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空在前引路,并随时注意守卫巡逻情况,提醒谢清辞避让。
谢清辞则一路抱着燕灵羽跟在他之后。
整个过程中,燕灵羽都不曾出声。
她闭上眼脑袋歪在谢清辞肩头,好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终于将人送到。
流空将院内守着,原本就在打瞌睡的两个仆人点住,并看守在外,方便谢清辞将人送进去。
谢清辞把燕灵羽放上了床榻。
他自己站在床边,犹豫着坐上床弦与她说几句话,还是就这么走了?
片刻后,他咬了咬牙,快速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而后转身就走,还仔细关上了房门。
这一晚,谢清辞回到谢府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为怕母亲念叨,他还花了不少银子买通角门守卫帮他圆谎。
而后整整一晚谢清辞都无法入睡。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和燕灵羽那两次错乱之事。
那对于血气方刚的他来说,实在是无法平静对待。
翻来覆去整夜之后,谢清辞一早顶着一张倦怠的脸起身,胡乱洗漱了下就带着流空出门。
燕灵羽不出外办差的时候,每日都要入宫给皇后伴驾。
今日也不例外。
谢清辞到宫门口打听了一下,得知她天不亮就进宫,就带流空等在了宫门外附近的一个茶馆。
这一等就是半个早上。
晌午时分,燕灵羽出宫,正要上马车离去,有一人从远处冲过来,直接把她的手肘捉住。
她回头一看,眸子急速缩了一下,唇瓣紧抿。
谢清辞和她一对视,也是下意识地咬了咬牙,抿了抿唇,而后才说:“你跟我走吧。”
“不去。”
燕灵羽手肘用力要将他甩开。
谁料谢清辞早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把将她手肘握紧不松,“你必须跟我走,上我的车,不然、不然——”
“不然如何?”
燕灵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要回自己的府邸。”
“那怎么行?”
谢清辞感觉左右有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一咬牙低声威胁:“你不跟我走,我就把我们的事情大声喊出来。”
“……”
燕灵羽猛地眯起眼。
谢清辞压低声音继续威胁:“我知道皇后娘娘为你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这又是在宫门口。
你说如果别人听到我说出我们的事情,然后立即禀报给皇后娘娘会怎么样?”
燕灵羽脸色铁青。
以皇后如今对她的心思,一定会立即赐婚,马上把她嫁到谢家去。
谢清辞的母亲安乐郡主也必定乐见其成。
到时候她想怎么抗议都没用了。
“真是没想到——”往日里怯弱稚嫩的人,竟能说出这种威胁恐吓的话来!
燕灵羽深深地看了谢清辞一眼,转身直接朝着谢清辞的马车走去。
谢清辞大大松了口气,赶紧过去,前后脚和燕灵羽一起上车,就吩咐出发。
听到是要往胡大夫那处,燕灵羽眉心紧拧,如何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不去。”
她冷冷道。
“你得去。”
谢清辞神色也凝重:“你都……都那样两次了,肯定是有些问题的,必须得看大夫才行。
万一对身体有什么损伤呢?”
“和你没关系!”
燕灵羽的脸色很难看,朝外吩咐停车,可车夫只听谢清辞的根本不停,她便站起身想直接出车厢,而后跳下车辕。
谢清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原想着燕灵羽是有些身手的,所以他才用了很大的力,谁知道他这猛力一拉,燕灵羽整个人竟被拉的栽了过去。
谢清辞一惊,手忙脚乱去补救,就把跌过来的燕灵羽抱了满怀。
燕灵羽怒气上窜,脸色清白红交错,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谢清辞坐回原位。
却是没推动谢清辞分毫。
燕灵羽别开脸,深呼吸数次后镇定道:“胡大夫处我不去了,你送我回家吧。”
“那怎么行?”
谢清辞立即就反对道:“你必须要看大夫……你不想去,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吗?那你也不必这样。
先前,除夕的时候我已经带你去看过胡大夫了,他是知道你情况的。”
燕灵羽猛地回头,看着谢清辞的眼底既有惊诧又有羞恼和愤怒。
她自然是因为此事难以启齿所以不愿看大夫。
一定要看大夫她也只找自己信得过的,能三缄其口不乱说的。
谁知谢清辞竟冒出这样一句。
他除夕就带他看过胡大夫了?
那以胡大夫的精明,一定是知道自己和谢清辞之间的“意外”了,这个……莽撞的蠢货!
谢清辞被她那力道十足的眼神看的浑身微僵,低声怯怯:“你别瞪我啊,我当时也是着急,我那不是怕你出事吗?”
燕灵羽:“……”
谢清辞低声又道:“胡老头也是很懂事的,不该他说的他绝对不乱说,你可以放心的,真的。”
燕灵羽无话可说,别开脸,默认了他的决定。
她的身体的确不对。
除夕那次发生那种事情,她就仔细排查前后,琢磨自己是怎么中的算计,可根本回忆不起有那样被算计的机会出现。
昨夜她又是彻夜未眠。
但也没有头绪。
这种情况太可怕了。
她急需搞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看能不能倒退回去。
所以今日在皇后身边待了一个早上后,皇后说她精神不济,要不要回去休息,她果断领命离宫了。
胡大夫……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之一,平素涉猎也极广。
如果非要看大夫,再加上胡大夫已经知道的情况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燕灵羽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谢清辞瞧她安静,也暗暗吸了口气。
他靠着车壁坐,也想闭目养神,不过却闭眼半晌也静不下心,就双眸睁开一道缝隙朝燕灵羽瞅着。
只见燕灵羽歪着头,眉心紧紧皱着,脸上凝着疲惫和憔悴。
谢清辞想,或许她和自己一样,因为昨晚的事情彻夜难眠?
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那么冷硬,他都没注意到呢。
这个女子,卸下冷硬面具的时候,原来也就是个寻常女子啊,会为莫名的事情烦恼,会疲惫。
这样,倒是一下子真实了许多啊。
他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无坚不摧的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