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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世纪70年代末。

中国南方一个城市,湖滨市。

一月初的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星星还高高挂在天空,静静地眨着眼睛,闪闪发着亮光。

操场上,整整齐齐排列着六辆解放牌军用卡车。许多家长在为即将入伍参军的孩子们送行,一张张稚嫩无邪的脸庞兴奋激动,都在向爸爸妈妈挥手道别。

那时候,最时髦的事就是当兵。穿上绿军装,成为一名兵,特别是一名女兵,是年轻人最大的梦想,特别在十六七芳龄,绿色的军装配上红领章,红帽徽,那就是最美、最让人羡慕的标志!

在送行的人群中,一个女孩梳着两条小辫子,个头不高,小脸蛋红扑扑的,带有几分土气,但又显得灵活机敏,像个运动员,看上去与向父母告别的其他孩子略有几分不同。她身边只有一位穿着朴实的中年妇女,整齐的短发,身穿深蓝色对襟中式棉衣,一个劲儿往女孩背包里放煮鸡蛋,并小声嘱咐道:“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听领导的话,和同志们搞好团结。”女孩认真地回答说:“记住了,妈妈!”

六辆解放牌军用卡车在山路上盘旋行驶。

车内不时传出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一会儿,大家唱着“我爱北京天安门”;

一会儿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一会儿又唱着“北京的金山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清纯、阳光、调皮、兴奋、激动,虽然互不相识,但共同熟悉的歌曲自然而然将大家连接起来。经过12小时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六辆解放牌军用卡车开进了一个山峦起伏、积雪环绕的军营。

“小兵们”兴奋地跳下车。

一个扎着两条小刷子辫、清秀伶俐的女孩,第一个从大卡车上跳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转身帮助其他人下车。

紧接着,一个瓜子脸、短头发、甜甜微笑的女孩,有些害怕地对刚跳下车的那个女孩说:“可以扶我一下吗?”

还没等扎着两条小刷子辫的女孩转过身来,那个小脸蛋红扑扑,像运动员的女孩,轻盈地从卡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有礼貌地对瓜子脸女孩说:“来!我扶你!”

就在这时,一个梳着马尾辫的瘦瘦女孩,一个劲儿在叫:“谁来扶我一下啊?”

像运动员的女孩马上伸过手去,几乎是抱着这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下了卡车。刚准备往前走时,身后又传来“可以扶一下我吗?”她回头一看,一个圆圆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的女孩,几乎是车上最后一个人了,便赶紧跑过去说:“伸手,慢点!”车上的女孩跳下了车说:“谢谢你。我叫田小溪,叫我小溪就好。”像运动员的女孩也笑着答道:“不客气,我叫周玉梅,那,那就叫我玉梅吧。”

这时,那个瓜子脸的女孩,面对大山,激动地说:“啊,新的生活、军营生活,开始了!”

女孩们到新兵连的头三天,对军营生活的一切感到新鲜好奇,特别是穿上绿色军棉衣、军棉裤,戴上军棉帽,穿上大头棉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好可爱啊!可是没过一周,各种状况开始出现,笑声和叽叽喳喳声没有了,有的流眼泪,有的说想家,有的早上不起床,有的站队不听招呼……

新兵连王连长,对这批小兵是又生气、又喜欢、又无奈。

“嘟嘟,嘟嘟!”

“集合!”大家从各自宿舍出来,疲沓地跑向操场。

“一班,报数!”

“二班,报数!”

“三班,报数!”

“报告连长,一排集合完毕!”

“报告连长,二排缺5人。”

“报告连长,三排缺3人。”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怎么搞的,8分钟了,二排长、三排长赶快去找人。”

这时,从新兵连营房,一会儿跑出一个扣衣扣的,一会儿跑出一个梳头的,一会儿跑出戴帽子的……还有的帽子掉了,又返回捡帽子,一幅尴尬狼狈场面。王连长看着这一切,一句话没说。不知过了多久,各排总算集合齐了,王连长气得脸都快成紫色了。

寒风一个劲儿在吹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吐舌头,有的知道王连长生气了,即便觉得很冷,也不敢说话,只是相互用眼神示意“站好”“别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王连长走到大家面前,左右环视,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突然严肃宣布:“全体都有,立正,解散。”

