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郎那荒唐离谱的计划,居然圆满成功了。照那样的情形,二郎肯定很快就会受不了,把他信以为真的那些事向警察坦白的。就算在此之前,庄太郎被当作嫌疑人抓起来了,只要有二郎的供述,也完全可以洗清嫌疑。他编造的推理,对于仅凭情况推断来释放嫌疑人这种情况来说,真实感强得都有些过头了。不仅如此,当这件事从深信是自己过失导致哥哥死亡的二郎口中说出来时,就更显得逼真了。
庄太郎这下已经可以完全放心了。而且,昨天来过的那个刑警迟早还会再来的,等他来了,自己就可以这样那样地巧妙应对了。
就在第二天午后,果然,某某警察署的刑警先生来到了庄太郎的住处。房东太太压低声音说:
“之前来过的那个人又来了哦。”
边说边把名片放在他桌上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慌乱。
“是吗,没事的,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了刑警上楼的脚步声。可奇怪的是,那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的,倒像是两三个人的。庄太郎心里犯嘀咕,正等着呢,首先出现的是一张看上去像刑警的男人的脸,紧接着,出乎他意料的是,奥村二郎的脸也冒了出来。
“看来,先生您已经把那件事告诉警察了呀。”
庄太郎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差点浮现出来的笑容。
不过,那到底是谁呀。在二郎后面出现的那个商人模样的男人。庄太郎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是认识的谁。
“你就是河合庄太郎吧。”刑警用一种傲慢的语气说道,“喂,掌柜的,是这个人吧。”
被称作掌柜的那个商人模样的男人马上点头示意,说道:
“嗯,没错。”
听到这话,庄太郎猛地一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这下彻底没好运了呀。可话说回来,怎么会这么快,他的计划就败露了呢。二郎能看穿这一切,这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呀。他可是打球的当事人呀。时间也吻合,而且不光拉门像是配合着似的开着,连铁壶都被碰倒了呀。这么巧妙逼真的把戏,他怎么可能察觉呢。肯定是庄太郎自己哪里出了差错。可到底是怎样的差错呢?
“你可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呀。我差点就被你骗得团团转了。”二郎气呼呼地吼道,“不过,可惜呀,就因为你搞了那样的小把戏,已经制造出了无法辩驳的证据了哦。当时,我也没注意到,那儿的火盆呀,和哥哥被杀时放在那个位置的,不是同一个火盆哦。你一个劲儿地说灰烟的事,怎么就没注意到这点呢。这就是天谴呀。因为之前那个火盆里的灰全都结成块,不能用了,老太太就换了个新的火盆放在那儿了。那个新火盆自从装了灰之后就一次都没用过,球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掉进去呀。你难道以为我家就只有一个桐木火盆吗?昨晚我才知道这事的。我还挺佩服你这险恶的阴谋呢。亏你能想出这么荒唐的主意来呀。我当时就觉得球掉到那个屋里当时不在场的火盆里挺奇怪的,仔细一想,总觉得你的说法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所以,不管怎样,今天一大早我就跟刑警先生说了这事。”
“卖体育用品的店在这个镇上也没多少家,很快就查出来了。你还记得这位掌柜吧。昨天中午左右,你不是从这个人手里买了一个球吗?然后,你把球弄脏,装成是旧球的样子,放到奥村先生家的火盆里了,对吧?”刑警一口气说道。
“自己放进去,再自己找出来,难怪呢。”二郎大声笑了起来。
庄太郎,恰恰是上演了一出精心准备却愚蠢至极的“罪犯闹剧”呀。
(完)
原载《大众文艺》 1926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