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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空目露迟疑。
方才燕将军和谢清辞照面的时候，根本就是当没看到他，分明是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现在还去找她，合适吗？
但看谢清辞已经皱眉往自己的方向去，流空也只得暗暗吸气，照着吩咐去办事。
谢清辞在那寺院中左转右转，走了没多会儿，忽见前方石亭之中，燕灵羽和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一处。
他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就躲到了大树后面去，只探出半个脑袋朝那边张望。
这么一张望，他就认出了那男人的身份——辅国公家的嫡次子，去年及冠的吧，文采风流，在京中小有名气。
燕灵羽怎么和他在一起？
有公务？
她不是陪皇后来的吗？
谢清辞的脑海之中满是疑问，竖起耳朵细听起来。
只听那辅国公嫡次子浅笑出声：“没想到燕将军着女装会是这般英气冷艳之感，不过也亏得是燕将军，才能撑得起这件衣裳。”
燕灵羽冷冰冰地说：“多谢夸奖。”
“燕将军请坐。”
“谢谢。”
两人就入了座，还有人送了茶水点心过去。
接下去，那辅国公府嫡次子东拉西扯，说说这金光寺的风景，又说左右的建筑、树木、花草等。
还谈起自己平素消遣，问起燕灵羽的喜好。
谢清辞听了一阵儿是听出来了。
这不是偶遇，而是到这儿来相看的！
怪不得她莫名其妙穿了个女装，敢情是为这个！
谢清辞也不知怎么，心气儿不顺，手扶在树干上一个用力，就弄出声响，惹的燕灵羽皱眉朝他那边看过来。
谢清辞一咬牙，索性也不躲着，直接从树后出来。
燕灵羽皱眉：“你怎么在那？”
辅国公家的公子是认得谢清辞的，忙起身问候。
谢清辞面无表情当做没看到，只与燕灵羽说：“皇后娘娘找你。”
“……”
燕灵羽眉心又是一皱。
是皇后娘娘让她来和辅国公家的公子聊聊的，怎么会忽然找她？
然而，她其实并不想和这个公子聊，当即颔首，与那辅国公家的公子道了声抱歉后，就直接离开了。
谢清辞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远了一些后，谢清辞跨步上前挡着燕灵羽的去路：“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燕灵羽莫名地看着他：“应当不关你的事。”
“……”
谢清辞也意识到自己质问的语气很是不妥当，只是心里实在憋着一口莫名的火气，非要说点什么不可。
“他胡说八道，这身衣服你穿的一点也不好看，难看死了。”
这下轮到燕灵羽愣住，“所以你很早就在了。”
起码是在辅国公家的公子说她衣服好看的时候他就在，才能听到衣服的事，继而说出这个话。
如果她没记错，她和那公子起码聊了一刻钟有余。
他就听了那么久？
这么无聊。
谢清辞一僵，忙辩驳：“我才没有——”
“哦。”
燕灵羽很是淡漠地发出这么一声，侧身错开他往前走。
不管是他听了多久，还是衣服好不好看，这与她来说都不重要。
谢清辞却是看着她越走越远，急切地想追上去，又懊恼地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能说什么做什么。
纠结半刻之后，他到底是没追上去。
而他心中这份纠结，却是折腾了他大半日。
一直到日暮西斜，回到京城，他都觉得，自己非要再见她一面把话说清楚。
他不是故意偷听的，那是凑巧。
而且他也不是觉得她穿女子衣裙不好看，单纯是那件衣裙不好看。
这个对他好像很重要。
他必须得说清楚不可。
谢清辞让流空去打听燕灵羽的所在。
流空很快传回消息，燕灵羽往宫中送皇后去了。
谢清辞一听就直接到宫门口去等她。
她送了皇后一定会离宫，那去宫门前肯定是没错。
只是出门路上，谢清辞又遇到裴渊找来，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结果就是，等他赶到宫门前的时候，燕灵羽已经离开。
谢清辞原是有些遗憾，想着她既然走了，那就下次再说了，可是却又从宫门守卫那里听到，是辅国公家那个嫡次子将燕灵羽接走的。
谢清辞顿时就没法“下次再说”，立即询问守卫可知他们去处。
得到一些答案之后带着流空追了过去。
他先找去那守卫说的墨坊，扑空，又从墨坊找到茶楼，又扑空，再找去食肆，还是扑空，最后直接追到了燕鸣侯府。
到时已经很晚很晚。
他正碰上燕灵羽从那辅国公嫡次子的马车上下来，看着身软无力，好像非常疲惫的样子。
还要那男子扶着才好走动。
看的谢清辞眉毛紧拧，脸上僵硬。
她和那辅国公家的嫡次子，已经这么好了吗？
那辅国公嫡次子十分殷勤认真地将燕灵羽交给燕鸣侯府的下人，又温柔关怀，说了好好照看的话。
等燕灵羽进去后好久，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谢清辞则站在暗处从头到尾地看着。
现在她既已经回去，时间也已经很晚了，照理来说他也该回去了，总不好这么晚去打扰？
可他的脚仿佛是钉子，直接钉进了地面，他根本半步都迈不动。
竟就这般一动不动地瞪了那燕鸣侯府的大门半晌。
流空忍不住说：“不如我们先回去？”
“不回！”
谢清辞转身，往燕鸣侯府的后巷走，他听着宅院内的情况，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直接翻了进去。
流空惊愕，赶忙也跳进去，护着这位任性且有些幼稚的主子。
谢清辞是第一次来燕鸣侯府，只一进去就傻眼了。
根本不辨方向，也不知道燕灵羽在哪个院子住，这怎么找？
流空早知会是这样，将谢清辞带到假山石林内安顿好，低声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打探一下。”
谢清辞只得点了点头，猫在那假山洞穴之中窥看着外面的情况，做贼似的，希望流空快快回来。
也希望燕鸣侯府的侍卫不要发现他。
不然可就说不清楚了。
然而，他等了半刻，没等到流空回来，竟等到燕灵羽撞进了假山石缝之中，还喝退了跟着她的仆人。
谢清辞连忙往更隐蔽处躲，小心朝外看。
就见燕灵羽背靠在一块光滑的山石上，一手紧紧按在胸口处。
她下颌高抬，线条极致美好的颈项大剌剌地显露，仰着头，闭着眼，似乎十分不适，手忍不住扯着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