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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说要做什么时,最终都很有可能做成

在LSI,黄仁勋多次获得晋升。与此同时,他开始在斯坦福大学夜校攻读电气工程学硕士学位。但由于工作繁忙,他足足用了8年才完成学业。如今,黄仁勋经常驾驶着一辆实用的通勤车,在硅谷西部的学校、东部的家以及中部的公司之间穿梭,多年来在101号公路上奔波不止。当他终于在1992年获得硕士学位时,却发现入门课程中学到的许多知识已经过时。

在LSI任职期间,黄仁勋结识了克里斯·马拉科夫斯基(Chris Malachowsky)和柯蒂斯·普里姆(Curtis Priem),这两位是太阳微系统公司的芯片设计师。与硅图公司相似,太阳微系统公司的业务也是为高端用户打造工作站电脑。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都是需求苛刻的客户,提出的需求超出了普通销售人员的理解。“LSI深入公司内部,为我们安排了最具创新思维的技术人员,”马拉科夫斯基曾告诉我,“那就是黄仁勋。”

马拉科夫斯基、普里姆和黄仁勋共同组成了一支杰出的团队。普里姆是电路架构师,他能在脑海中绘制出电路图。马拉科夫斯基是机械师,热爱汽车和小型飞机,他有能力将普里姆的构想变为现实。而黄仁勋则负责后勤工作,在LSI推动工具生产,以确保他们的设计能够实现量产。

在这三人中,普里姆无疑是看起来最天赋异禀的。他聪明的面相与卓越的才智相得益彰。普里姆的前额异常宽大,眉毛上挑,细窄的眼睛在说话时游移不定。他一说话,就像在进行一场复杂而永不停歇的技术独白,如同导游一般,引领着听众深入电路架构的世界,偶尔会在某些关键点上停留,对重要细节加以阐述。通常情况下,普里姆描绘的概念图景只存在于他自己的脑海之中,他似乎很少关注甚至根本不在意听众能否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普里姆走的是一条非典型的工程师成长之路。他在俄亥俄州克利夫兰郊区长大,母亲一直希望他能成为专业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普里姆也曾朝着这个目标努力过,直到高中时的一次经历改变了他的想法。当时他前往北卡罗来纳州参加一个音乐营,被安排坐在了第二管弦乐队的最后一排。“我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条路,未来我可能只会成为一名高中音乐教师。”普里姆说道。于是,他放弃了大提琴,进入计算机领域,并从纽约州北部的伦斯勒理工学院毕业,最终来到了硅谷。在这里,他的那些怪异举止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是这样的。

马拉科夫斯基则是个更加脚踏实地的人。在英伟达的三位联合创始人中,他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令人放心。他身材魁梧,肩膀宽阔,手掌厚实,脸庞显得宽阔而友善。他在新泽西州长大,自称“长发仔”,喜欢喝啤酒,与朋友一起消磨时光。虽然他在20世纪70年代末剪去了长发,换上了规整的发型,但身上仍保留着粗犷、率性的气质,笑声爽朗。对马拉科夫斯基而言,计算机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抽象概念,而是建立在物理基础上的、实实在在的机器。普里姆自己打造飞行模拟器,而马拉科夫斯基则会亲自驾驶飞机上天。

黄仁勋比他们年轻几岁,名义上是外部供应商,但实际上更像是两人的经理,负责与LSI的制造厂对接合作,确保高品质产品能够及时交付。他们三人都记得他们是如何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内无缝协作的。“我们从未干涉过对方。”马拉科夫斯基说道。这种非同寻常的合作之所以能够实现,是因为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对黄仁勋的深厚信任,他们对他的信任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直属上司。“太阳微系统公司内部存在着你难以想象的政治斗争。”普里姆坦言。

黄仁勋回避纷争、以身作则、勤奋工作、远离八卦,也不居功自傲。 每当产品面临延期或LSI无法兑现某些承诺的功能时,黄仁勋总是迅速提供详尽的解释,阐明问题的根源、责任人以及他打算如何解决问题。 “每当他说他要做什么时,最终都很有可能做成。” 马拉科夫斯基肯定地说。在马拉科夫斯基看来,硅谷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产品经理寥寥无几。

