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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灵羽笑了下没有应声，低垂眼眸时，眸中却划过一抹苦笑。
游山玩水？
活的轻松？
及时行乐？
这种种与她哪有关系？
也便是谢清辞这样，自小长在蜜罐里的人，钱权财富从不发愁，才能轻松说出这些话来。
说真心话，她曾经认为他这样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傻子。
如今与他接触多了，时时出来，却也真的体会到了他的轻松散漫，自在自得。
而她自己，的确活的很累。
好像永远停不下来。
今日计划明日，明日计划后日，永远按照计划生活，并且随时紧绷神经，准备应对不知何时会发生的突然状况。
她连饮食，都没有仔细关注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自小就是有什么吃什么。
不对……
她以前也有喜欢吃的东西。
很小的时候，祖母做的乳酪她喜欢，可祖母病故了。
被皇后接到身边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乳酪。
那一年她和太子两情相悦，扮做寻常百姓一起逛京中夜市，曾在街边小摊吃过一份芋头糕。
后来有几个月，她一直念着那芋头糕的味道，她那时候是喜欢的。
太子便每两日命人去买一份带给她。
她也吃的心中欢喜。
可是太子有了太子妃，再没有派人带过芋头糕给她，她自己也不可能去买，吃什么都感觉差不多了。
而谢清辞，喜欢的东西好多好多，吃喝玩乐之事没有他不懂的。
说起外面的山水风情，也是滔滔不绝。
燕灵羽第一次觉得，这单纯稚嫩的小子，有的时候也挺光亮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忍不住靠近一二。
“你……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谢清辞被她盯的不好意思，别开脸，又上下左右检查了下自己。
确定自己没有把脸弄脏，衣服也都穿的很合适，心中纳闷的很，又朝着燕灵羽看了过去，“干嘛看我？”
“我在想事情，有点出神了。”
燕灵羽收回视线，动筷子，夹起谢清辞放在她碗中的一片鱼肉吃下，“我明后日都有公干，大后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啊？”
谢清辞有点意外。
最近可都是他带着她乱逛，请她吃呢。
她现在是终于觉得，改回请一次了吗？
谢清辞笑嘻嘻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地方你定，多带点银子，本公子的嘴可刁的很，到时候你可别不够钱付账。”
燕灵羽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
虽说约定好的，地方燕灵羽来选。
不过燕灵羽对京中好吃好玩之处实在了解太少，最后定地方之时，燕灵羽还是让人递了个消息给谢清辞。
让他决定。
谢清辞想着上次江面游船上的味道就不错，重点是，燕灵羽在游船的时候吃的比寻常多，笑容也明朗。
他琢磨，燕灵羽喜欢那里吧，便定下了一条船。
他平日无所事事，那天也是早早就到船上去，百无聊赖等着燕灵羽下职前来。
江面上船只游曳，岸上百姓来来往往。
落日余晖橘橙橙洒满。
景致是极美。
不过谢清辞见惯了这样的景，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说道：“说好的她请客，结果还是我花银子。”
流空心说：您自己愿意。
谢清辞又念叨：“她总这么忙，你说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哎，回头劝劝她暂时卸职，我带她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山水人情，
也当是放松下。”
流空：您想的挺好，您带她？您俩什么关系，带她？人家能跟您走？
而谢清辞脑袋里，却是已经开始计划，如果出行的话，先到哪里，再到哪里，走陆路还是水路了。
他虽出门的次数不多，但好歹也是和裴渊游山玩水过数次。
有几处地方非常值得一去。
他觉得燕灵羽也该去看看。
至于说，他想着要带燕灵羽一起出去，他下意识觉得这不算什么。
毕竟他们如今比较亲近了。
应该……算是好朋友吧。
或者比好朋友还要亲近许多。
目光落在那波光粼粼，橙红一片的湖面上，谢清辞想起燕灵羽总爱穿橙红衣裳，利落干脆。
还有那几次凌乱，疯狂的碰撞，她线条好看的手臂，肩后一道月牙形伤疤，紧致而细滑的腰线……
谢清辞喉间一热，抿住了唇。
又觉得自己怎么能这样胡思乱想，暗暗咬牙，端起桌上茶杯猛灌了一口。
燕灵羽来时天已经黑了。
看着那花船舱内，燕灵羽神色有些复杂。
她今夜会发作。
所以今晚的请吃饭，其实是为自己解决问题的。
谁料谢清辞选了这么个地方，还真是为吃饭来的。
谢清辞那会儿想到不该想的，后来虽然强迫自己不能乱想，但有的事情，人只要一起心动念，怎么可能按捺的住？
他后面的等待时间基本一直在胡思乱想。
现在看到正主儿到了自己面前，整个人就非常局促，脸颊也红红的，还视线左右乱看，“你才忙完。”
“嗯。”
燕灵羽点点头。
她这两日的确是有公干，抓紧事情办完，紧赶慢赶赶回来，此时身着中性的劲装胡服，乌发挽着佛手髻。
碎发逸散，面上也有些疲惫色，身染风尘。
谢清辞瞟了一眼后，便招呼她入座。
燕灵羽犹豫了一下上前坐下。
动筷之后，谢清辞东拉西扯，问了问她公干的事情，又问饭菜，或者说外面风景，但都不如平常时候淡定。
燕灵羽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思忖着，等会儿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是不行。
一顿饭，两人吃的各怀心思。
放下筷子的时候，燕灵羽就感觉自己不那么舒服了，但还在可控范围，能冷静镇定，“我们走吧。”
“啊？”
谢清辞愣了下，“可是今晚江面上有表演。”
“我不想看。”
“……”
谢清辞有点遗憾，还以为能多待会儿呢，哪怕东拉西扯的聊聊天也不错。
但他瞧着燕灵羽身上的风尘和疲惫，还是暗暗叹了口气。
“那我送你回府吧，改日再聚。”
“我也不回府。”
燕灵羽站起身来，“我们，到你那里去。”
“我那里？哪里？”
谢清辞下意识地问起，在对上燕灵羽眸子里的幽幽暗光时，忽然明白了什么，张口结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