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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我之间的距离

看护也不知道去哪儿忙了,半天没见人影,项明轩一走,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满室的尴尬。

“他叫你四哥?”安好努力像没事人一样找话题,想把刚才那一页翻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嗯,我在家排行老四,可在明轩他们那个圈子里却是比较大的。”莫怀远云淡风轻地解释,他也努力在把刚才的事情抹掉,只字不敢重提。

“我有点累,想睡会儿了。”安好说完,就拉起被子躺倒下去,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根本就是有事。她可是非常别扭的人呢,让你还装,看不把你累死!

不得不承认,项明轩那声嫂子让她目瞪口呆,却又似一个炸雷,提醒了她,跟莫怀远走得太近了。这种近不是你说没什么,就真的没什么了。

有些人,因为跟自己不是一类人,就应该远远望着。免得让旁人觉着你居心叵测,到时候想解释还会越抹越黑。

莫怀远还想说什么,却因她那个淡漠的背影生生止住,都不是单纯年少了,敏感多虑也很正常,何况安好本就是个闷葫芦。

“要是你实在不想待在医院,等下午输完液就出院吧。”不想太过强求她,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再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对他已经心怀芥蒂,这样相处起来也不会舒心,对她的复原也是有害无利。

“真的?”听到这句话,安好像被大赦了一般,开心地翻身坐起。

“真的,下午你等我过来办出院手续。”莫怀远忍不住交代,“听看护讲早上的粥你没吃多少,中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吃什么?”安好看了看时间,就快吃中饭了,可是她还是没胃口,“不想吃。”而且跟他一起共进午餐,更会味同嚼蜡吧。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一会儿公司还有会,我就不过来了,让人给你送过来,你多少吃一点,周末过完就得继续上班了,你这样子怎么行?”莫怀远觉得今天他的话特别多,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从来没有过的唠叨。

“噢,那就麻烦你了。”安好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你睡吧,等送餐过来后,我让看护叫醒你。”

“嗯。”安好应声,重新拉好被子躺下。

下午医生安排给安好打针,以巩固身体。安好血管细,不好扎针,最后看护请来了技术娴熟的护士长。安好心想没这个必要,自己也不是什么金贵的身体,不过以前打针总是被扎得血肉模糊,能够少受点罪,她自然也是舒服些。

很快有人敲门进来,护士帽,白大褂,瓜子脸上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掩不住的灵动。

“安好?”那护士长走进来,并没有马上扎针,而是拿起床头的病历,认真看了起来。

“嗯,我是安好。”安好应道,眼睛没能从她身上移开。这女人美是美,可更能吸引人的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如同一泓泉水,缓缓从心间流过。

“吃坏肚子了吧?”护士长放下病历,朝病床前走近。她也在打量床上的女子,只是不动声色。

“嘿嘿。”安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的胸牌上,护士长梁珂。这名字,倒让她想起了《鹿鼎记》里,让韦小宝“打在你身,疼在我心”的俏佳人阿珂。当然,她一点也不比书里的阿珂逊色,美丽娇俏,更不失温柔妩媚。

一下子将这么多形容词加在一个人身上,安好自己都奇怪了,难道最近自己真的色令智昏,一见到漂亮的人就忍不住心痒痒?可是,莫怀远长得也不赖呀,她怎么没有扑上去的念头,反而只想远远躲着呢?