瞬间,原本严肃安静的队伍,又叽叽喳喳起来,有的抱怨,有的发牢骚……王连长看着这一个个散漫娇气的小兵,听着抱怨议论声,心里暗暗想“这群兵可怎么带呀!”片刻后,王连长果断吹响哨子,并大喊道:“各排注意,紧急集合!”伴随着急促的哨音,王连长迅速跑向营房前空地,表情严肃,看着手表。

营房内叫喊声一片,那个瘦瘦女孩的马尾辫全散了,大大的棉军帽下的小脸皱成一团:“要干吗呀?这么做是不对的。”在旁边的那个圆圆脸的女兵小声示意“别说话!”就在抱怨声中,小兵们又跑步来到营房前站好了队伍。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一个个头较高、梳着短发、十分精干,显然是新兵连的头,跑向王连长:“报告连长,新兵连集合完毕,应到60人,实到60人,请指示。”

王连长走到队伍前,环视全连,然后果断发出命令:“全体都有,目标后山山头,向右转,跑步走!”大家不约而同相互看了一下,又看了一下身后的不算高也不算低的山头,“天呀”,不由分说,整个队伍朝后山方向进发。

这次紧急集合和野外短途拉练让这些女兵没了面子。整个队伍狼狈不堪,掉队的一大群,最后能够跟着王连长回到操场的只有16人,其中包括像运动员的女孩,还有扎着两条小刷子辫和瓜子脸的女孩,她们俩全程一直紧紧跟着像运动员的女孩。但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和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不知落后在什么地方了……王连长对这16人提出表扬,宣布原地休息。扎着两条小刷子辫的女孩大方地对像运动员的女孩说:“你真棒!像个运动员,认识一下吧,我叫王玲,你呢?”

“我叫周玉梅。”像运动员的女孩有些腼腆地说。

瓜子脸的女孩在一旁也跟上来说:“你跑得真快。我叫季冰,今天多亏有你带跑,要不我肯定坚持不下来,以后我就跟着你跑,这样一定不会掉队。”

王玲也大方地对季冰说:“我叫王玲,我们也认识一下吧。”

季冰也微笑着说:“我叫季冰,很高兴认识大家。”

三人相互介绍后,都很高兴认识了新战友。

王连长站在操场中央,看着大喘气的,喊肚子痛的,边跑边抱怨的……那个梳着马尾辫的最后一个回到操场,喘着气说:“怎么能这么安排呢?事先也不通知?这么做是不对的。”旁边圆圆脸的女孩一个劲儿向她示意:“别说了。”

梳马尾辫的女孩叫张小樱,瘦小的个子,一对小眯眯眼,不修边幅,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也不善于变通,喜欢无拘无束;酷爱数学,办事说话如同做数学题,有一说一,有二绝不说三;任何时候从不考虑照顾别人的感受,可爱,有时也可恨,她有一句经典的口头禅:“这么做是不对的。”任何时候都是别人的错,常常让人哭笑不得,水瓶星座,后来大家送她一个外号:“小朋友”。

王连长严肃地看着这一个个“残兵败将”,在寒风中,等她们自觉站好队伍。

这时,一位年轻女干部走了过来。她是新兵连的冯指导员,三十出头,中等个头,精干麻利,梳着一条马尾辫。手里拿着一本花名册,在王连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队伍前:“全体都有,立正,讲评。今天我们是两次才集合起来,第一次集合时间用了8分16秒,这还是在白天,如果在夜晚或战时,你们早已全都成俘虏了。”大家听到这儿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笑?笑什么?好笑吗?这不是开玩笑,大家一定要明白,我们现在是军人!军人,必须能够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军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不是花瓶。每一个人都要珍惜军人的荣誉,尽快做好两个转变,一是从普通学生向军人的转变,二是从普通百姓向军人的转变,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解散后,回去用5分钟时间整理内务,然后按班进行认真总结,解散。”

周玉梅,像运动员的女孩,因为有两个永不褪色的红脸蛋,小辫子也扎得超土气,说话还带有浓重的陕川口音,大家送了她一个“小土妞”的外号。她朴实、阳光,乐于助人!这次短途拉练一路领先,让大家刮目相看。狮子星座。

王玲,扎着两条小刷子辫的女孩,个头不高,总是笑眯眯的,有着可爱迷人的性格,平时话不是太多,但她那一对丹凤眼总好像在告诉大家她心中的小秘密。天秤星座。

季冰,那个瓜子脸的女孩,巨蟹座,聪明伶俐,有些小心机,善于经营各种关系,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微笑,十分招人喜欢,还似乎让人隐隐感觉到她身上具有一种淡淡的母爱精神。

