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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辛苦……”
裴渊喃喃，扇子一摇一摇的。
雷安的目光不觉就落到裴渊的折扇上。
那是一把水墨山水折扇，扇面笔锋很是柔婉，意境却是极好，山水图右上角还有“逍遥”二字，
以及一个红色的兰草型印章。
印章的痕迹太小，倒是瞧不清楚那印章里的字。
这扇子，一眼看去便知不是什么名家圣手之作。
但裴渊却爱的不行。
自从拿到就丝毫不离手，沐浴都放在一旁。
只因这扇子，是兰时在渠州的时候，吩咐底下人准备了要送给裴渊的礼物。
但兰时走的突然，当时扇子还没做好，自然也是没送出去。
后来她跑了，裴渊醒了，又周周转转之后知道了这事，扇子当时也做好了，裴渊便要了来。
还说什么——盈盈一片真心，岂能辜负。
雷安现在看到这扇子，都忍不住在心中翻着白眼。
他感觉自己主子，身边自从出现了盈盈之后，就厚脸皮的让人无法直视了，他这做下属的心中腹诽都比以前多了好几倍。
“扇子好看吧。”
唰！
裴渊忽然把折扇合起，笑眯眯地看雷安，“你羡慕？”
“……”
雷安连忙收回视线，“扇子很好看，属下不敢羡慕。”
“哦，算你识相。”
裴渊笑着，又慢慢将折扇展开，目光转向对面的绮香馆，“听说兰家大小姐擅识香、调香、还能以香入药。
从当初渠州那散神香来看，这些传言还都是真的呀。”
雷安点头。
能让人昏睡那么久，连自己主子这么精明的人都中招了，可见那香的厉害，也可见这位兰家大小姐的厉害。
裴渊感叹：“好能干啊。”
雷安：……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感觉不太想在这里，却又没有好的借口可以退出去。
往日，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谢清辞陪在裴渊身边。
可现在谢清辞倒霉了，出不来。
就只能自己在这里了。
“咦？”
裴渊忽然浅浅一声，微眯起了眸子，“可能是不速之客啊。”
雷安回头一看。
是华太师府上的马车，而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忽然正是华太师的嫡孙女，昨日在那花朝节宴上出糗的华锦！
……
华锦下了马车，仰头朝那绮香馆的牌匾看了一眼，面上冷若冰霜，含着几分不善。
“走！”
她落下一句，将手搭在一旁婢女的手腕上，跨步进了馆内，身后的侍从护卫等也立即冲进去。
直接就把里头的客人全部赶了出去。
此番举动让馆内的伙计们面面相觑。
大堂的掌柜一瞧便知来了麻烦，一边示意伙计上去通传，一边忙上前陪笑招呼：“原来是华小姐大驾光临，怎么没事先通知一声？
小人好早早为华小姐清场，也省的让华小姐看见那么多杂乱，扰了小姐的雅兴。”
此处绮香馆是京城总号，这大堂的掌柜见多识广，也很是能干。
一眼就认出华锦的身份。
并且也立即做了恰当反应。
华锦却不买账，直接坐在大堂的席位上。
婢女送上香茗。
华锦慢慢地抿着茶，也不给那掌柜免礼，等她尝了好几口，才淡淡说：“周掌柜，上次你帮我留的龙脑香，
我前几日拿出来时，发现根本不是最上等的，你们这么大的香馆，都是以次充好，糊弄客人的吗？”
“这……”
周掌柜依然陪笑道：“华小姐这说的哪里话？绮香馆内的香料，都是什么价位配什么成色。
每一次给您留的都是上等好货，您这是不是弄错了？”
“大胆！”
华锦一旁的婢女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说我家小姐弄错？
我家小姐堂堂太师府千金，要不是你们实在太过分，她犯得着亲自登门和你们说这个？”
原先被赶走的客人都并未离去，此时便站在门外看起了热闹，还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真的以次充好吗？”
“这谁知道，有些西域和南海的香料大家都是只听过名头，见过的人少啊，要是他们以次充好，还真发现不了。”
“是啊是啊，龙脑香我前几日也买了，不会是也买到次等货了吧。”
“我也买了啊……”
周掌柜将那些议论听在耳中，客人们的怀疑他感受的一清二楚，他更深知口碑对铺子的影响。
华锦这明显是来找茬的。
再让她这样闹下去，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周掌柜陪笑上前，“华小姐，本店的所有香料都是物有所值，价格匹配的，那龙脑香，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不如请小姐上二楼雅座，小人亲自为您解决这件事情，保准让您满意。”
“滚开！”
华锦陡然发作，将手中茶盏直接砸在周掌柜身上，阴沉沉地说道：“你们犯了错，还想让我上楼去解决？
怎么解决？是打算给点好处堵上本小姐的嘴吗？
你倒本小姐是寻常百姓，你给一点好处就能糊弄的过去？
你今日能蒙混本小姐，日后就能蒙混别人，本小姐决不允许你们这样无良的铺子欺辱老实百姓。
来人，去报官，让官府来查，这件事情本小姐一定要个公道。”
周掌柜被砸了一身茶水，尚且来不及打理，就听到她要报官，顿时急了。
华锦是太师府千金。
绮香馆只是商户，到时候官兵来了，自然要向着华锦，那事情岂非完全失控了？
可华锦分明是铁了心找麻烦。
这又要如何是好？
就在周掌柜难以应对之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音，“原来是华小姐大驾光临。”
华锦回头，就见一身湖水绿如意裙的兰时正缓缓从楼梯上走下。
她没想到兰时竟在此处，有些意外。
可只是一瞬，便冷冷一笑，“你在这里正好。这是你兰家的铺子吧，你是兰家的小姐，听说管着兰家的生意。
等会儿官差到了，你可要好好和官差交代交代，兰家为何要以次充好，蒙骗老实百姓！”
“既然华小姐有疑问，那我自当为华小姐解答。”
兰时面不改色，甚至还淡定微笑：“官差到来可为证，甚好，也请华小姐准备好你从绮香馆买的以次充好的龙脑香，
以做证物。”
华锦冷冷一哼，“我今日既来了，就早已准备好一切，希望等会儿官差到了你还能如此镇定！”
……
茶馆二楼，裴渊皱起眉头：“这可怎么办？我要下去帮忙吗？”
雷安说：“看兰姑娘的样子，应该是胸有成竹的，想必不用主子出面吧。”
“那再看看吧，等需要的时候，我再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