的知识范围内无法解释。一人说:“我知道!”群臣只听僧人赞宁说:“日本南部人,那里水域很浅,他们都去拣海蚌吃肉。经常能看到海蚌内有余泪数滴,情况与画卷的神奇之处差不多,昼隐夜显,道理应该是一样的。”群臣听后斥之荒诞不羁,赞宁大嘴一撇争辩道:“详见《张骞海外异物记》。”后,果然有官员在收拾图书馆时,发现了六朝旧本《张骞海外异物记》有载。

【微宋@】高僧赞宁,博古通今,知识极其渊博。有信服的,也有不服的。柳仲涂问道:“我在扬州住的时候,后院菜园子里晚上经常有青焰。走进一看,火便散了,啥玩意?”赞宁说:“那是磷火。士兵血、战马血入土凝结为气,千载不散。”民间称之为鬼火,是一种普通的自然现象。人体大部分是由碳、氢、氧三种元素组成外,还有一小部分磷、硫、铁等物质。人体骨骼内含有较多磷化钙。人死后,躯体埋入地下,发生化学反应。磷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下与空气接触便会燃烧起来,呈蓝色。赞宁的解释显然不科学,但已经不错了,柳点点头:“有道理。我挖掘才发现有很多断枪折箭,是古战场。”

【微宋@】成都知府张逸信佛之人,家里僧道往来不绝。本地僧人文鉴大师,一日去拜谒张逸,赶上张知府有事儿,没见他,遂在客厅等候。时有华阳主簿张唐辅,亦在客厅等候。张唐辅头皮痒,脱帽挠头,帽子没地方放,不知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竟把帽子放在文鉴大师的秃头上。文鉴登时大怒,喧哗不休。张知府忙从里屋出来,招待二位,问怎么个情况?文鉴和尚说:“我跟这位官人素不相熟,他为什么把帽子放我头上?”张唐辅解释道:“刚才头痒,取下帽子,无处可放。见大师头闲着,权且一用。没想到居然急眼了。”张知府闻听,大笑不已。

【微宋@】潘阆,因宦官王继恩推荐,被赐为进士及第。潘与北宋著名僧人惠崇有交集。惠崇来头不小,诗画双绝,大文豪欧阳修、苏轼对其称赞不已。北宋初年,以诗著名的有九名僧侣:建阳惠崇、剑南希昼、金华保暹、南越文兆、天台行肇、汝沃简长、贵城惟凤、江南宇昭、峨眉怀古,惠崇排第一。惠崇著名画作《春江晓景图》苏轼题的诗,有“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句流传千古。潘与惠崇经常开玩笑,这帮文化人开玩笑实际上是一种文采较量。一次,潘戏曰:“惠崇大师,最近你有牢狱之灾啊!”惠崇忙问其故,潘说:“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你拜我,难道你要还俗?”惠崇曰:“哥们儿啊,是你有牢狱之灾吧!”潘一愣,忙问怎么解释?惠崇说:“我拜你那是给你送行,我是一和尚,出家人又称沙门。此梦预示哥们儿你将要发配到沙门岛 。”潘无言以对。

【微宋@】佛印禅师,佛门神通,三岁能诵《论语》、唐诗三百诗,五岁能诵诗三千首,相当狠毒,与当时名士苏轼等人友善。先后在江西庐山开先寺、归宗寺;镇江金山寺、焦山寺等古刹任职,工作经验十分丰富。前后四十余年,德化广泽,元佑年间偶像级僧人。某次,民间自发组织迎接佛印禅师出山,场面十分壮观,鸡飞狗跳,万人空巷。北宋惠洪着《冷斋夜话》有其记载:“南还海岱,逢佛印禅师元公出山,重荷者百夫,拥舆者十许夫,巷陌来观,喧吠鸡犬”。

【微宋@】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苏实为元佑党争的直接受害方。当时苏轼被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今广东省惠州市),好友佛印则在江浙,两地相隔甚远,遂无书信往来。有个道人叫卓契的慷慨说道:“惠州也不在天上,只要肯走一定能到,你写信吧,我去送信。”于是,佛印给苏轼写了一封安慰信:“贫僧曾读韩愈的散文名篇《送李愿归盘谷序》,有所感悟。今子瞻(苏轼字)登金门,上玉堂,远放寂寞之海滨,实乃是权臣嫉妒,害怕你当宰相(其时宰相是王安石)。人生一世间,如白驹之过隙,二三十年功名富贵,转盼成空。何不找到自己的人生真谛,活他个潇洒自然。曾经有人问我老师什么是佛法?老师说‘佛法有五处’:在行住坐卧处、穿衣吃饭处、痾屎撒尿处、没理没会处,死活不得处。子瞻胸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如今身处逆境,勿要心灰意冷,须努力向前。珍重!珍重!”