“血管细其实没什么,焐暖一点再打就没问题了。”她似聊天又似提醒,不等安好回应,已经拿了棉签蘸酒精消了毒,然后拆了针头,用力捏住安好的手,低声说道,“放松。”话音未落,已经落了针,之后麻利地拿起胶带,绑牢固定。

“热胀冷缩呢。”安好只觉得手背上像是被蚊子咬了口,麻麻的,然后针就已经打好了。

“呵呵,啥时候出院?肠胃炎,靠养呢。”梁珂擦了擦手,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我今早刚来上班,明轩就堵着我,说带我来看个人。”

“项明轩?”安好略感意外,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意外。项明轩那家伙,怎么看怎么像闲得到处找八卦的人。

“嗯,这里是预留病房,我这样讲,你懂不懂?”梁珂眉眼含笑,似春风拂过,暖人心田。

“懂。”安好点头,“我下午就出院了。”占着别人的东西,总归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珂笑意更浓,“这种病房,不是一般人用得了的,既然用了,就不是一般人了。”

她的话让安好瞬间不安起来,估计她跟项明轩看法一致,以为她是莫怀远的什么人了吧。

“梁护士长,您太高估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莫先生不过看在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上,才不好意思弃我于不顾的。”明知道越抹越黑,安好还是想竭力辩解。

“你在怕?”梁珂耸了耸肩,“其实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因为我跟你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你现在的心境,我通通都经历过。”

第一次见面,安好并不觉得两个人有掏心掏肺聊天的必要,虽然这个护士长感觉很亲切,却并不代表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好,年轻真好,从你的身上,我隐约看见当年的自己。”笑意继续洋溢在脸上,只是有抹悲戚充斥其中,透出藏不住的苦涩。

“你先去忙吧。”安好抬头对看护说道,接着顺手拍了拍床边,“梁珂,坐吧。我也闷了,陪我说说话。”

有时候,直呼其名,也是拉近距离的一种方式。

“让你见笑了。”梁珂弯腰将她扎了针的手缓缓放进被子里,这才坐到床边。

“我有个死党也姓梁,跟你可是本家。”安好突然想起梁洛,这家伙闲了就生事,居然不打招呼就替她安排相亲,等她好了,头一个就找她算账。

“姓梁的人多,梁山伯不是也姓梁吗?”稍停了片刻,她接着说,“其实今天挺忙的,可是,我就是想消极怠工。”

“我可没想过当女强人,工作也仅凭本分,所以,不想忙活的时候,偷偷懒,无妨的。”安好挑挑眉,好像是这样,她真的没什么事业心,做好分内的事情,拿应该拿的工资,饿不死也撑不到,挺好。

“是呀,你没见你这间病房一叫我,我就立马跑来了?”梁珂得意地跟着挑挑眉,“待在这间病房,就算不工作,也没人敢找麻烦。”

“这病房到底是给谁用的,这么厉害?”安好忍不住打听,反正说着不着边的话,八卦下也无妨。

“首长。”梁珂想了想,回答道。

“首长?”安好不太明白,“首长是多大的官?”

“你还是去问莫怀远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首长每次来,院里上上下下都挺紧张的。”有些东西,她也不方便透露太多。

“这样?”安好恍若明白了些什么,首长,反正是小不了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安好以为是看护回来了,想也没想就说道:“进来吧。”

谁知却进来个医生,这个人跟项明轩长得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比项明轩看起来更沉着睿智一些。

床边的梁珂见了来人像是被吓到一样,腾的一下直接从床上蹦到地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轻声说道:“安好,我还有事,晚点再来找你。”

安好敏感地察觉到面前的男女暗波涌动,立马心里就有数了。她虽然好奇却不八卦,只轻声回应,说自己累了,让梁珂去找看护回来看着,不用再麻烦她陪着了。

梁珂对她报以感激的目光,什么也没再说,绕过刚进来的项明轼,开门离开。

“还不追?”看着项明轼被无视后愣在病房里,没了反应,安好忍不住摇头,出声提醒。

项明轼经她一提醒,终于反应过来,拔腿就走。

临出门前,他又蓦地止住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对安好说:“出院后,常走动。”说完,也不管安好的反应,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望着车窗外热闹非凡的大街,安好忍不住轻叹,大好的周末,就这样浪费在医院里了。

