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大多数在提前准备“后事”,主要是棺板和老衣。活着时穿一段日子的,称“寿衣”,预祝“延年益寿”;临去世穿的称“老衣”。二者小有区别。老年人临过世之前,必须先穿上老衣。老衣过去多为绸子做成,取其“稠子”之意。最忌穿“缎子”,因为谐音不好。现在时代发展了,布料上没有过多讲究,但有一点越名贵越好。抢在咽气之前穿上老衣,俗信到了阴间仍然是新衣。如果咽气之后穿上,到了阴间不起丝毫作用,等于没穿。况且,肢体一僵硬也不好穿衣服。如果提前没准备下老衣,只好临时赶工缝制,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年人临过世前夕,对子孙是否在身边多有说法。子孙都在身边,意味着老人有福、落头好,会阴泽子孙;倘若在子孙怀中咽气,说明子孙孝顺,光阴越过越好。这也是小辈们报答养育大恩德最后见证之一。否则,民间多有微词:不是说老人无福下贱、落头不好,近乎“不得善终”,就是说子孙忤逆不孝、接不上气。灵魂脱离肉体,“殃”无人看守,是会带来大麻烦的。
人咽气后,要及时进行小殓。
首先要杀倒头鸡或烧倒头纸。杀倒头鸡时,必须用白纸或黄纸蘸血、粘毛,称毛血纸。倒头纸一般烧在炕棱跟前的脚地上。倘若老人久病缠身,咽气艰难,疼痛交加,回生无望,可提前烧倒头纸,好言祷告家神和地师,让其多行方便,催促黑白无常使其早点上路,脱离罪孽。
其次是请庄方有经验的老人,协助子女替其理发、洗脸、擦洗身子、穿老衣、移尸苫单(即盖衾)。
三是用三色布条和七张白纸(象征三魂七魄)出殃。将纸马(多为男性)、纸轿(多为女性)等放大门首,一旁置放板凳。如事先未准备妥当,在出殃后只烧纸钱,纸马或纸轿方面下来再准备。出殃布夹在破头的小竹棍上。殃,指的是丧者的魂魄厉气。出殃时,由长子在窗外呼叫,邻居老人(或长辈)在屋内配合。长子呼唤道:“爸(娘),上马来(或坐轿来)!从窗子里出来,再从门里进去。”如此连呼三声。邻居老人将出殃布在丧者身上由头到足绕三下从窗子里递出,交给长子,长子再从门口交与老人,如此往返三次。三返九唤之后,按男左女右的规范将出殃布插于大门外显眼处,然后鸣炮化纸以示送行。
这样做,一来表明已出过殃了;二来道出家有丧事,村人皆可帮忙。
近些年来,出殃之后,好些人家还在大门外张贴讣告,上书死者生卒时辰、享年、下葬时间、墓地山向,孝子姓名等内容。
俗称“落草”“落丧”,就是将丧者搬移在床板上或地上。
丧终的“落草”与诞生时的“落草”相对应,体现了有什么样的始,便会有什么样的终。停尸之地大多数选择在正厅上坡里的靠墙根处,身躯端正仰躺,头低脚高,以亡人眼睛看不见脚尖为宜;双脚蹬犁铧,用三片生麻绑定。停尸之前,先将桌子移前,椅子杂物搬离,腾出空地,头朝厅堂右边。
过去有些村子常用平板从炕上移尸于地,有的村子则一直由庄方老人徒手移尸,不用平板。太石河一带有些独特,全都用棺盖(俗称老房盖、寿器盖和阴房盖)移尸,过去是这样,现在仍遵古俗。
落丧时,亡人口里要放一枚“噙口钱”,是为了防止诈尸开口说话。
亡人落丧完,脸上必须苫一张白纸,俗称“阴阳纸”。阴阳纸表示阴阳两界已分开。同时,苫上之后就不能随便揭开。习俗以为,揭于阴阳纸是对亡人的极大侮辱,有暴尸之嫌;另外,亡人会暗中瞅亲人,数房椽,对亲人及后代儿孙不好。只有亲人到齐后揭开看一下,或者在成殓后揭开才可以。抛开俗信,当然暗含实际在里面,俗话骂人“死气冲下的”,“死殃冲下的”,可以看出活人怕“死气”“死殃”。“落丧”“入验”,都要移动尸体,小小一张纸恰好隔开亡人脸面,也就少了一些恐怖感。
停尸结束,烧“落草纸”,供“倒头饭”,置“孝子盆”,孝眷恸哭。此前不让恸哀之意,主要是怕影响移尸和停尸,不致使善后小殓乱了套。当然,也有抑制不了在刚咽气之际就动哭声的,对此,庄村老人自会好言相劝,并晓以利害,设法让其节哀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