【微宋@】参寥子(法号道潜),一著名侍僧,有诗云:“风蒲猎猎弄轻柔,欲立蜻蜓不自由。五月临平山下路,藕花无数满汀洲。”诗才很高,苏轼对他特别青睐。苏在彭城时,参寥前去拜见他。参寥茶也喝了,饭也吃了,不见作诗。苏不好意思说,场合也不适合作诗,没那个氛围。于是,苏派官妓马盼盼前去索诗。参寥作了首绝句,其中有“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之句,苏看过,双眉一皱,叹道:“我曾见柳絮落泥,私下里跟朋友们说此可入诗。还没来得及写,居然被这秃儿抢先了一步。”

【微宋@】吕温卿(宋神宗王安石变法第二号人物吕惠卿弟弟)在浙江主管水利,想要收罗参寥。当时有一僧人与参寥有仇,对吕说参寥人品不佳,他那个僧尼身份证(度牒)是假的,参寥本名昙潜,苏轼给改成道潜。吕信以为真,将参寥问罪,发配。当时人都不明白,苏轼南迁,参寥坐罪,垂垂老矣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还了俗,盖因此事。

【微宋@】开封慧林寺宗本圆照禅师,俗姓管,两浙路常州无锡人。原来就是一伙夫饭头,懵无所知,突然有那么一天口诵佛经,说那话玄机老深了,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彻底颠覆。宗本云游到京城,有一皇亲贵胄要试试他,找来一个娼妓陪睡,看这秃儿能否不近女色。宗本没有令首都人民失望,兀自睡着,鼾声如雷,把娼妓撂一边了。被他的佛光照射,娼妓一夜没睡。次日,娼妓焚香大拜:“天老爷啊,没想到陪睡的主儿竟是古佛真身。”

【微宋@】法秀,开封法云寺僧人,字圆通,俗姓辛,为人不苟言笑,道风峻洁,江湖人送外号“秀铁面”。当时文化名人,诸如李公麟画马,黄庭坚作艳词等,法秀没惯着他们,见面就骂。

【微宋@】净端禅师,两浙路湖州人,俗姓丘,字明表,号安闲和尚。佯狂不羁,辩才猛锐,但凡得道高僧都这样。与哲宗朝宰相章惇交往过密。净端得悟的方式极为特殊,别的僧人得道要么打个雷,要么走道摔个跟头,他不是。净端打坐憋屈了几年,忽然得道,身作狻猊状。狻猊,龙生九子之一,性好火烟,故立于香炉盖上。看广州那面舞狮那个狮子头实际上是狻猊。因此,净端得了个外号——端狮子。

【微宋@】净端,行解通脱,人们把他当做散圣,散落民间一圣僧。宰相章惇请他吃饭,吃的没想象中那么多山珍海味,稀松平常。伺候饭局的服务员把馒头当馂馅(宋朝一种包馅面食,通常包糖,类似现在的糖三角)端了上来,放在净端面前。净端拿起一个,开吃。章则吃的是馂馅,好吃。等吃完了才知道,敢情净端一直在吃馒头。章大怒,斥责自己服务员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让大师吃馒头?章问道:“大师如何吃馒头?”净端拿过馒头,掰开看,没馅,惊曰:“是馒头啊?我说这馂馅怎么不甜呢?”

【微宋@】政禅师住在杭州功臣山,这和尚生活极为考究怪异。冬天杭州虽没有北方那么冷,但也寒风凌烈,怎么地也得穿个羽绒服过冬。况且南方楼体墙薄,屋里没暖气,导致屋里外面一个温度,好在都有空调了。宋时杭州人过冬烧火炉,讲究的弄个小火炉,拿手里捧着,功能与热宝相同。政禅师不喜欢那个,他用荻花啊、芦苇啊做个球,放在两脚间来回踢踏。来客人,他一踢球,您来这个!他对月亮情有独钟,好玩月,怎么玩呢?其方法参考猴子捞月。弄个盘膝大盆往院子当中一放,有月的晚上自然投影到盆里。政禅师一见这个可来劲了,跟打鸡血似的,一边转动大盆,一边吟咏诗句,昼夜不停,通宵达旦,乐在其中矣。他老人家也真会玩儿,那你不服不行。别人出门骑马,政禅师出门骑一黄牛,慢慢悠悠地招摇过市,江湖人送外号“政黄牛”。