自从王玲和季冰与周玉梅第一次短途拉练认识后,慢慢地,她们三人走得越来越近。

圆圆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的女孩叫田小溪,是个才女,完美主义者,标准的处女星座,喜欢画画,常常用手中的画笔表达自己的情感。慢慢地,她与周玉梅、王玲、季冰也熟络起来。由于总是关心梳着马尾辫的张小樱,被大家开心地称她是张小樱的“阿姨”。而张小樱在新兵连只听田小溪“阿姨”的话,所以每当遇到事,大家都会异口同声对她说:“找‘阿姨’去解决!”慢慢地,就连新兵连的冯指导员也习惯将“小朋友”与“阿姨”联系在一起,还正式命令田小溪负责带张小樱。也就是这样,张小樱也就稀里糊涂被“阿姨”带进了“五朵军花”。

这五个同龄但不同星座,性格各异,但都单纯、阳光、率真、淘气的女孩,常常一起出入,互相帮助,形影不离,慢慢成为女兵连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被称为“五朵军花”。

按照要求,大家迅速整理内务,然后按班集中进行总结。

张小樱不服气,总结会刚开始,就抢着举手要求发言:“应该事先通知一下,哪能这么折腾人,刚解散几分钟又集合,这么做是不对的。还有被子干吗还要叠成豆腐块?不理解。”张小樱一股脑全是问题,而且还都是别人的错。

田小溪在一旁小声对张小樱说:“你理由太多,你知道现在你已经是一名准军人了吗?必须雷厉风行,令行禁止,明白吗?”

王玲忍不住笑着说:“照‘小朋友’的说法,以后敌人进攻前,需要先通报一下,‘注意了,我们要进攻了’,是吗?”大家都笑了。

周玉梅在一旁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这些可爱的小伙伴。

一个多月过去了,经过严格艰苦的训练,这支女兵连开始有兵的样子了,“五朵军花”的淘气也不时给紧张的训练带来快乐的气氛。

一天,阳光明媚。按照训练课目:正步训练。王连长严肃地走到队伍前:“稍息,立正,今天训练课目:正步。基本要领:左脚向正前方踢出约75厘米(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适当用力使全脚掌着地,同时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上体正直,微向前倾;手指轻轻握拢,拇指伸直贴于食指第二节;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略成水平,手心向内稍向下,手腕下沿摆到高于最下方衣扣约10厘米处,离身体约10厘米;向后摆臂时(左手心向右,右手心向左),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0厘米。行进速度每分钟110—116步。明白了吗?”

“明白!”全连齐声答道。

“最后再强调一点,正步是一种队伍行进的步法,主要是军人在阅兵分列式和其他礼节性场合行进中采用。目的就是展示军人行进所特有的雄壮与威严。我军历来重视正步的训练,认为这是建立军队纪律性和体现军威的重要形式。以班为单位,开始训练。”王连长强调了正步训练的重要性。

两个小时的训练过去了,王连长下达命令“休息15分钟”。

即刻,一片叫声,“累死了!”“我的腿呀!”张小樱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冯指导员看着大家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地笑了。突然灵机一动,大声招呼:“咱们来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怎么样?”“好!”一阵响应,许多人腿一下子不疼了,朝冯指导员跑来。冯指导员成了母鸡,大家立刻排成一排,成为冯指导员身后的小鸡,王玲自报当老鹰,一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在训练场快乐展开,瞬间,所有疲劳、腿疼、叫苦声都消失了。王连长看着心里暗暗佩服:“还是冯指导员有办法。”

周玉梅在踢毽子,各种花样让大家看得眼花缭乱,都叹服这个“小土妞”。季冰在一旁鼓掌加油,田小溪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画笔,将这生动活泼的训练场景素描了下来。

这时,“小朋友”跑来找“阿姨”,小声耳语。田小溪听后笑了,然后以“阿姨”的身份召唤大家说:“大家注意了,‘小朋友’要给大家出数学题了,喜欢数学的赶紧过来,答对的有奖,过时不候!”大家一听都好奇地跑了过来。

张小樱兴奋地看着大家,提高嗓门说:“这将是一道高深数学题,答对的有奖励。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听说今晚吃包子,所以奖励就是包子了。”大家一阵欢呼!

