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女子犹豫地看看裴渊，又看看那大夫。
大夫连忙露出温和善意的笑容来，这笑容却也没那么容易抚平女子对他的抵触。
裴渊柔声：“让他看一下吧，不然伤病很难好。”
女子抿了抿唇，还有些迟疑。
裴渊试着捏住她的手腕往外牵。
她稍微挣了一下，但抗拒的并不太坚决。
最后在裴渊握住她的小臂后，她另外一手捏紧了裴渊的衣袖，任由那大夫扣上自己的脉搏。
如此，大夫将她左右手腕的脉搏都探了一遍。
并查看了手肘上的擦伤。
她的额头上也有一块很大的擦伤，脑后还有撞伤，但这两处伤口她却是死活不让大夫靠近碰触。
大夫无法，只得退后。
裴渊倒是耐心十足，温柔十足，轻声哄劝着，亲自将那两处伤口查看过，然后告诉大夫情况。
大夫明了后便退出去了。
这一阵子时间，也让婢女把狼藉的屋子整理了个干净，一双珍珠绣鞋重新整齐地摆放到了脚踏上。
女子的手还紧紧地捏着裴渊的袖角。
她下颌微收，抬着眼儿盯着裴渊打量。
裴渊微笑回视。
四目相对片刻后，女子轻轻抿唇，脸颊莫名泛红。
将手中裴渊那衣袖捏紧了一瞬后，她慢慢松开，手指一根一根地收了回去将手蜷握，垂了眼眸。
“很晚了，你需要休息。”裴渊温声道。
女子点了点头。
裴渊起身：“好好睡，明日一早我来看你。”
女子猛然抬头，下意识地挥手而去，一把拽住了裴渊袍角，眼神慌乱惊恐，并且连连摇头。
裴渊问：“你是不想睡？”
女子的头摇的更厉害了。
“那你，是要我别走吗？”
女子快速点头，眼神祈求。
裴渊又问：“你说你害怕？”
女子更用力地点头，乌黑青丝因着她摇头点头，左右前后的乱晃，都能荡出一圈圈的发浪来。
“这里没有坏人的……”裴渊笑着说：“不过我既救了你，自然会管你到底，你若实在害怕，那我坐在这里陪你吧，你躺下睡。”
女子不确定地看着他。
裴渊坐回床弦，“快睡吧。”
看她紧捏着自己的袍角动也不动，裴渊似无奈地叹了一声，倾身上前，双手扶握向女子双肩。
女子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身子，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慢慢挪动着躺进了被子里。
她一手还抓紧裴渊的袍角不放松，另外一手捏着被角，拉到自己下巴处，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双眼盯着裴渊不闭。
裴渊浅笑着，一幅温柔纯良好心公子模样，也不抵触她的无礼和缠粘，反倒又轻声劝她睡。
女子紧绷的情绪被安抚了一点，眼睛闭上，片刻后睁开看裴渊一眼，而后又闭上。
裴渊陪坐一旁，折扇还去勾掉落的床帐。
却是在女子闭眼之时，他折扇往下一落，敲在女子颈侧打中睡穴。
女子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去，睡着了。
裴渊起身要离开。
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袍角还被那女子紧紧捏在手上，不好挣脱。
他也不去拽，反手将折扇打在女子手臂之上。
女子的手竟一下子就张开。
被捏住褶皱的袍袖垂落。
裴渊大步离开房间，衣袍随他步伐晃出利落弧度。
到了院中他脚步未停，继续往外。
大夫赶紧跟在他身后。
等回到裴渊自己的院落，他才问：“怎么样？”
“回公子的话。”大夫欠着身子十分恭敬：“那位姑娘身上的擦伤都不算严重，稍稍养一养就好了。
什么都不记得，以及不能说话，大概是因为额前和后脑的撞伤。
至于不让其他任何人靠近，或许是她落水之前遇到过危险，所以对靠近她的人都戒备抵触。
公子是救她的人，她可能觉得公子是安全的，所以只让公子靠近。
这是心疾，也是脑疾。”
大夫想了想，认真说道：“老朽曾在一些前人的行医手札上看到过类似的病情，一般不多见。”
裴渊问：“那好治疗吗？”
“脑疾倒是还算好，一般都是因为撞击导致脑中有血块压迫，只要慢慢调养，内服汤药，外用针灸，疏散了那压迫也就好了。
这心疾却需要心药医。”
大夫看了裴渊一眼，“眼下看，公子似乎是心药。”
毕竟除去裴渊，任何一人靠近她都会发作。
“哦？”裴渊懒懒笑着，“她这病的倒是很巧妙……装病的可能性大吗？”
“不好说。”大夫迟疑道：“与神智有关的病症是不是装的只靠脉搏不好分辨。”
裴渊“哦”了一声，手中折扇展开一摇一摆，不再出声。
就这般沉默了一阵子后，他吩咐：“你退下吧，好好配药给她疗疾，至于我这心药，也会尽量配合你。”
……
一夜无梦到天明。
隔日裴渊起身才要洗漱，雷鸣递来暗香坊的消息。
那女子已经醒了，并且恢复紧张戒备的状态，不许任何人靠近。
裴渊了然，却也慢慢悠悠将自己整理好了，才前往暗香坊。
到那暗香坊院门前的时候，毫无意外的房门紧闭，照看女子的孟春和仲夏都站在门外廊下，脸色并不好看。
还有两个婆子端着洗漱的水候在一旁。
众人瞧见裴渊到了，都齐齐朝着裴渊行礼：“公子晨安。”
“免礼吧。”
裴渊跨步到了门前，要推门而入，又停住动作，曲起指节叩了叩门板，“你醒了吗？是我。”
屋内一片安静，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裴渊说着，双手推门，迈步进到房中。
许是孟春和仲夏今日并没有强行靠近，激起那女子胡乱打砸东西，今日的房间很是干净。
裴渊走到隔断处停下脚步，含笑看去。
女子脸色依然苍白。
她捏紧了被子坐在床榻上，眼神无比戒备。
当看到裴渊那张笑脸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戒备散开，狠狠地松了口气。
裴渊上前，“昨晚你睡着后我实在疲累，便也去休息了……先让她们照看你洗漱，然后再吃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