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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空低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就是没钱，至于脸面……那姑娘也不是什么要紧人，在她面前何必在乎脸面——”
谢清辞一眼瞪过去。
流空闭上了嘴。
谢清辞臭着脸说道：“那是我的脸面，我说要就要。这合伙做生意的事情我要办，必须办。”
流空忍不住又说：“这位盈盈姑娘恐怕别有居心，公子您不能大意。”
“这不是有你么？”
谢清辞勾唇哼道：“你这么能干又机敏的人在我身边，还怕谁别有居心来害我？我可是很信任你的。”
他走近，拍了拍流空肩膀：“现在你去想办法找五千两来，我知道你有办法，下午我要看到银票。”
话落，他转身甩袖，扬长而去。
流空在原地站了良久，深深吸了口气迈步，却不是跟上主子身后，而是转身离开了山庄。
下午，流空果然将五千两银票送到谢清辞手上。
谢清辞眉开眼笑，“就知道你办得到。”
他不接银票，反将银票重新推回流空怀中，还连着先前盈盈给的几页生意经一起：“照着上面的指点去办吧。”
流空面露难色：“属下可以抗命吗？”
他从没做过生意！
“不可以！”
谢清辞板着脸说：“你要是不听命，改明回京让我爹把你送宫里去当差。”
流空脸一僵。
谢清辞又笑着说：“你就认真去做吧，赚到银子那分的七成红利我到时候不要，全给你留着娶妻用。
我这做主子的够意思吧。”
“……”
流空无话可说，认了。
不是为了那七成红利，而是不想进宫当太监。
流空少年时原是混江湖的，有些经历经验。
到了谢府后又是谢侍郎亲自调教好，才送到谢清辞身边做护卫的，确如谢清辞所说，机敏能干。
哪怕是从没做过的生意，但他若真的去做，再有“生意经”指点，的确比其他人办的妥当。
三日后，第一笔利润就到手了。
那时谢清辞带着盈盈去了仙女山，正在山中观音庙用素斋，流空找了去一番禀报。
谢清辞捧着碗瞪大眼：“所以你赚了一千两回来？”
“是。”
流空垂眸回：“按照姑娘的提议，在周边乡村买了一批金桔，低价购入转手卖给去京城的商船。”
谢清辞难以置信：“就转转手而已，能赚一千两？”
这也太简单了吧！
流空依然回“是”。
盈盈却是平静地朝一边招手。
孟春便上前摆上纸笔。
最近盈盈时常和谢清辞出门，为了方便出去后的交流，纸笔也是随身携带的。
纸笺摆好，盈盈提笔写了两句。
孟春拿起递给流空：利润不太高，是快入快出？可否借助人脉？
流空眉心紧了紧，看了盈盈一眼没回。
谢清辞直接丢了碗起身，抓过那张纸看了问题，催促流空道：“你磨蹭什么，盈盈问你话呢。”
接近十日相交，谢清辞已经自来熟地不喊盈盈姑娘，直呼其名了。
盈盈也并不觉得别扭。
只因谢清辞实在真诚坦率，相处时很舒服。
没听到流空回应的谢清辞又抬眸催：“快点说。”
“……”
流空只得很有保留地回：“因为是第一次做，怕利润太高货款拖欠，所以只赚了一成利。”
至于是否借助人脉……自然免不得用一下谢家的名头，得到些便利，也能震慑那些商户背后不要出幺蛾子。
但这个问题有些敏感。
流空虽然容得谢清辞和盈盈密切交往，但对盈盈也有防备，这类问题他不会回答。
盈盈却也不多追问，只点点头，又写一张纸。
孟春刚要去接，谢清辞率先接下念道：“办的不错——”
他抬眸含笑看一眼盈盈，又看向流空：“她夸你呢，嗯，我也觉得你办的不错，哈哈哈哈……”
流空干巴地回了句“不敢”，心中暗忖自家这位小公子似乎这些年很少说“你办的不错”这种话。
今天他倒是开眼了。
谢清辞又接着念：“秋日丰收季，郓州又富饶、产物多，有不少可做转手买卖……嗯，有道理。”
他点着头，直接把纸张递给流空：“那你就按着这个去办吧。”
流空：“……”
“快去啊。”
这时盈盈又写好一张，谢清辞接过直接递给流空：“还有这个，跑勤快点儿多赚些银子，存老婆本！”
流空深吸口气。
这回倒是没有第一次那么抗拒。
毕竟，赚银子的感觉还是挺不赖的。
他接下那两张纸时，目光扫过纸上内容，心中不觉称奇，这些点子的确可赚到钱，且都是短线，快进快出。
流空将纸张收起退下之时，不禁看了端坐的女子一眼。
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竟目光犀利到只在郓州走动了几日就发现这么多可行的商机……还是在失忆生病的情况下。
谢清辞重新坐回去拿起碗筷来，满眼闪亮地想说什么，却又闭上嘴吃饭去了。
盈盈不能说话，沟通要写字，若他一直问话，那盈盈岂不是要放了碗筷一直写字？还怎么吃饭？
饭菜都会放凉的。
虽然他有好多赞叹夸奖的话，还有好多问题，也得忍到饭后。
盈盈垂眸小口小口用饭，动作温婉好看。
她的脑海之中，却在估算着这一回流空会拿回多少利润来。
做生意得利润有很多种路子，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拿本钱进货卖货，低进高出赚取差额为利润。
低进高出又按照本钱、货源、买家等分好多档。
谢清辞主仆原是不会做生意的，本钱也不算太多，但他们身份不低，必定就有寻常商户没有的便利。
赚钱也会比寻常商户快。
如果流空把她列的那些都做一遍，那么原本的五千两本钱很快就可以翻番。
谢清辞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定会分她利润。
这样她也手头有银钱了……
如今她住在山庄，吃喝穿戴用药养身都不需要钱，但这样全靠别人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尤其是她最近想到一些以前的细碎之事，这样手中没有银子还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就更加的不好。
但这种境况，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改善。
盈盈暗暗舒了口气，心情不错，倒是多吃了一点。
谢清辞直夸素斋味美，又拉着盈盈问东问西，回去山庄的一路上他的问题都没问完。
而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小渠镇上，裴渊斜倚在酒楼窗边，正看着街道上百姓穿梭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