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农历的元旦,俗称年节、过年、过大年。在新年到来的时候,人们很自然地要回顾、总结过去的一年,展望、计划新的一年。因此,春节不仅是一个欢乐的传统节日,它也是鞭策人们不断进步的一个新的起点,是值得人们珍视的一个节日。
春节的历史悠久,它起源于殷周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古时春节,曾专指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自汉武帝太初元年始,以夏历正月初一为岁首,固定下了年节的日期,从而被延续下来。辛亥革命以后,我国采用了世界通用的历法――公历,也叫阳历。但是,那时把阳历一月一日称为“新年”,不称“元旦”。一九四九年九月二十七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通过使用“公元纪年法”,才把阳历一月一日定为“元旦”,而把农历正月初一称为“春节”。
春节是汉族十分重视的一个传统节日,也是民间一年中最隆重最热闹的一个节日。春节,虽然名义上仅限正月初一这一天,但传统意义上是从“腊八节”的腊祭开始,直至正月十五元宵节甚至延续到月底才结束。严格地说,除夕和正月初一才是过年的高潮。在民间,过年的风俗习惯还真不少。
当地有句俗语,“过了腊八就是年。”改革开放以来,市场活跃,物质充裕,道路畅通,城区人也好,乡下人也罢,筹备年事只需三五天时间。到年底,天天是集日,以车代步,轻松便捷,应有尽有,各取所需。过去则大不同,只有逢集日开市,跟背集则徒劳往返。乡下人经济困难,多属以物易物,赶趟年集,全靠步行背篼背运,往往两头带夜。腊月八一过就忙乎,大年三十还赶半天的“捉鬼集”。
●20世纪80年代的县城北商场一角
对大多数大人们来说,腊月是“愁月”,年节是“年劫”;可对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来说,却是他们日思夜盼的“花月”,因为过了腊月初八这一天,快乐的大年转眼就来到了。“腊月八,眼前花,还有二十二天过年唊;有猪的,把猪杀;没猪的,打娃娃;大大、娘娘没打了,门背后挂下个猪尾巴,嗍上一口油蜡蜡。”这首至今流传在城乡的童谣,便是昔日办年的真实写照。
一进腊月,农家有杀猪的习俗。所谓杀猪,当然是杀自家喂养的猪。尤其“三九”天前后所杀之猪肉,是腌制还是制成熏肉,或者将肉炼成臊子,久存不坏,一年四季都可随时食用。依照传统习俗,杀猪的当天,主家不但要给屠宰者赠以“刀把”作为酬劳,而且还要请街坊邻居聚餐尝鲜。另外,杀猪之后,为了报答家神、山神、土地神的神恩,还有烧“毛血纸”以作酬谢的习俗。
腊月二十三,据说是“灶神”(亦称“灶君”)上天述职复命的日子,谓之“祭灶日”。这天,民间多供灶糖、灶饼,或宰杀雄鸡用来祭灶,并且还以杯水杂刍豆以秣灶马。人们供灶糖是为了粘住灶神的嘴,让其上天后不要乱打小报告;烧纸马、饲草,表示送灶神顺利上天;供灶饼是让其在复命的路途上食用;杀鸡是为了酬谢灶神好让他“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灶饼通常要烙12张,代表一年12个月。
腊月二十三,俗称“过小年”。民间此日有扫尘、扫屋子的习俗,谓之“扫掉穷土霉气”,使家里变得干干净净,从而以全新的面貌来迎接新年。也有于次日清扫屋子的,俗称“扫房日”。当然还另有因由,据说灶神将主家一年四季所作所为全记在墙壁上,这一扫便彻底清除了上面的痕迹。
一过腊月二十三,过去家家有磨豆腐的习俗。小的村子有一两处临时作坊,大的村子往往有四五处作坊。村民互相帮工,凑黄豆、泡黄子、推磨、烧水、滤渣、点浆、上包,挨家挨户,组织有序,日夜操作。有的家庭独自磨一个,也有几家合作一个的,很少到集市购买。近年来,此风俗已淡出,人们不再合伙自磨豆腐,大多数是上集场购买,也有商贩主动送上门的。
