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我去办,现在就去——”谢清辞满脸堆笑地说:“我见了太子,顺便和太子说点她的好话,让太子给她机会!”
“你不要多言。”
安乐郡主皱眉叮嘱,“太子英明,自有决断,你说的多了反倒不好。这样,我手书一封,你递给太子就是。”
“啊?好吧。”
谢清辞有点儿惋惜,自己这就只能做个跑腿,不能多的表现了。
但转而一想,母亲手书一封的分量,可比自己说一堆话都有用啊,瞬间又乐呵起来。
安乐郡主到桌前去,嬷嬷服侍笔墨,她起笔写了一封信,仔细收好交给谢清辞,再次叮嘱:“操心些,别丢了。”
谢清辞小心地把信收好,这回没多争辩。
毕竟他前几天才把裴渊给的信丢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是细致的人,也不能怪母亲多交代。
“我这就去了。”
落下这句话,谢清辞转身出了房门,手一挥将帘子掀的飞起,又啪一声落下,隔断少年人的身形。
安乐郡主叹道:“毛躁的小子。”
“公子是心性纯粹。”嬷嬷上前扶着安乐郡主的手肘,“旁人想要这样的心性还没有呢。”
安乐郡主一声轻笑:“旁人要是有他这样的性子,父母都要头疼死了。”
也便是她和谢恒了。
她疼爱孩子,不拘着孩子的性子。
谢恒虽然表面严肃,却其实也一切顺着她,所以谢清辞是如今这样。
简单挺好,欢乐多。
但年龄长起来太简单也不好,有点傻乎乎的,看着不那么牢靠。
而且——
“这孩子今年十九了,明年弱冠,也该议亲了。这京中的姑娘我见了不少,倒是没有称意的。”安乐郡主道。
嬷嬷笑着说:“可郡主如今遇到称意的了。”
“……”
安乐郡主回看嬷嬷一眼,相视一笑:“嬷嬷果真是在我身边照看的年月久了,都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清楚。”
“老奴怎能不清楚?郡主这么多年,何时做过今日这般为人牵线之事?还亲笔手书一封。”
刚才嬷嬷就在一旁服侍。
郡主信中内容,那和为兰时作保有什么区别?
安乐郡主温声道:“那兰小姐,我的确喜欢……她能不入东宫很好,等过些时候我常叫她来府上陪伴,或许她与小辞见得多了,能生出感情来呢?
那就更合我意了。”
门外,去而复返的谢清辞整个人如遭雷击。
什么什么?
母亲希望他和兰时生出感情,正和她意?
不不,他可不要!
兰时那是裴渊“看上”,还“非她不可”的人,他脑子出问题都不可能和兰时生出感情来。
绝不可能!
谢清辞咬了咬牙,这么一打岔都忘了自己回来是干嘛了。
想进去提醒母亲一下,又觉得没必要。
在屋外站了片刻后,索性转身走人。
……
兰府
兰时回去后便准备见太子之事。
一夜心情既有些振奋,又很是忐忑。
隔日一早,谢清辞登门拜访,大剌剌地坐在了客厅左上首的位置,仰头看着兰时说:“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兰时迟疑地看着他:“东宫的吗?”
“你怎么知道?”谢清辞睁大眼,“你就不能猜一下裴渊吗?你这样的话,裴渊他知道会很伤心的呀。”
“……”
兰时沉默片刻,镇定自若:“不知东宫那边如何?”
谢清辞看她是一点不想说裴渊,撇撇嘴也不东拉西扯,直言道:“约好了,傍晚,吏部衙门。
太子很忙的,你只有最多一刻钟的时间,我娘说了,让你自己把握好,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兰时轻吸口气:“多谢。”
“事情是我娘办的——”
谢清辞摆摆手,忽然又反应过来,站起身:“我也算是出了点力的,那我能不能问一件事?”
兰时温和道:“不能。”
“……”
谢清辞眉毛高挑,恼死了。
“时辰已经不早了,想必谢公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寒舍简陋,就不留您了,秦晖,你送谢公子出去吧。”
兰时招呼站在院外的秦晖。
秦晖上前,朝着谢清辞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谢清辞腮帮子气鼓鼓的,瞪了兰时好一会儿,小小声咬牙切齿:“又赶我走,就知道赶我走的。
你知道吏部衙门怎么走吗?没我带你你去得了吗?
你这么对我,小心我在太子面前说你坏话!”
兰时微笑道:“谢公子真诚善良,不会说我坏话的,而且谢公子孝顺乖巧,更不会让郡主烦忧,所以一定会带我去。”
“……”
谢清辞被噎住了。
他还真不可能说她坏话,也真不想让母亲烦忧。
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被她给拿捏了,谢清辞怎么甘心?
他盯了兰时一阵子,一甩袖朝外,“我不走了,我今日就在这里,我帮了你的忙,就是你的恩人,你得照顾我,款待我。”
兰时默了默,最终跟了上去,还吩咐白微准备茶水、点心等。
谢清辞这性子,其实兰时也是拿不准。
傍晚见太子的事情十分要紧,万一谢清辞真的尥蹶子不带她去,那不是坏了大事?
倒不如现在忍一忍,等事情成了再说吧。
兰时认份地陪在谢清辞身侧,回答这娇贵公子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又应他稀奇古怪的要求。
带他到柳树下抓飞絮,到假山石林里掰青苔,站在河边朝着水面上丢石子。
都是些小孩子玩的把戏。
在兰时眼中何其幼稚。
可谢清辞玩的不亦乐乎——初时或许是故意折腾兰时,但他玩了会儿,自己玩乐呵了,也倒是忘了继续折腾。
他刚才还说,自己十九了,明年及冠。
兰时也十九了。
却绝对不可能有他这样的嘻嘻哈哈的姿态。
大约,六七岁的时候这样过?
兰时想,他这性子其实挺好的,简简单单,纯粹又有些稚气,有点子赤子心性。
能养出这般心性的家庭、父母,定然都是极好的。
“我真的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风过,兰时耳畔的发丝轻轻一动,她抬头,对上谢清辞难得认真又带着疑惑的眼神,他还皱着眉。
“你别说不想听啊,我直接问了——你到底喜不喜欢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