【微宋@】天衣义怀禅师,两浙路越州人,今天浙江省绍兴市、余姚市那块。他有两个弟子,一个叫安和尚,另一个叫秀关西。秀应诏去了法云寺,好地方,相当于学府里的北大清华。由于秀是名师弟子,是以一到法云寺极为拉风,其风光程度可以登云而翔。秀忽然想起了同门师兄安,给他写了封信,说我在这混得不错,你来吧!安没回复,不去。安和尚独自一人,居住在荒村破院五十年。有人不解问他为什么?安和尚说:“原来我以为秀会安心参禅,乃今知其痴。去了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瞧把他得瑟的,此真开眼尿床。吾宗自此衰矣。”

【微宋@】思聪,杭州孤山寺和尚。苏轼在杭州当领导时,曾命他与参寥对诗,苏大家称赞。宋徽宗大观年间(1107年—1110年),思聪凡心已动。挟琴云游中土,每天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进入贵人之门,谋个差事也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谋了个御前使臣的位置,遂还俗。

【微宋@】元丰末年,苏轼被政敌宰相章惇贬雷州(今广东省湛江、海康等地),他们两个原是好朋友。没想到,哲宗朝权倾一时的章宰相因曾反对赵佶继位,竟因一句“端王轻佻”不能当皇帝也被贬到了雷州,地点在海康,距离苏不远,这对他是莫大讽刺。章路过贵州南山寺,时逢苏老家四川眉山一高僧奉忠在此养病。奉忠本想去雷州看苏,结果中途病倒在南山寺。章闻听后,邀请他一同吃饭,咱们喝点酒,聊聊天。奉忠欣然往之,喝酒。不忌口,吃蛇肉。章笑问道:“你是一僧人,有清规戒律的,为什么还吃肉?”奉忠对曰:“章宰相爱人以德,何必刻薄嘲讽?”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是也。吃过后,两人倚着栏杆看夏天的云。章说:“古人云‘夏云多奇峰’,此言非虚啊!”奉忠借机说道:“贫僧也记得一首《夏云》的诗甚奇。”章忙问道什么诗?奉忠吟诵道:“如风如火复如绵,飞过微阴落槛前。大地生灵枯欲死,不成霖雨漫遮天。”说夏天的云怎么还不下雨,大地都干渴不行不行的了,暗讽章执政蠹国误民。

【微宋@】杭州有这么两个和尚,契蒿禅师常生气,不苟言笑,生前没人见过他笑。另一位,海月莞禅师,什么时候看到他那都是笑呵呵的。后来,两位得到高声坐化。同样,契蒿禅师绷着脸去世的,海月莞禅师含笑而去。时人一致认为,他们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嗔喜二佛。

【微宋@】契蒿禅师是一得道高僧,很神很邪乎。坐化与杭州,实行活化,怪事儿来了。契蒿禅师身上有五个器官烧不化,睛、舌、鼻、耳、男根。这不成妖精了吗?于是加大火力继续煅烧,结果还是烧不化。为什么呢?第一种解释契蒿禅师是一老处男,至死不犯戒。这个……有可能是真佛。

【微宋@】崔道楷,山东省苍山县芙蓉人,又叫芙蓉禅师,是一狠和尚。某次,道楷去洛阳招提寺。在招提寺里,好像进入市场一般,今天来个达官贵人,明天来个读书士人,经常忙于应付这些官老爷,还哪儿有时间参禅?为涂个清静,道楷去了五度山一小寺庙。正好寺庙旁边是虎穴,与虎为邻居。寒冬一天,小寺庙里缺少取暖设施,冻得道楷在地上直跳舞。跳着跳着忽然想起一事儿,邻居虎大姐刚刚产子。道楷把虎子抱过来,等母老虎回来不见孩子,咆哮跳踯,声振林谷。最后在道楷寺庙里找到了虎子,只见道楷正用那两只小老虎暖足。道楷见气势汹汹的老虎,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害你孩子的,太冷了,暖暖脚!”母老虎瞪视道楷良久,衔其子而去。道楷安然无恙。

【微宋@】当时有一怪异和尚,人称“虾子和尚”,专门爱吃活虾。在市场上乞讨,要了钱就买虾,放在袖子里,一边走一吃,旁若无人似的。见到水沟河渠,则往水里一呕吐,只见河虾争先恐后往上跳。

【微宋@】安徽省巢湖市和县,宋属和州,有一光孝慧兰禅师。宋高宗建炎末年,金兵南侵。金朝将领见到慧兰禅师,问他:“听说过我的大名没?”慧兰禅师冷冷地回答:“我所闻者惟大宋天子之名。”气得金将七窍生烟,左右警卫员抄起锤子就砸,结果所有人呆立当场,锤子折了。金将大感诧异,急忙参拜。十天后,慧兰禅师自己捡干柴火自焚,以身殉国。 yl90AjjrUhLDleFumepxs+I6e/mTXxGbab3VYxR3HjyjrXFImgzI2FFz6Gs5czT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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