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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辞也起身。
燕灵羽手脚无力，几乎软如煮熟的面条一般，拿个衣服手都抖三抖，还没抓稳，掉了下去。
谢清辞探身而去，将那贴身衣裳捡起递给她。
两人在黑暗中已久，谢清辞虽不能如灯火明亮时那般，把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但也能瞧见燕灵羽脸上的尴尬和僵硬。
他极少见她如此，便笑着打趣：“难得，昭武将军也有这样手脚无力的时候。”
燕灵羽一把将衣服扯过往身上罩，但系系带又成了难事。
谢清辞犹豫了一下，就靠近去帮忙。
谁知燕灵羽侧身避开，满脸寒霜：“别靠近我！”
“……”
谢清辞愣了愣，从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抗拒和厌恶，那抗拒像是一把刀，一下子划开了谢清辞的心口，猝不及防就疼了下。
转瞬，那疼痛就变成了委屈，以及愤怒。
她凭什么厌恶他？
凭什么？
燕灵羽别开脸，一个字都不想和他多说，哆哆嗦嗦也系不好中衣系带，她索性胡乱一绕就起身，又去捡地上中衣。
谢清辞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第一次怒从心中起，一把就抓住了燕灵羽的手腕。
“放开！”
燕灵羽用颤抖绵软的声音说着不客气的话。
谢清辞怒火更多，用力一拉，燕灵羽朝后跌过去，重新撞进了谢清辞怀中。
那先前胡乱敷衍的衣带再次松散，春光泄露，让燕灵羽微微一惊，立即就去拉衣服。
但她另外一只手腕也被谢清辞给抓住。
谢清辞一个侧身，按住她的两只手腕将燕灵羽扣在身下，再问：“你厌恶我？你凭什么厌恶我？
我帮了你，救了你三次，你就是这样对待帮你救你的人的？”
燕灵羽无情道：“我没有求你，”
这几个字一下子就激的谢清辞怒火上头，脸瞬间就涨红了。
而燕灵羽现在也很生气很生气。
气自己莫名受了这什么见鬼的算计，气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气自己和谢清辞发生了这种颠倒之事。
这种种种种，都让她愤怒。
她厌恶这样的情况，厌恶这样失控的自己。
又这样被谢清辞质问，压迫，忍无可忍口出恶言：“你在我这里占尽便宜，如今你倒是成了吃亏的人，成了帮我的人了？
我求过你吗？没有，是你自己找上来，是你自己犯贱！”
谢清辞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燕灵羽使出全部的力气，用力将他推开，哆嗦着手脚起身穿衣服，离开之前还丢下一句话：“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你不要找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谢清辞跌坐在床榻上，眼睁睁地看着燕灵羽居然离去，将门拍的那么响。
他的心里骤然划过一抹尖锐的痛。
她明明在马车上还叫他小辞，她说要他帮她。
他以为……他们以前也许是没有太多亲近的交集吧，但好歹有了这样三次离奇的交流，也早已经比以前关系更近。
却不想她还是这样冷漠无情。
她刚说他什么？
他占尽了她的便宜，是他自己坚持非要帮他，是他犯贱……她怎能用这样恶意的话骂他！
*
燕灵羽之后的好几日脸色都是阴沉沉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她晚上几乎难以入眠。
皇后十分关心她，问起是否什么不顺利，还是没休息好。
燕灵羽索性将和展耀不可能的事情告诉了皇后，并且明确告知皇后，自己不想成婚，不想和任何人相看。
皇后到底是心疼燕灵羽的，叹息一声，让她往后几日好好休息，不必入宫在自己身边伴驾。
燕灵羽便告退离去。
出宫路上，她遇到了进宫的安乐郡主。
安乐郡主一直很喜欢燕灵羽，自是热情招呼。
燕灵羽现在却看到安乐郡主很不自在。
因为安乐郡主是谢清辞的母亲。
她和谢清辞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谢清辞又单纯稚嫩的和个孩子似的，那事……就像是她把一个孩子给，弄脏了，弄坏了。
现在对着人家的母亲，她如何能冷静？
但现在却是照了面，她只得硬着头皮问了声好。
安乐郡主与她闲谈几句后，微微一叹：“你这孩子虽是姑娘，身子骨却好，一年到头也难见你生病，不像我家小辞。
明明是个男儿，隔三差五就要头疼脑热一下。”
燕灵羽微怔，试探道：“他……生病了吗？”
“嗯，生病了。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晚上坐在湖边吹风。
最近又是倒春寒，他衣裳穿的太单薄，吹一晚能不出事吗？这不，高热了两日，今天才好一点，脸色恹恹的也不怎么吃东西……
等会儿我回去时，顺路去给他买点喜欢吃的吧。
这小子啊，都及冠了，还傻傻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安乐郡主神色无奈地念了几句，与燕灵羽告辞入宫去了。
燕灵羽站在宫道上，眉心微拧，心底掠过一抹担忧。
他怎么就……生病了？
而且方才听安乐郡主话中意思，他是和自己出事那晚之后回去，在湖边坐着吹风才生的病。
燕灵羽猛然间想起，自己当时情绪失控，对他口出恶言。
他当时那双眼睛里呆呆愣愣的，全是受伤和难以置信。
所以，是因为自己那些失控的话语吗？
燕灵羽脸色有些难看。
在宫道上站了片刻，她大步往前，出宫之后没有回燕鸣侯府，而是按着刚才安乐郡主说的，到糕饼坊去买了谢清辞爱吃的糕点。
然后直接转到谢府去。
谢府她常来，如今前来，便说听闻谢清辞生病，所以前来探病，管事便将她请了进去，引路到谢清辞那院子外。
她跨步进到院内，就看到厢房的窗开着，谢清辞一身淡青色圆领阑衫，乌黑长发用发簪半挽，正坐在窗内，手托着腮在发呆。
他穿的清爽，脸色有些白，眼神也呆呆愣愣的。
一眼看去，倒是显得娇柔可怜起来。
谢清辞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循着就回看过去，便与燕灵羽四目相对，瞬间错愕地张了张嘴。
但只一瞬，谢清辞就板起脸，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谢清辞长相肖似母亲，面部轮廓俊美柔和，不像有的男人轮廓冷硬。
且燕灵羽更知他性子单纯稚嫩。
这样板着一张脸等着她，她感觉不到几分力度，倒是瞧着挺幼稚，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