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些历史古籍和部分神话、传说、故事中,人们往往会看到或听到这样一类情节。如:远古时代华胥氏踩“大人脚印”后生下伏羲;神农氏母亲因感应神龙而生下神农;有虞氏母亲看见虹而生下舜;女修吞燕卵而生大业……尽管奇异怪诞至极,让如今的人难以置信,甚至感到有些荒唐,但至少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那就是人的诞生,都有一个最现实的生活在做基础——母体。离开母体,后来的人也就不会存在了,更无处产生与人相关的各种风俗。
人从出生到死亡,在世上生存最长的也不过百余年。一代又一代,繁衍进化到今天,每个人无一例外,时刻都要与经济、社会、信仰和艺术等民俗事象相伴随。
在民间,过去孩子出生后,当父母和祖父母的往往要请阴阳先生立“四柱”,合一合孩子的“八字”,看一下孩子在五行中的属位,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据阴阳先生的观点说,孩子属位多了或少了,还有孩子命相与生身父母命相相克都会对孩子的生命和成长带来诸多不利因素。于是详加推算后,依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对其“命”加以补救。
通常用三种办法:
一是在名字上补救。像鲁迅《故乡》中的闰土,就是因为五行缺土,才起此名的;还有起名“炎”“鑫”“水”“森”“坤”等与金、木、水、火、土偏旁相关联字的,大都也带有此意。
二是寻找命相相生吉祥全命人做“拜大”或“拜娘”来补救,以保全孩子的性命,使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健康成长;有的拜认一个,还有的要拜认三个才行;
三是请人点相属灯盏,祈祷北斗七星神等来禳“命”补救。此法多见于对婴幼儿禳“命”,但成年人有时也搞,像《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自己给自己禳命星,也是最好的见证。人们的这种解禳、求全心理意识,不光过去有,现在仍然屡见不鲜。
在人们科学知识不足的年代,前面所述并不奇怪。相悖的是今天的人们仍然效法,可见此“命”在现实生活中是多么不易改变。不过,单就以人为对象寻“拜大”和“拜娘”而言,除了传统俗念外,有些“达官贵人”的动机,无非借此俗来营造关系网,完全是一种“攀附心理”在作怪。
汲取古俗精华,剔除古俗糟粕,本无可厚非;但民俗幌子之下的“质变”,实在是时代的悲哀!
寻人做“拜大”和“拜娘”,一般在孩子满月到十二岁之间,没有严格的时日限制。但是,大多数却在孩子“满月”之际。认“拜大”和“拜娘”时,亲生父母必须备上“四色礼物”和香、蜡、纸、炮、酒等,择日于午时前带上孩子亲送其家,不分男女,一律通称“送拜儿子”。对“拜大”和“拜娘”这一方来说,俗称叫“接拜儿子”。
接拜儿子时,主人要供祖宗,行跪拜礼;摆宴席,热情款待来客。同时,还要为“拜儿子”从头到脚换一身新,并绑上早已准备好的特制缰绳。
缰绳是什么?就是专门用来供“拜儿子”佩戴的祛邪续命物。一般是用平时拴牲畜的长缰,在外面裹上五色丝布,对折起来,中间留长环绾扣,两头再绾两个小环,绳头绳末均绾入中间扣中,扣上加锁系有铜铃、荷包、铜钱等装饰物品,经过多日的手工精心缝制而成,既合身精巧,又美观好看。
缰绳工艺的精美与否,直接关联着“拜娘”的心才、针工和绣工。为此,缝制缰绳时,除了饱含驱除邪恶、纳福求祥、求全长命的良好祝愿外,一针一线,做工精细,整体构图和装饰,主次分明,形象突出,色彩斑斓,十分注重观赏价值。给孩子绑缰绳时,将长环套向孩子的脖颈子,两小环自然下坠,背在脊背里。此绳又叫长命索、续命索、长命锁、续命锁,民间笼统称其为“缰绳”,取其“长寿无疆”之意。
此俗细推起来,似乎和孩子抓周、端午节的一些习俗有复合的成分。
接送拜儿子,跟人生仪礼中婚丧两大礼中的“婚礼”一样,自古以来就存在繁缛与简约,奢靡与俭朴两种风气之争,家境优劣和文化素养高低之别。俗话说“一个拜儿子半个儿”,父母双方的慎重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接送拜儿子的礼仪只限一天,此后,孩子称对方父母为“拜大”和“拜娘”。尔后,亲家间相互走动不绝。孩子稍一长大,也不时去探望“拜大”和“拜娘”,孝敬有加。相反,“拜大”和“拜娘”也视拜儿子如己出,格外疼爱。
另外,也有先寻“拜娘”的,其俗理与先寻“拜大”的是一致的。这种情况,因拜娘夫妇的关系,拜娘之夫自然就成了名正言顺的“拜大”了。
这一习俗,在流传的过程中又有一定的稳定性。时至今天,人们还很少改动。在调查中一些老人常说:“这是关系孩子命的大事”,“先人留下的风俗,肯定有灵验的道理,一改就残缺不全了……”
“寻拜大”一俗,始于哪朝哪代?何年何月?存疑待考。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当地人称“爸爸”为“大”或“大大”;西和汉源人至今仍称“大大”,是元“鞑靼”入主中原时候的事。
此前若有此俗,只能算是溯源中的母体(见拙作《卷桌由来和“大大”称谓》)。民俗有它的传承性和变异性,没有不打上时代烙印的,就特殊的地域而言,“拜大”称谓,最早也不会先于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