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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观点看起来最接近真相？是凯恩斯主义观点，即公共债务可以拉动就业，从而降低失业率，提高劳动力参与度，还是新古典主义观点，即公共债务使资本存量走低，从而减少劳动力和就业？（还有“新古典凯恩斯主义”观点，即公共债务为政府融资可能会抑制或推动商业部门的资本存量，因此公共债务的影响可能微乎其微。）
数年后的20世纪80年代，首次出现了对公共债务影响的统计估算。随后，20世纪90年代出版的《结构性衰退》一书中出现了更广泛的研究。 [1] 该书的一项针对18个国家的研究发现，“世界公共债务”的增加导致了失业率的上升。另一项发现是，世界债务通过推高世界实际利率来增加失业。该研究项目并未对世界资本存量的影响展开研究。
在看似截然不同的问题上，我于2018年开始调查后凯恩斯主义的一个核心原则：在所研究的十几个国家中，2008—2010年衰退后向经济注入更大财政刺激的国家，是不是2011—2017年复苏速度最快的国家？ [2] 研究结果是否定的。显然，财政刺激并没有产生可衡量的刺激效果。我们可以从这些结果中推测，特别是投资对财政刺激的反应不如一般性支出。
现在，我和吉尔维·索伊加、云天德正在对1960—2019年的七国集团国家进行一项持续研究，研究发现一个国家的就业率（即1— u ，其中 u 为失业率）会因公共债务而下降。在基于估算方程的理论模型中，公共债务推高了实际利率，从而限制了投资活动，进而降低了工资和就业率。我们还发现，政府借贷对用于投资的贷款和用于未来消费的储蓄产生负面影响。
鉴于上述结论，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采取赤字支出“刺激”措施的国家并没有比其他国家发展得快。诚然，减税鼓励消费支出已成为常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尽管有私人力量在减少赤字，但在年度支出增加的基础上，降低税率仍造成了财政赤字的不断上升。因此，公共债务飙升，超过了其增长路径趋势，而巨额的财政赤字仍继续存在。
在目前宏观经济研究的阶段，我们似乎可以有把握地推断，当公共债务相当庞大时，它是促使资本和工资率走向较低增长路径的重要力量，而当公共债务处于显著高位时，最好不要依赖赤字支出来刺激消费或投资。
这并不意味着后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应被弃如敝屣。但我认为，后凯恩斯主义理论只是众多宏观经济观点中的一个，它值得与从新古典到更现代的宏观经济观点组合在一起被人们参考。
《经济增长的财政中性》并没有引起广泛的关注，却给予了我极大的信心，让我愿意投入更多的精力来构建全面系统的用于统计测试的模型。我在书中分析理论结构以及构建更多此类结构所展现的创造力，可能对我几十年后思考未来理论主题具有重要意义。
[1] Edmund Phelps, with Hian Teck Hoon, George Kanaginis, and Gylfi Zoega, Structural Slumps: The Modern Equilibrium Theory of Unemployment, Interest, and Assets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4).
[2] Edmund Phelps, “The Fantasy of Fiscal Stimulus,” Wall Street Journal ,October 29,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