“安静!安静!我开始了,听好!在新兵训练场地附近,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柳树,树上有6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这时,从远处又飞来7只。突然,有一个小男孩拿着弹弓,悄悄地朝树上一只麻雀打去,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这只麻雀不幸中弹身亡,从树上掉到了地上。现在请问大家,这时树上还有几只麻雀?”

一个个头瘦高、帽子显然太大、看上去有点邋遢的小兵,张红,马上举手大声说:“还剩12只。”在场的人一下子全都笑了起来,张小樱开心地宣布结果:“张红今晚不仅没有包子吃,还负责拖整个楼道。”

张红一脸困惑问道:“6+7-1不就是12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张小樱俨然像个老师:“现在请‘阿姨’公布标准答案并做解答。”

田小溪十分配合“小朋友”,清了一下嗓音说:“张红的加减法没有问题,但‘小朋友’的问题是树上还有几只?张红审题不清,想想看,一个石头子飞过去,麻雀难道不会全飞走吗?”

张红明白了,大叫起来:“哎呀,这哪是数学题呀,不算,不算。”

王玲笑着对张小樱说:“‘小朋友’,这哪是数学题,分明是脑筋急转弯。”

季冰与王玲小声耳语后大声说:“‘小朋友’,我出一道高深的脑筋急转弯,答对的今晚两个包子,否则代替张红拖楼道。”

“好吧!那就让季冰出一道高深的脑筋急转弯题。”张小樱无奈地笑着说。

季冰大声说道:“听好了!我们新兵连,经过一段时间手榴弹投弹训练,大家都有很大的进步。可是,在投弹训练课目结业时,王玲投出去的手榴弹没响,为什么?”

张小樱抢答道:“嗨,这还不容易,王玲没拉弦呗。”

季冰即刻回答:“错!”

周玉梅也好奇地问:“肯定是没拉弦啊,难道还能有什么吗?”

季冰看了大家一眼,得意地宣布:“王玲同志使用的是教练弹。所以,张小樱同志,请代替张红同志负责拖楼道吧!抱歉了!”大家都笑了,张小樱也哭笑不得!

王连长和冯指导员看着这群天真活泼的小兵,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了喜欢和羡慕的目光。冯指导员感慨地对王连长说:“才一个多月,进步真大,开始有兵的样子了!”

王连长点头同意,但也有些担心地说:“下一阶段,按训练大纲,我们将进入射击训练阶段,不知情况会怎么样?”

冯指导员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个个都会是好样的!”

晚上,熄灯号响起,一天紧张训练后,大家都感到很疲劳了,但又不得不讨论半夜是否会有紧急集合的问题。

“我反正不脱衣服了,要不动作慢又该拖大家的后腿了。”

“我觉得今晚不会,这周已经三次了。”

平时“五朵军花”是大家的风向标,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大家重要暗示。这时,大家发现周玉梅和王玲早已进入梦乡,“阿姨”正准备躺下,因此,大家相互看看,也陆续脱衣服躺下了。只有张小樱还在犹豫,因为平时动作最慢,一到紧急集合就紧张,所以,当兵快两个月了,几乎天天和衣而睡,就这样,每次还总是倒数几位中的一员!田小溪翻过身看见张小樱还在犹豫,便笑着说:“‘小朋友’,根据‘阿姨’今天的判断,连长和指导员今天情绪很好,特别是你今天表现不错,给紧张的训练营造了快乐的气氛,怎么也该让你睡一次安稳觉了,安心睡吧!”张小樱天真地问:“真的吗?”田小溪假装大人口气说:“季冰站岗,有情况她肯定会提早通报我们的,更何况还有‘阿姨’呢!”说完,田小溪就睡了。张小樱还是犹豫不决,最后依旧和衣躺下。

整个军营安静了下来。

钟表指向10点、11点、12点……张小樱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凌晨4点30分,季冰在困意中隐隐看到远处两个人影,警觉起来:“口令!”“长江!”季冰发现是王连长和冯指导员,立刻意识到有情况,说时迟,那时快,王连长吹响哨声:“全连注意,紧急集合!”随后就见王连长站到营房前的操场中央,看着手表……冯指导员一个个宿舍急促敲门:“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季冰完全清醒了,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机警地巡视着周围的一切。

各宿舍内一下子响动起来。

周玉梅、王玲迅速地起身、穿衣、打背包。

张小樱跳下床,边打背包边小声说:“‘阿姨’你又失算了,幸亏我没脱衣服。”

大家都在紧张地打背包、背挎包、整理军容风纪,周玉梅和王玲背上背包,对田小溪和张小樱说:“快!我们先走了!”