腊月二十七八,农村家家有蒸馒头(俗称“蒸馍馍”“过年馍馍”)的习俗。过去,有的家庭的馍馍一直要吃到二月二前后。而这些过年馍馍,纯白面的极少,大多数是玉米面馍馍(俗称“锅沓沓”)和杂面馍馍,甚至还有豆馇馍馍。
除夕这一天,城区小孩子三五相聚,东家进,西家出,奔向各家店铺门前,齐声高喊:“快,快,快——”。主人闻之,便主动向孩子们抛撒钱币和糖果,让其尽兴争抢,称之为“漾快”“抢快”。
有些乡村,初一也兴此俗。此“抢快”习俗,民间是取“快发”“快快发”之意。但追溯这一点,并不完全仅限此层含义:一是秦先民遗留下的一种旨在“重农抑商”的古俗,是分散、散发;二是讨口彩,忌说不吉利的一切言辞,新年伊始,以求生意顺畅。
腊月三十,俗称“年三十”,又称“除夕”,晚上称“除夕夜”。这一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所以民间非常重视,并且有许多习俗流行。这一天,传说上界诸神到下界来,故而民间都隆重地举动祭祀活动。境内南部山区,人们多于此日上坟祭祖,以求祖上福荫。
此俗由来已久,至今贴对联、挂中堂的习俗还很普遍。新中国成立之前,乡下读书人少之又少,一进入年关就提前请人书写。至于窗花,大多数妇女都会剪;年集场上也有窗花商品。
●西和赵金慧剪纸作品
贴门神像,据说能祛邪,系唐太宗年间遗俗。贴财神像,取“招财进宝”之意。上集市买财神像时,不能说“买”字,要说“请”字,或者干脆说“请财神爷”。
除夕夜,年轻人多聚拢,敲锣打鼓放鞭炮,彻夜不歇。一是俗信响器、烟火能驱鬼:二是营造过大年的喜庆氛围。另外,老人们俗信:是晚,小孩子要出门必须结伙,不能左顾右盼,说是小孩两肩上天生各有一盏凡人眼睛看不见的神灯,具有神奇的辟邪作用。如果左右频繁顾盼,会担心吹灭神灯,招来邪魔鬼怪。
过去多食饺子,现在农村大多数人家食面条。年夜饭越早越好,预示家庭主妇次年脚勤手快,从不摸黑夜做饭,茶饭手艺越来越好。吃年夜饭时,第一碗首先要分别供奉在天爷、灶神和祖先牌位前,并于院中燃放爆竹伴供。年夜饭要给狗捞一碗,让其去食,据说三十晚上的这顿饭曾经是狗讨下的。做年夜饭要尽量多做一些,不能将锅里吃净,要多剩一些饭菜,留到初一早上全家食用,取“年年有余”之意。
过去,吃年夜饭,实际上是全家人的团圆饭,最忌讳有外人参加分食。
“有吃没喝,三十晚夕一盆大火”。过去,除夕夜室内室外燃烛升灯,彻夜不熄,人们有举家坐夜守岁的习俗。敬神的蜡烛不能碰坏或者熄灭,否则会认为不吉利。老人们喝罐罐茶,谈舒心事,经管蜡烛香火坐长夜,俗信能延年益寿。这一晚午夜子时过后,炕上火盆里的火越旺越好,预示下一年的开始就是红红火火的。
小孩如果长得慢,个子太矮,大人往往要在除夕夜带孩子到房门一侧,用门扇挤压,用双手扯拉,口里一遍又一遍问孩子:“长不长?”孩子一声接一声回答:“长家,长家,越长越高!”这样做,俗信能帮助孩子长高。
过去,由于缺乏文化娱乐,大人们喜欢喝茶聊天守岁;小孩子们除放咆、玩游戏外,多数时间都在听老人讲故事。改革开放后此俗有了发展变化,城乡人们普遍注重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节目。一些小孩子还热衷于敲锣打鼓,欢蹦乱跳放花炮、观焰火。
三十晚上天交子时,过去一些老人有到附近寺庙添灯油、抢烧头香用来祈福的习俗。现在不兴此俗。
三十晚上天交子时,过去人们家家打开大门,鸣放鞭炮,炷香烧纸接迎喜神。境内北地一带的男子吃罢早饭,将自家喂养的耕畜全披红挂花,赶到村头喜神莅临的河边聚集并让饮水,村人兴致勃勃地敲锣打鼓、鸣放鞭炮。此为秦先民农耕遗俗,一来赛畜,二来接喜气。