莫怀远下午过来办出院手续,趁他办手续的时间,安好去住院缴费的地方想拿住院的消费明细单,却被告知特护区那边不归他们管。白跑了一趟的安好,很是郁闷地待在特护病房,想着要怎么开口问莫怀远要明细单。莫怀远推门进来,坚持要送她回学校。

他一贯的强势霸道,安好也懒得跟他废话,送就送呗,有免费车坐她又不吃亏。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莫怀远掏出来看了看才放到耳边,“梁珂,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找安好?”疑惑地瞟了安好一眼,这才把手机不情不愿地递过来,“找你的。”

她出院那会儿,没见到梁珂。安好便想着可能去忙了,也不想打扰她工作,便没有告别。这会儿居然打电话过来找她,不得不说有些意外。

“安好,你就这样出院了,害我空跑一趟。”电话那端一阵抱怨。

“不好意思呀,走得急,又没见着你,想你忙去了,不能打扰你啊。”安好笑着解释。

“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呀?”

“打电话呀。”说完便报上了一串号码。

“那行,等我休息了,找你玩去。”

“行呀。我们去逛逛街,喝喝茶。”

“我一会儿打一下你的电话,尾数是两个5,你记下我的号码。”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快去忙吧。别偷懒又被逮到了。”

“我哪里有偷懒了?不准笑我。先挂了,有病人找我呢。”

“再联系,挂了。”

说完收了线,将手机还了回去。莫怀远闷着开了会车,见某人没有交代的意思,撑不住了,只好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他跟梁珂都认识三年了,除了她跟项明轼那点事,其他的一无所知,这丫头跟梁珂才认识多久呀,怎么竟跟老朋友似的?不得不说,女人交往的方式和速度就是让人捉摸不透。

“就下午呀。”安好如实相告。梁珂很好相处,也是性情中人,不造作忸怩,是她喜欢的类型。

一下午就能熟成这样,莫怀远诧异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莫怀远看着是莫安琪来电,又接了。

“什么事?”

“已经订了,应该快到了。”

“嗯,国庆节应该能拿到。”

“你要求挺多呀。”

“行了,我在开车。晚点再说。”

“知道了知道了。”口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其实,开车,最好还是不要打电话。”刚才前方有台车突然转向,他单手控制着方向盘,虽然灵巧地避闪开了,却仍然有片刻的失措,若是专心开车,一定能轻松应对。

突然而来的一句似提醒又似关心的话,缓缓落进心底,莫怀远有一瞬间的失神。

手机又响,低沉的铃声衬得车内愈发安静,莫怀远看了一眼安好,直接挂断了电话。

眼看就要到学校门口,他的车子太扎眼,安好便让他在离学校不远的拐弯处停了下来。

推门下车,脚刚踏地,她突然回头看向驾驶座,男人眸深似水,表情莫测地看着她,安好低眉,真诚地说道:“谢谢。”

“客气。”莫怀远心中隐隐有着某种期盼,听见她只是道谢,心下一凉,脸上却无半分多余的表情。

“真有那么多电话,就配个蓝牙耳机吧。”她微微点头,希望自己不要太唐突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莫怀远微张着嘴,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有话,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校园里十分热闹,新生刚来不久,各大社团招新工作井然有序地开展。年轻真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安好就忍不住感叹。

手机在包包里响个不停,安好翻出来一看,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不是说了,开车不要打电话吗?”

“车子还没开,我还在门口。”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好听。

“还有事吗?”

“没事,看看你到宿舍了没?”