田小溪帮助张小樱整理背包后说:“走!”俩人一起冲出了宿舍门,其他人也都陆续冲到了操场。季冰看见张小樱今天又提前了许多名次,高兴地笑了。

“全体都有,向前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同志们,后山小屯村发现敌情,我连接到上级命令,前去增援当地民兵。向后山小屯方向,跑步前进!”王连长直接下达命令出发。

全连女兵先是跑步前进,随后改为急行军,整个女兵连穿越在山间小道上。慢慢地,开始有掉队的,有气喘吁吁的,有实在走不动的……

天渐渐亮了,大部队跟着王连长整齐急行军回到营房前操场中央,放下背包,原地休整。最后三位是张小樱在“阿姨”和冯指导员的陪同下到达操场。张小樱的背包全散了,几乎是“阿姨”抱着军被,拉着“小朋友”回到操场,样子狼狈极了。

王连长点评,表扬了动作迅速、背包打得结实的周玉梅、王玲、季冰等,对背包没打结实的不点名提出严厉批评,要求练习叠被子和打背包,并严肃说:“整理床铺,把军被叠成豆腐块,作为军人,这是一天的第一项任务,完成好这项任务会使你一天都有精气神,同时,它会强化一个事实,那就是:生活中的小事同样重要,做好了小事,才有可能把大事做好。打背包同样如此,一个军人如果连背包都打不好,如何体现军人风姿?如果希望做一个真正的军人,希望成就更大的梦想,那就从每天整理床铺、把军被叠成豆腐块、把背包打结实开始。”说完,宣布解散。

刚解散,“小朋友”就流下了眼泪,难过地说:“我怎么总是这么笨呀。”田小溪一边劝张小樱,一边往宿舍走:“别哭,咱们练习打背包去。”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多月过去了,这支原本散漫、娇气的女兵连有了很大的进步,集合站队迅速整齐,队列行走齐刷刷,站立时如同正在成长中的小松树,坐下时则像一台台小座钟,王连长和冯指导员看在眼中,乐在心里。很快,新的训练课目又要开始了,实弹射击!

王连长一步一步介绍步枪知识和射击要领:“最后,我再强调四点:1.握枪时手要均匀用力,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2.手腕及大臂要挺直,以大臂带动小臂。3.瞄准及瞄准区域,晃动中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50米胸环靶,瞄准10环圆圈的下沿。4.击发要领,食指均匀正直扣压扳机,有意预压,无意击发;射击时的呼吸,击发前吸气,击发时屏住呼吸,击发后呼气。”

这些女兵第一次摸枪,一些人个子与步枪长短差不多,举枪自然十分吃力,这让王连长十分担心射击分数会影响整个新兵训练总成绩。

大家一次又一次在寒冷的北风中苦练卧姿、跪姿和立姿射击要领和动作。最后,王连长和冯指导员根据训练情况,决定将整个实弹射击课目集中在卧姿上。经过两周苦练,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日子到了。

全连列队来到靶场,每人3发子弹。看着手里的真子弹,每人表情异常紧张严峻。王连长反复强调:“严格按规定动作要领操作,一定先不要随意打开保险!”

周玉梅和田小溪在训练中表现出情绪稳定,动作麻利,胆大心细,因此被安排在第一和第二进行实弹射击。

周玉梅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卧倒后,迅速做好一切射击准备。

王连长下令“射击”时,周玉梅屏住呼吸,稳稳地射出了第一枪!子弹飞出去了,周玉梅也闭上了眼睛,大出了一口气。

“8环!”大家欢呼起来。

“太棒了!”王连长也很高兴,再次提醒动作要领,然后发出口令:“注意,准备,射击!”

“砰!”周玉梅第二发子弹射出。大家等待着报靶,不一会儿,报靶员跑出坑道,做手势示意,大家几乎不相信报靶员报出的成绩,赶紧问连长:“几环?”王连长和冯指导员兴奋地异口同声说:“10环!太棒了!”

“哇,10环?太不可思议了,小土妞,你真可以啊。”张小樱大叫起来。王玲看着周玉梅,送上了由衷的赞美和鼓励:“玉梅,你真棒!”

