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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嘉意完全没想明白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又侍寝了。
直到湛璟臻离开的时候，她依旧感觉云里雾里。
最清晰的认知也就是湛璟臻心情不好，这次弄得格外的狠，她浑身都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连手都不想抬。
但任凭她用那混沌不清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对方为何让她侍寝，又为何是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实在没有头绪，温嘉意也有些抵不过身体上的疲乏，她索性不再难为自己，只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湛璟臻自己同样也不清楚怎么就又宠幸了温嘉意。
回到龙宸殿，他依旧是觉得郁气难消，诸事不顺。
这可苦了龙宸殿伺候的赵公公。
在眼睁睁的看着湛璟臻不知道第几次将奏折摔到桌子上的时候，赵公公终于忍不住问：“陛下，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湛璟臻也不清楚他到底在烦心什么。
只是一静下心来，就控制不住想到温嘉意怯生生的声音，还有她低垂着眼睑，怯怯的说他心里只有淑妃的乖顺模样。
沉吟片刻，湛璟臻终于道：“赵福，朕是不是对嘉美人太凶了？”
“这…”赵公公一脸震惊，嘴动了动，到最后却是忍不住确认道，“陛下说的是嘉美人？”
湛璟臻掀了掀眼皮，没回话，但意识已经十分明显了。
赵公公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一直对太后一脉恨之入骨，今日怎么忽然反思起对嘉美人的态度来了？
拿捏不准他的一时，赵公公根本不敢乱说话。
湛璟臻又自言自语道：“说到底她也只是凑巧生在温家。”
他声音不大，足够让赵公公听得清清楚楚。
赵公公又是一惊。
昨日陛下提到嘉美人时，还是厌恶嫌弃，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生了怜惜了？
苍天啊，他也就几个时辰没跟着陛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确定湛璟臻说这些不是试探自己，赵公公才敢顺着他的话道：“陛下说的是，嘉美人柔顺乖巧，待您亦是一片真心，这…”
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湛璟臻的神色，见他没有发怒的意思，赵公公才继续说：“奴才也觉得，生在温家，也不能怪她。”
湛璟臻手撑着太阳穴，捕捉到赵公公某个话头，他问：“你怎知她待朕一片真心？”
赵公公说：“自嘉美人入宫起，日日早上天不亮就去御花园采花露给您酿茶，中午晚上更是准时准点的送补汤药膳，虽然这些您从来没看过，但她一直都风雨无阻的送，算算时间，今日的药膳也该到了。”
湛璟臻略有犹豫，好一会儿才启唇道：“今日让她进来吧。”
“好嘞，奴才这就去候着嘉美人。”
赵公公退下后，湛璟臻盯着那满桌的奏折，久久都没办法静下心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
大半个时辰过去，外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湛璟臻忍不住要出声询问的时候，赵公公终于跑了进来，他稍稍抬了抬眼：“温嘉意来了？朕不是说直接让她进来吗？”
“陛下，淑妃娘娘来了。”赵公公摸了摸额角的冷汗，纠正道。
苍天啊。
这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忽然关心起嘉美人来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这每日雷打不动的来龙宸殿刷脸的嘉美人，怎么偏今日不来了呢？
赵公公的通传声落下好半天，湛璟臻都没有任何回应。
想到还等在殿外的那位，赵公公只得硬着头皮再一次提醒：“陛下，可要让淑妃娘娘进来？”
湛璟臻这才如梦初醒：“让她进来吧，还有找人去柔嘉宫看看嘉美人又搞什么幺蛾子。”
那女人确实恨不得抓住一切机会往他身边凑，今日一点动静没有，莫不是伤口又疼了？
赵公公一顿，心下又是一阵错愕。
陛下这好像是在担心嘉美人？
淑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湛璟臻神色倦怠的模样，她上前两步：“陛下可是头又疼了？臣妾给您揉揉吧。”
话说着，她便伸出了手来。
手指还没有碰到湛璟臻的太阳穴，就被他抬手挡住了：“爱妃怎么来了？”
“知晓陛下又染了风寒，臣妾惦念陛下，就想过来看看。”淑妃说，“臣妾知道陛下常常头疼，特地跟太医学了按摩手法，陛下便试试臣妾的手艺。”
她又一次伸手探向了湛璟臻的太阳穴。
伴随着动作，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儿直接朝着鼻腔里涌来。
湛璟臻本来没想咳嗽的，到底是被呛的嗓子发痒，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
淑妃见状，吓了一跳，急切道：“陛下，您怎么了？快喝口水吧。”
“不…咳咳咳…不必了，爱妃，你先离朕远一点，朕怕过了病气给你。”湛璟臻躲开了淑妃递来的水杯。
一开口说话，又有大股的脂粉味涌入口腔，呛的他再度咳嗽起来。
他心里又一次想到了温嘉意。
那女人也爱把自己打扮的精致，但她身上并无半点呛人的脂粉味，有的只是淡淡的山茶花香。
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味道，并不刺鼻，也不会让人不适。
淑妃感觉到湛璟臻的躲闪，她心里生了些许的不快，还是挤出了个笑：“臣妾不怕，陛下，就让臣妾照顾您吧。”
“不用。”湛璟臻几乎是瞬间出声，喝止了淑妃的动作，瞥见她僵在半空中的手，他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过于冷静了，于是又解释，“你与别人不同，若是因为朕的缘故让你染了病痛，朕会自责。”
他的声音算不上温柔。
但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偏爱。
淑妃的表情都缓和了许多，湛璟臻继续说：“你无需像别人一样，讨好朕，照顾朕，朕不舍得你做这些。”
淑妃觉得自己心头好像藏了一泓清泉，因为湛璟臻的话，平静无波的泉眼里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泡。
陛下不会撒谎，他能这么说，那他心里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淑妃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喜悦里，过了许久，她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小声道：“陛下身子不适还如此为臣妾着想，臣妾甚是欢喜，本来臣妾不应打扰陛下的，只是有件事臣妾思虑许久，还是觉得该告诉陛下。”
“何事？爱妃直说就是。”
“那臣妾就直说了，嘉美人她入宫多日，除去昨日以外，从未来云舒殿请安，宫中嫔妃也是纷纷效仿。
陛下信任臣妾，让臣妾代掌六宫，这点小事臣妾本不该叨扰陛下的，只是嘉美人是太后侄女，她带头不来云舒殿请安，臣妾也不敢…臣妾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