“快了。”

“那你注意休息,别喝冷水多喝热水,挂了。”

安好捏着电话,突然觉得自己不仅唐突还太较真,那晚她曾指责他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对她说教。可今天,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说教?他开车接不接电话,危不危险,其实真的不关她的事,她犯不着那样坚持。

只是蓝牙耳机,她曾跑过很多家,那时想着年底回家的时候送给父亲当新年礼物。只是,礼物还没来得及送,人却已经不在了。

虽然秋天已至,可是气温还是不低,从校门口到宿舍有很远的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安好越走越慢,有点头晕眼花。

“安老师,回宿舍?”有人迎面走来。

安好抬眸一看,是商贸专业的辅导员宁老师,“是呀,宁老师也回宿舍?”不得不强打精神问好。

“安老师,你们院评优评先的工作开展了没?”宁老师走上来与她并肩,满脸春风,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错。

“评优评先不都是年底的事情吗?”她知道学校优秀先进评比竞争相当激烈,因为跟年终奖金、职位评定挂钩,利益往往是最有效的驱动力。她不是不想要,但是嘴多粮少,就算轮,也不知何年何月轮得上。所以,她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尽人事,听天命吧。

“改了你不知道吗?”见她漫不经心的,宁老师有点不可置信,多少人挤破脑袋的事情,只要评上了,年底奖金最少多出一两万,评职称的时候,也会被优先考虑。

“真不知道,可能最近我们院新生工作太忙,没太注意。”安好笑笑回道。

“难怪了,安老师,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宁老师一脸关切地询问,话题随之被转移,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参与,更是少一份竞争。

“嗯,有点小感冒,不过已经没事了。”

“要当心身体呀。我到了,要不去我那坐坐?”宁老师热情邀请。

“我那还有事,改天吧。”这种邀请不过是客套话,安好当然心知肚明,找了个理由,赶紧推辞。

“那行,回见呀。”宁老师挥挥手,拐进自己宿舍的单元楼。

安好加快脚步迅速回到自己宿舍,跟宁老师一路聊来,虽然没说几句,却已经是口干舌燥,输了几大瓶葡萄糖,看来还是不够。

小米不在,宿舍很安静。她进了屋就去开冰箱,突然记起有人临走前打过来的电话,别喝冷水多喝热水,刚伸进冰箱的手一缩,碰到了隔层的包装盒。

粉色的樱花凸立在纸片上,一瓣一瓣很是立体逼真。

安好将包装盒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盒上的冰凉透过指尖渗进皮肤。点心早就吃完了,觉得盒子很漂亮,扔了怪可惜的。现在想来,蛋糕已经没了,留着盒子又有什么用,反而占地方。想到这里,便顺手扔进了垃圾筒里。

她转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兑了杯温水,端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抽屉,黑匣子跃入眼底。安好记起匣里的金币,她去金店询问过,现在金子的行情走高,一块金币,少则上千,多则上万,那天在座的个个都有,看来莫怀远真的是破费了。只是在她看来,这成千上万是很大一笔,但在莫怀远眼里,可能只是九牛一毛。

这就是差别,不论见识、眼光、心态,抑或是其他。

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无缘无故有了交集,交集过后,应该重新回到本来的位置上,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这样,轨道才会回归正常。

安好突然没来由地泄气,像是什么东西被打乱了一样,寻不到出路,只能眼见自己的心乱打转。

她端起茶杯走到窗前,斑驳的树影斜落在宿舍楼的高墙上,等到太阳落山,所有的影子就会消失不见,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等明日太阳升起,它们又会安然出现。

这样有规律的事物,是不是才是自己能够拥有的?有些东西,美好新奇,却不是她可以抓住的。

她一向自知,也能自制。

踏实的东西,才是适合的,她咬着茶杯的边沿,告诫自己,也似下了某种决心。

学生班会,辅导员例行参加。不过是几个问题,拿出来说了又说。安好坐在第一排,听着几个学生干部轮流发言。

很快轮到安好上台作班会总结,她把安全、学习等几个大方面的问题稍带了几句,就宣布散会。几个班长又分别拉着她聊了会儿,待她打算离开时,才发现偌大的教室里,还剩下莫安琪坐在角落的位置里,默默地看着她…… yH50Q9IK7kR0cLdL0zN514X+oxXr5nWCKGEt/Erd4rvtXBkiHXS2/wjrqMFs7G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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