“周玉梅,就这么打。”王连长接着鼓励周玉梅,然后发出命令:“准备,射击!”

“砰!”几乎还没等王连长的话音落定,周玉梅枪膛上最后一发子弹就“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报靶员再次报来了让全场再次欢呼雀跃的消息:“9环!”

全场沸腾了,“第一次就这么好的成绩!”“‘小土妞’真厉害!”周玉梅迅速起身离开射击位置,似乎这时才明白自己刚才真动枪、动真枪了!

“第二名,田小溪,准备!”

“到!”田小溪答到后迅速到达射击位置,按照规范动作要领,卧倒,均匀用力握枪,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两眼平视前方,做好射击准备。

“准备,射击!”随着王连长的命令,“砰!”从田小溪的枪膛里稳稳地飞出了第一发子弹。

“10环!”报靶员报出了更加令人振奋的成绩。

“第一发就是10环,太棒了!”

“‘阿姨’,你超棒!”张小樱叫道。

大家激动地议论着,王连长挥手让大家安静,就在这时,第二发子弹飞了出去!

“10环!”报靶员再次送来振奋人心的成绩。

“哇!又是一个10环,太好了!”田小溪扭过头向大家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又认真调整了一下姿势,做好了第三发子弹的射击准备,“嗖!”的一声,田小溪干净利落地射出了第三发子弹!很快,远处报靶员举出“9环”,全场一片沸腾!

“3发29环!”田小溪看了一下王连长,王连长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紧接着,王玲,3发25环;季冰,3发22环。“吃鸭蛋”的也大有人在,甚至许多人还是闭着眼睛扣动的扳机。张小樱“剃了光头”!

第一次实弹射击成绩出来了,10人取得优良成绩,及格的人数很少,完全没上靶的占一半以上。讲评会上,王连长让周玉梅和田小溪介绍各自第一次实弹射击的体会。

周玉梅站起来说:“我刚开始很害怕,反正就是心里反复想着连长平时教导的动作要领,嘿,还是让小溪说吧。”说完就坐下了。

王连长接着让本次实弹射击优胜者田小溪给大家讲体会。在热烈的掌声中,田小溪脸一下子通红,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微微一笑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关键就是要握好枪,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说到这,稍稍停顿了一下,调皮地说,“嘿,谁让我是‘阿姨’呢,总得有‘阿姨’的样子吧!”一句话逗得大家全乐了。

“你只是‘小朋友’的‘阿姨’,怎么这还扩大化了。”王玲的一句话又逗得大家一阵乐。

最后,王连长严肃地对大家说:“同志们,你们现在是兵,是战士,是军人,战士、军人如果不会打枪,还能称为战士、军人吗?不要笑,现在,我需要严肃地告诉大家,刚接到上级指示,对新兵训练结束时不合格者,一律退兵。”

“退兵?”

“什么意思呀?”

站在一旁的冯指导员,严肃地走到队伍前:“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三个月的训练很快就要结束了,也很快就要举行阅兵式了,你们怎么还如此松松垮垮,这怎么行?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否则就是对军人称号的玷污!你们是小兵,从不同的小家,来自五湖四海,走进了军队这个大家庭,成为一名战士,肩负保家卫国的使命,不是嘻嘻哈哈来镀金的。这三个月新兵训练,虽然每个人都在进步,但距离真正军人的要求和标准差得很远。因此,上级指示,经过三个月新兵训练不合格者,一律退兵!”

冯指导员停顿环视四周,接着说:“这是很严肃的事,不是儿戏!大家不要认为好笑。我和王连长商量过了,在最后一段训练中,我们会更加严格要求,希望大家刻苦训练,一定争取在最后一次的实弹射击中取得好成绩,在新兵训练结业阅兵式上展现出我们应有的军人风姿!”