正月初一黎明即起,人们穿戴一新,老者率子,焚香化楮,祭拜天地祖宗:小字辈依次给长辈磕头,表示祝福(过去普遍兴磕头、作揖,如今已淡化)。长辈给幼小之辈赏赐“压岁钱”,俗称“见子钱”或“毽子钱”。
节日期间,女子荡秋千、抡轮秋、玩鸡毛毽、跳绳、跳房子等;儿子踢毽子、玩毛蛋、堆雪人、下棋、摔跤、捉迷藏、敲锣打鼓放鞭炮。
从正月初一早晨到初四晚上,任何人家都不再洒扫庭院、倒垃圾,俗信全年可以“聚财”。水、土为“财气”,垃圾为“肥水”,洒扫、倾倒垃圾,唯恐把“财气”扫掉、倒走,致使“肥水”外流。
在过年之前的腊月二十三,有祭灶送灶神上天的习俗,当然其他诸神也同样回天上述职,到了正月初四便又返回人间。这一天,民间于是摆香案上供,要举行迎神仪式。“三天年,百无禁忌。”其实质是新灶神没有着位。
家有新丧,三年服丧期间,春节要坐三天祗。除夕夜接祗,初三之前,依礼守孝,日夜诚心续添看奉香火,概不外出拜年访友,其俗义是“忧而不乐”。亲戚家有服丧之事,相关亲戚朋友及氏族内都要前往“点纸”,以寄哀思。但只限初一、初二和初三,过期不兴——因初三午后要将“纸钱”送坟前火化。亲友也有除夕日送包纸的。现在,此俗已有改变:服丧之家除老年人侍奉香火、接待亲戚之外,年轻人也出外回拜。
旧时,一般在院子里假植一株常绿树,贴上五色纸条,供上天神牌位,炷香化纸。如今此俗已消亡。
初五日谓之“破五”“五穷日”。黎明之前,扫除各屋及院中垃圾,焚香化纸放爆竹,送至村寨外的河溪中倾倒,名曰“送五穷”和“赶五穷”,可破岁首之忌。昔日韩愈有《送穷文》,可见此俗流传之广也最早。近些年来,人们一般图省力简单,只取五方少许垃圾,按喜神方位送到离家百步外,同时也炷香化纸放鞭炮。有趣的是,垃圾、秽物在不倒掉时谓之“聚财”,是“福气”的象征,在倒掉时又变成了“穷气”,可见俗言多变,俗信多变,物随人变!说透了无非是讨个口彩,图个吉利而已。
是日,有些人家从河中敲冰取水加热后洗衣服,俗谓“洗五穷”;有的人家在早上俗信吃馓饭(亦称玉米搅团),同时将饭粒抹在家具与门槛等处,谓之“然五穷”;也有的人家包食扁食、饺子,谓之“破五穷”“搅五穷”。此日说法颇多。这一日,有的家庭忌走亲访友,相互拜年。
初五这一天是五路财神的生日。人们祭完财神,生意人便陆续营业开市了。
亲戚朋友都要带着礼品相互拜年,同时,“各具酒肴,交相招饮”,谓之“饮春酒”。早年,拜年多为三、五日;“文革”时期“三十晚夕一顿饭,正月初一拼命于”,一度废除。现在,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工薪层享受着春节长假,拜年可延长到正月初九前后,甚至直到元宵节时还在走动。小字辈给长辈拜年的礼品比较厚重,送双不送单,多为烟、茶、酒和滋补食品。
礼品因时代不同而不同。早期,时兴烧饼、油饼和麻糖;后来,多为挂面、饼干和罐头。近三十年来,礼品档次在逐年攀升,很少有城乡差别。早期拜年只允许男子互相走动,女人家不参与(要参与也得过了破五之后,但不称拜年,俗称“走新正亲戚”)。此俗传承年代久远,现在已破此忌,女子拜年已成新风。
古往今来,拜年注重亲情友情,相互来往之下,亲的显得更亲,平时疏远的似乎拉近了距离,有隔阂的也有所化解。同时,礼尚往来,从不含糊;否则,就显得生分了。近些年来,城乡渐兴电话、短信和贺年卡拜年,可以说是时代新风。
凡新婚男子,初一这天首先要拜丈人(即岳父),吃饭时不能坐上首,有了子嗣后,可推迟到初二拜望。此俗年代久远,至今变化不太大。拜年不但看重时日先后,而且更注重亲疏长幼。北地部分村子时兴在初三之前村人互拜,初四才出村拜年。古风使然,近年尤甚。
正月初九,俗谓“祭天日”。所谓“天日”,民间称“天爷的生日”即玉皇大帝的诞辰。家家早晨敬献供品,寺观悬灯,祭祀天神。晚饭前要首先给牌位供饭茶等,随后人们才能共食。黄昏时,将除夕供奉的祖先诸神牌位用烛纸炮送往祖坟或十字路口焚化,谓之“送神”。
过了初九,过年节事告一段落。下来迎接的将是春节之后第一个重要节日,那就是元宵节。
