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吗?人们普遍认为,儿童和青少年如果吃早餐,他们的学习成绩和认知能力肯定会更好,但针对这个问题进行全面系统的复盘,却出人意料地得出一个不确定的结论。对1950年至2008年间的45项研究,进行两次全面复核后得出的结论是:吃早餐似乎只对贫困家庭儿童的教育有益。这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大脑需要在早晨摄入卡路里,也许是因为贫困家庭的儿童被学校的免费早餐吸引,来到学校后,当天就不会旷课了。
如果说早餐对儿童认知能力有益的证据很薄弱,那对成年人认知能力有益的证据就更薄弱了。1992年,英国威尔士卡迪夫大学心理学系的一项研究发现,虽然早餐似乎能提高成年人上午的“识别记忆”和“逻辑推理”能力,却会损害他们下午的“语义处理”能力。1994年,英国威尔士卡迪夫大学的心理学家发现,早餐会改善“自由回忆”和“识别记忆”能力,对“语义记忆”能力没有影响,但会损害“逻辑推理”能力。
因此,吃早餐似乎能改善大脑的某些功能,但是也会损害大脑的其他功能。早餐对大脑功能的实际影响一直没有明确的答案,直到2014年,一篇综述对15篇最审慎的针对儿童和成人的研究论文做出了总结,最终认定:由于缺少足够的样本数据和一致性,无法得出确定的结论。
研究人员不必局限于对人群进行观察,他们还可以开展实验。2014年,荷兰乌得勒支大学的一个研究小组发表了一篇标题动人心弦的论文:《一定要空腹赌博:饥饿与有利决策相关》(Always gamble on an empty stomach: hunger is associated with advantageous decision making)。他们以“爱荷华博弈任务”为基础,设计了一个名为“不确定结果的复杂决策任务”的模型。研究小组发现,当30名大学生不吃早餐时,他们在模拟决策和冒险的标准心理测试中,表现得更好。论文建议,领导者应该不吃早餐。
校园免费早餐最早出现在1867年的巴黎,由校园基金协会提供。1890年,英国伯明翰的一项免费早餐计划,是在第一节课前为孩子们提供“一大块面包和一杯热牛奶”。到20世纪20年代,挪威的学童开始享用奥斯陆早餐,包括黑麦饼干、黑面包、黄油或添加了维生素的人造黄油、乳清干酪、鱼肝油膏、牛奶、生胡萝卜、苹果和橙子。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政府福利基本上已经在欧洲各国施行。
不过,美国仍然践行政府不干预的放任政策,一切依靠民间慈善组织或者各州自己设立相关政策,而且看起来效果不错。早在1905年,慈善宗教基金会就开始在教堂为贫困学童提供免费早餐。免费早餐行动的发起人是一位名叫阿尔伯特·肖(Albert Shaw)的记者。1891年,他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声称:“让孩子们空着肚子去学校,指望他们往头脑里填满知识,无异于竹篮打水。”直到1975年,联邦政府才终于向国会寻求“课间休息计划”的永久性授权。联邦政府这样做不是因为当时的早餐提供者失败了,而是因为事实证明,他们的行动以及相关倡议太成功了,特别是一个叫作黑豹党(Black Panther Party)的组织。
到1970年,尽管黑豹党的“免费早餐计划”才启动两年,却已经通过教堂厨房为成千上万的非裔美国儿童提供了早餐。尼克·海宁(Nik Heynen)和该党创立者休伊·纽顿(Huey Newton)所言极是,埃德加·胡佛(J. Edgar Hoover)之所以声称“黑豹党毫无疑问是国内安全的最大威胁”,不是因为他们好勇斗狠,而是因为他们的早餐时间教育计划取得了成功。联邦政府很清楚,要排挤黑豹党的教育项目,首先要排挤掉他们免费供给的鸡蛋、培根、玉米粥、面包和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