冯指导员看着朝夕相处两个多月的全连女兵,最后有些动情地说:“我和王连长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位被退兵。我们希望每个人都成为合格的兵,真正的军人!我们老兵有句话,一日军营缘,终生战友情!我们已经朝夕相处快三个月了,是战友了,我们每个人都要珍惜‘军人’‘战友’这神圣的称谓,因为它将伴随我们一生!”听到这里,大家一下子都变得严肃起来,第一次对“军人”“战友”开始有了真正的认识。

晚上,“五朵军花”第一次将五只“战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表示永远在一起,一个人都不能被退兵……

“不合格即退兵”如同一剂强心针,每个人都铆足劲苦练本领,一时间,新兵营充满团结、紧张、严肃、认真的气氛。很快,最后一次实弹射击的日子到了。

清晨,蓝天白云,朝霞普照。

早饭后,整个新兵连集合完毕,雄赳赳、气昂昂,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兵们,英姿飒爽,迈着坚定整齐的步伐向实弹射击场走去。

嘹亮的《我是一个兵》响彻云天。

“一、二、三、四”……

抵达射击场,按班各就各位。

王连长正式宣布:“此次实弹射击就是一场射击大比武。”这一消息激发了每个人的斗志,各班排进行战前总动员。

实弹射击马上就要开始。每个人领取9发子弹。大家信心满满,上子弹的动作熟练麻利。

“嗖嗖……嗖嗖——”的射击声和报靶员一次又一次给大家带来的欢呼声使靶场生龙活虎,一片喜人的景象。

田小溪首先取得高水平成绩——86环!

季冰兴奋地说:“今天感觉真好!”

王玲高兴地跳起来:“今天实弹射击的成绩太给力了。”

周玉梅胸有成竹地说:“我们应该都会成为真正的军人,终生的战友!”

大家都非常兴奋!

张小樱到达射击位置,表情严肃认真,迅速子弹上膛,动作规范,一步一步按要求进行,嘴里还在小声背诵着动作要领。很快,张小樱的9发子弹全部射出!周玉梅、王玲、季冰,特别是“阿姨”,都急切地等待报靶。

报靶员报靶:“张小樱,成绩,9发子弹,83环。”

季冰吃惊地喊出来:“什么?张小樱,83环?”

王玲完全无法相信:“没报错吧?”

周玉梅默默不语。

田小溪十分惊讶。

张小樱更是有些蒙:“83环?是……是……是我的靶吗?”

大家一片惊讶呼叫声,要求重新报靶,冯指导员大声说:“重报三号靶!”

报靶员又进入坑道,不一会儿,亮出:“三号靶,9发子弹,83环!”

“83环!张小樱真神了!”一片欢呼叫好声。一向射击优秀的“阿姨”更是为“小朋友”取得好成绩高兴。

实弹射击结果,除公认的“神枪手”田小溪取得86环的好成绩外,周玉梅84环,王玲81环,季冰79环,张小樱确实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意外惊喜,83环。冯指导员在讲评时,非常高兴地表扬了全连的进步,并要求大家继续刻苦训练,争取圆满完成阅兵式任务。

食堂为大家加餐,庆贺实弹射击取得好成绩!“五朵军花”举杯发誓都不上退兵名单,成为终生的“战友”!大家特别祝贺“小朋友”的迅速成长和进步。

很快,开始准备阅兵式训练,仅剩下15天时间。对于阅兵式,大家既期盼,又害怕。期盼的是阅兵式之日就是戴上红领章和红帽徽之时,为了这一天,每个人都很刻苦训练,希望早日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女兵!但又害怕,万一不顺利,上了退兵名单,那就太没面子了。带着这种纠结复杂的心情,大家相互鼓劲加油,刻苦训练,很快进入最后3天阅兵训练的冲刺。

寒风中,练习正步的女兵们,英姿飒爽;

宿舍内,豆腐块军被,有棱有角;

拉练时,绿色背包,方正结实;

营区里,井井有条,整洁干净……

田小溪在黑板报上,用强劲有力的黑体字写了一句话:“战友们,在阅兵式上展示我们的风采吧!”

早晨,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响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等待一个庄严的时刻。9点整,发放红领章和红帽徽仪式开始,每个人从冯指导员手中领到盼望已久的红领章和红帽徽。穿上标准佩戴有红领章的军装,戴上配有红五星的军帽,大家纷纷第一时间跑到镜子前,无法形容有多高兴了。“阿姨”帮助“小朋友”整理军帽,周玉梅和王玲相互整理军容风纪,王玲帮助季冰调整红领章的准确位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甜蜜地笑了,约定周末一起去照相馆合影留念,记录下这个“梦想”开始的神圣庄严时刻。

全连兴奋地来到操场集合。王连长和冯指导员看着这支清纯、阳光、淘气、活泼、可爱的女兵队伍,一群自由散漫、骄娇二气的女孩子,经过3个月严格训练,成为今天这支英姿飒爽的女兵队伍,充满喜悦与自豪!王连长和冯指导员分别一一认真检查每一个人的军容风纪,王连长走到张小樱面前,张小樱立正,给王连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远处,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在操场一旁的马路边停下。一位英俊潇洒的年轻军官从车里走出来,站在杨树旁,高兴地看着这一支英姿飒爽的女兵队伍。