腊月有春倌拜年的风俗。“冬至”节后,“春节”之前,春倌纷至沓来,送表的同时,又送来了异常丰盛的文化艺术套餐。家家热情接待,并酬以钱物。此俗已被甘肃省列为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目。西和、礼县一带是出春倌的地方,其唱词丰富多彩且又独具地域特色。
社戏演出,一般多在正月初五过后到正月十五之前这段日子。有的村子演四天四夜,有的村子演三天三夜,有的村子演一天两夜,都沿袭村中古人所留之俗而各承不变。像西乡彭寺、王集、马上鞍、杨湾、冯沟、上胡等村寨都有此惯俗。有的村子虽组织不起人才演社戏,但请外地皮影班白天演木偶戏(俗称木老壳),晚间演皮影戏(俗称灯影子),其最终目的是一致的,像富沟、王河坝、段旗、席川等村寨就是这样。据一些老人扳着手指头回忆,西和县民间自乐班不下百十家,多以秦腔见长,杂以其他地方剧种。尤其石堡乡包集村木老壳、洛峪一带的皮影戏等独领风骚,饮誉陇南、天水等地,曾在社戏文化中发挥了重大作用。不过近些年来因请戏班困难等因素,也有推迟到二月份演的,也有用电视中的戏曲录像来替代的。还有一种现象,一些村子仍沿用耍社火来代替,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像姜席北庄科、李窑、张山、李山、席川等村寨,此风最盛。
民间春节社火,老百姓又一直称之为“纸糊的道场”或“红灯大愿”,从来不惜人力、物力和财力。在历史的进程中,不论世道再变,一直在高扬“娱神”这面旗帜,同时,也在不断顺应时代和流变,承载了多元文化对其持续的演绎、嬗变、雕琢与打磨,从而较大程度地集中展现了民众的艺术、才智、审美以及风俗习惯和文化娱乐意识,反映出了民众与时俱进、继往开来、蓬勃向上的精神风貌。
如果村里在腊月底或正月初过世了女人,或者有“少丧”之事发生,或者死了大家畜之类,村里将由庄主出头组织各家各户出灯,于正月十五日夜晚举行集体社火圆庄(亦称“弯庄”和“绾庄”)活动。正月忌头,腊月忌尾。以此禳解,求得家家户户全年顺和、人畜安康。圆庄结束,还要举行封神仪式。近二三十年,此活动越来越少。
正月十五日傍晚,家家捏十二生肖面灯,按一定规律放置,注入清油点燃,谓之“点相属”。生肖就是属相。用动物记人生年的动物和年法,最早起始于《诗经小雅、车攻》,完善于东汉以前,被普遍编排使用。人有十二生肖之别,动物也有十二生肖之实,用动物十二生肖代替人之十二属相,取替代禳解、逢凶化吉之意。此为古俗遗留,现在多数人家不再“点相属”。
亦称“游百病”。正月十六日,“老幼散游寺观各庙焚香”,以此来消散百病,祈得全年身体健康。此俗由来已久,灵验与否,不得而知。西路人所散游寺观庙宇,多数是白雀寺、玉佛寺、普光寺和财神庙,城区人多数散游去处是岷郡山、凤凰山、朝阳山、朝阳观、皇城和白雀寺,也有到萨爷殿和观山敬神上香的。近些年来,各地敬佛上香之人少了,但游散之风不减,可见积俗难改。
常言道:“正月里忌头,腊月里忌尾”。
禁忌,当地俗谓“忌虔”“忌讳”。主要有:1.忌讳恶声谩骂,争吵哭闹;2.忌讳打破碗碟杯盘等物;3.忌讳妇女剪裁,动用针线;4.忌讳伤财害命;5.忌讳晚上照镜子,招惹游魂野鬼;6.忌讳将贴窗花、年画和春联剩下的糨糊留在室内;7.忌讳把药渣留在家中过年或继续服用药物;8.忌讳说不吉利的话;9.忌讳初三晚上猫捉老鼠;10.忌讳晚上睡觉后再起来解大便,因为谐音不吉;11.初一,过去妇女不能出门,或到别人家“串门”,此中忌讳是怕冲了喜神,招来一年的贫穷。
俗忌种种,时至今日一些老人仍遵循不移。可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岁俗中,正月之俗为最多。一过正月,相较而言,民间的岁时风俗就显得有点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