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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罪？”
华锦皱着眉，脸色沉沉：“这是在宫门口，你们在这里搬弄是非，胆大包天地议论安乐郡主，还拉上我，你们想做什么？”
那先前恭维过华锦的女子都愣了下，默默闭上了嘴。
这里的确不是胡乱闲谈的地方。
大家都安分起来，准备进宫。
这时远处响起一串马蹄声，大家回头一看，是燕灵羽。
她到宫门前飞身而下，又将马鞭甩回鞍环上挂好，动作极其利落。
燕灵羽此女子，在京中属于是特立独行的存在，闺秀们基本都和她不熟。
并且因为她自小养在皇后身边，大部分的闺秀见到她都会恭敬地行礼问一声好，此时亦然。
燕灵羽淡淡道了句“免礼吧”，便跨入宫门而去。
等她走远，有人小声道：“今日花朝节宴是为太子殿下选人，她怎么也入宫了？难道有事禀报皇后？”
“嘘，就不怕燕将军也去而复返吗？”
方才兰时的去而复返，可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现在怎能再犯同样的错。
这一提醒之下，大家都噤了声，默默入宫。
华锦因为身份之顾走在最前方，虽未多言却眉心微拧。
昨夜祖母与她说起，燕灵羽可能也是侧妃人选。
她纤纤女子，怎么要和这样的母虎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有方才那个刁钻刻薄，满身铜臭的商户女……
皇后娘娘是怎么了，选这么些歪瓜裂枣去东宫？
难道太子殿下不值得更好的吗？
*
兰时取了团扇，跟回到安乐郡主身侧。
她如今身份低微，入宫都不能带自己的婢女。
先前回去取东西，安乐郡主又担心突发状况她一人不认得人也不好应对，所以派了贴身婢女玉蓉陪着去。
这会儿回到安乐郡主身边，兰时并未多言，玉蓉却是个藏不住话的，大致都告诉了安乐郡主。
玉蓉又皱眉低声道：“那些小姐们还真是大胆，在宫门前连郡主都敢议论……亏的兰姑娘也不是柔弱的性子，将她们好一顿奚落。”
“京城就是这样的，拜高踩低是常事，如果每一次都放在心上，那怕是要将自己气死，还又给别人添了谈资呢。”
安乐郡主看向兰时，“你说呢？”
兰时点点头：“郡主说的对，我平素在外也是不会很在意别人议论的，今日、今日有些莽撞了。”
那些人说安乐郡主说的那么难听……
兰时受安乐郡主帮助良多，听得心中愤怒，一时就没忍住。
她此时忽然意识到，这是京城，是皇宫门前。
多的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京城抖三抖的人物，她竟然那样大胆冒失，这万一要是给自己、给郡主惹来针对和麻烦，可怎么好？
兰时有些不安、又有些歉疚地看向安乐郡主，“我以后会更冷静些。”
安乐郡主微笑道：“我的身份地位是祖辈用血泪挣来的荣耀，你今日能踏足京城，也是你坚韧才干得到的成果。
别人的议论是不必太放在心上的，但是如果当面听到了，那也不能听而不闻。
否则别人会把咱们当成软柿子，觉得可以随意拿捏，日后见了更加不会收敛，想随意踩踏。
你今日做的很好，就该这样。
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你也同样处理，若有人找麻烦，本郡主便是你的靠山。”
兰时微愣，心中瞬时安宁许多，朝安乐郡主认真点了点头。
身后有人走来，步子大，速度快。
眨眼时间就到了安乐郡主和兰时身旁。
兰时侧眼一看，是燕灵羽。
“郡主日安。”燕灵羽一身胡风交领束袖装，英姿飒爽，朝着安乐郡主行的也是官场中的拱手礼。
“灵儿。”
安乐郡主浅浅一笑，眉眼间都是温色：“有些日子没见你，今日倒是巧了。”
“外出归来本要到郡主府上拜会，只是又有些杂事耽搁了。”
“明白，你身在官场还身负要职，忙碌是应当，不像我们内宅女子，每日总是闲散无事的。”
安乐郡主牵着兰时上前，“灵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兰姑娘，来自梧州。”
燕灵羽深深地看了兰时一眼，竟是当做初识一般，客气地问了一声好。
兰时也自是从善如流，朝燕灵羽福了福身。
燕灵羽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去禀报皇后娘娘，郡主慢行。”
“好，你去吧。”
安乐郡主摆手相送，等燕灵羽在宫道尽头消失了身影，她才轻叹一声，眸光中满是艳羡和赞叹。
“我若当年一直虽父兄在一起，也该是这样的样子吧。”
兰时迟疑：“郡主很喜欢她？”
安乐郡主点头道：“还好。”
她身后的玉蓉却说：“郡主可喜欢燕将军了，逢年过节都会送礼物，燕将军没事时也会到府上陪陪郡主。
前年围猎郡主差点遇险，是燕将军所救，燕将军真的很厉害啊！”
安乐郡主笑道：“你这丫头，话倒是多。”
却是没否认也没反驳。
显然玉蓉所说都是事实。
兰时了然地点了点头，这种喜欢，约莫是有点惜才，觉得和自己少时很像吧。
兰时又想起马车上安乐郡主说过的话——燕灵羽将是太子侧妃。
说实话，到现在她也无法把燕灵羽和太子侧妃这个身份链接在一起，总觉得……这女子是天上翱翔的鹰。
而太子侧妃这个名头，听起来更像是花园里面的一朵花。
还不是花王、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只是衬托花王的一朵普通的花。
天上的飞鹰，愿意落到一座花园里，做一朵只是陪衬的花儿吗？
……
燕灵羽直奔凤仪宫。
现在花朝节宴还没有开始，皇后正在宫中梳妆，听燕灵羽求见，自是立即让人将她请进来。
她从巨大的铜镜之中看到燕灵羽走来，站在自己身后，还是那英气利落的胡风劲装，忍不住叹息。
“今日怎么也穿这个？昨晚本宫让人给你送去的衣服头面呢？你是不喜欢吗？”
“衣服很好看，头面、首饰都很精致。”
燕灵羽垂眸说道：“只是我穿惯了如今的衣裳，那漂亮的衣裙，我看着有些无从下手，所以没有穿。”
皇后失笑一声：“姑娘们都喜欢漂亮衣裙，你却是不同……好吧，本宫能理解，你就穿这身也是最耀眼的。
你且等本宫片刻，陪本宫一起去宴会。”
燕灵羽道：“宴会，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