如果说黄仁勋有什么缺点,那就是他过于直率,有时甚至近乎冒犯。 当然,这种直率也是他个性魅力的一部分,但偶尔会让他人感到受伤。他对持不同观点的人往往缺乏耐心,也难以理解为什么业内有些人不愿每天投入14小时研究电路模拟器。然而,对于像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这样争强好胜的工作狂来说,这些特质反而进一步印证了黄仁勋的管理才华。

正是普里姆、马拉科夫斯基与黄仁勋之间的成功合作,促成了1989年Sun GX的诞生。这是一个三维图形处理器系列,为科学家、动画师以及计算机辅助设计建模师的工作站提供强大支持。该芯片能够将空间中点的线框骨架作为输入,然后逐个像素地“绘制”纹理,从而创造可旋转的块状多面体对象。对于现代人而言,GX的输出显得颇为笨拙,然而,倘若你在1989年眯着眼看阴极射线管显示器上的16色输出,你或许能窥见计算机图形学的未来。

黄仁勋在太阳微系统公司的GX项目上取得的成就吸引了LSI创始人威尔弗雷德·科里根(Wilfred Corrigan)的目光。GX芯片问世后,科里根便提拔黄仁勋,让他负责一个“片上系统”的设计平台。这个平台能让客户将3D图形、视频、游戏控制器等多重功能集成到一张硅片上,深受青睐。作为旁观者,马拉科夫斯基意识到,科里根正在悉心培养黄仁勋,有意让他日后接任CEO一职。“他们竟让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负责一个完整的部门!”他感叹道,“很显然,他们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凡的潜质。”

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同样也在黄仁勋身上发现了这种潜力。尽管GX芯片大获成功,但当两人提议为PC端电子游戏打造一个更经济实惠的版本时,却遭到了太阳微系统公司管理层的拒绝。(一位高傲的高管曾明确表示,太阳微系统公司的服务对象是科学家,而非游戏玩家。)备感失望的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决心自己动手开发这款消费级电子游戏芯片。然而,两人都自认不擅长管理业务,于是在1992年,他们找到了黄仁勋,希望他能来运营他们这个初创公司。

黄仁勋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他尊敬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但他在LSI已独当一面,负责整个部门,且拥有稳定的管理职位。而他们俩提议创建的新公司,既没有名字,也没有商业计划,仅有一份太阳微系统公司认为无利可图、不愿投产的产品草图。此外,尽管两人坚称他们是天作之合,但在同事们眼中,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和谐。

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两人经常争吵。“我和马拉科夫斯基之间总是会爆发激烈的争吵。”普里姆回忆称。这些争吵往往以其中一人愤怒地走到工作室的另一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结束。“团队里的人常常会问,‘我们是不是快要散伙了?’”普里姆说道,“但这其实就是我们相处的方式。”他们两个人都相当固执。普里姆提到了马拉科夫斯基的“阻抗函数”,这是一个工程学术语,用来描述电流通过电路时所遇到的阻力。当我向马拉科夫斯基转述这一点时,他回应道:“是的,我不知道你和普里姆聊了多久,不过他的用户界面设计得确实不怎么样。”

与普里姆和马拉科夫斯基共事,就意味着必须忍受无休止的摔门声和工程方面的笑话。更糟糕的是,黄仁勋的个人财务状况也相当紧张。1990年,他的儿子黄胜斌出生;1991年,女儿黄敏珊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家里的狗“寿司”对新成员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它甚至试图从孩子们嘴里抢走奶嘴。)按照夫妻俩的总体规划,黄仁勋和洛丽都需要继续工作,同时还要偿还房贷,但家里一直找不到稳定可靠的托儿服务,最终洛丽不得不辞去了她在硅图公司的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孩子。

在这个时期,霍斯特曼被选为黄仁勋两个孩子的教父。他的妻子和马拉科夫斯基的妻子都辞去了工作,专心抚养孩子。霍斯特曼告诉我,这三位女性都曾是杰出的工程师。“对于我的家人来说,我有时会感到有些内疚,因为我获得了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机会。”“我们尝试过请保姆,也试过很多其他方法——但也许我们应该更努力一些。”几十年后,当我向黄仁勋问及此事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安,他回忆起了当初要求自己才华横溢的妻子暂停职业生涯的那一刻,以及在银行账户里仅有6个月积蓄的情况下,请求她同意自己辞职去创业。然而,洛丽却鼓励他去尝试。“她一直都很相信我。”他说道。 RscuyJ/VJ4eSmA49xTpo9sxqeTCnKun53/3uOUCVvCRIzcsaANtmLKEKWIUNseZ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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