队伍中的王玲,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军官,情不自禁挥了挥手。那个军人在远处也挥了挥手。站在王玲旁边的周玉梅好奇地小声问道:“谁呀?”王玲兴奋地小声说:“我哥哥。”张小樱十分惊讶:“你哥哥?也是军人?还是四个兜干部?”季冰情不自禁说道:“好英俊啊!”王连长严肃地警告:“队伍中不要说话。”

队伍整齐地走到操场中间,阅兵前最后一次训练正式开始。

整个新兵连英姿飒爽,整齐的队伍正步行进。

王连长:“同志们好!”

女兵连洪亮地回答:“首长好!”

王连长:“同志们辛苦了!”

女兵连洪亮地回答:“为人民服务!”

王玲的哥哥,王飞,某部队地勤技师,22岁,一米八二的个头,英俊潇洒。驻地离妹妹训练地约4小时车程,正好有公差,就拐道来看看在新兵连训练的妹妹。看完阅兵训练,王飞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向妹妹投去赞美的目光。

司机笑着问道:“王技师,挥手的是你妹妹吧。”

王飞自豪地回答道:“对,变化真大,完全变了个人,军队真是个大熔炉呀!”

司机又问:“她们训练快结束了吧。”

王飞看着远处的妹妹,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对,很快就要阅兵和分配了。”

王连长:“讲评,稍息。今天整体情况不错。3天后就要接受正式阅兵了,大家必须全力以赴,保证圆满完成新兵训练任务。现在原地休息15分钟,然后我们再全流程来一遍。解散。”

王玲按捺不住兴奋,跑到王连长面前:“连长,我哥哥来了,我就过去打一个招呼,可以吗?”说着,向哥哥的方向指了一下。王连长看了一下手表:“去吧!掌握好时间。”王玲又小心翼翼地指着身边自己的好朋友:“她们可以陪我一起去吗?”王连长看了一下“五朵军花”:“快去快回!”“是!”王玲高兴地边回答边向周玉梅、季冰、田小溪、张小樱说:“走,陪我去见我哥哥。”“五朵军花”高兴地一起向王玲哥哥方向跑去。

王玲远远地向哥哥招手:“哥哥,哥哥!”王玲兴奋地最先跑到哥哥身边,撒娇地说,“哥,怎么才来看我!”

哥哥高兴地说:“嗯,长高了,有点兵样了。”

王玲撒娇地说:“腿可酸了。”然后指着一起跑过来的朋友说,“哥哥,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季冰跑在最前面,田小溪拉着张小樱的手,周玉梅蹲下系鞋带。

王玲指着季冰说:“她叫季冰。”季冰笑着说:“你好!”眼睛一直盯着王飞,一脸羡慕。

王玲指着田小溪和张小樱:“这是‘阿姨’和‘小朋友’。”田小溪和张小樱几乎异口同声:“讨厌。”

哥哥大方地问候大家:“你们好啊!”

王玲朝着系鞋带的周玉梅说:“快点!”然后向哥哥介绍道:“她叫周玉梅,运动健将,连长和指导员经常表扬她。”

“周玉梅?”哥哥一愣,抬头注视着跑过来的女孩。这时,周玉梅像只小燕子,一路小跑飞奔过来。王飞两眼紧紧注视着这个女兵。周玉梅一脸兴奋,当看到王飞时惊呆了:“你?”“怎么会是你……流氓?”

王玲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什么流氓?你们认识?”大家全愣住了。

自从白天见到王飞,周玉梅就再没有说一句话。

晚上,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不知怎么回事。季冰小声问王玲:“怎么回事呀?他们认识?”王玲说:“我也不知道,我哥哥什么也不说。”

在床上的周玉梅,脑子就像过电影一般,回想起了自己的中学时代……

在学校运动会上,周玉梅奋力奔跑,获得女子60米冠军;

又一次矫健的飞跑身影,再次获得女子100米冠军;

全场群情欢呼,身穿同队运动服的王飞热情帮助刚跑下来的周玉梅。

一会儿,王飞上场了,全场屏住呼吸,看着场上激烈的比赛。

王飞第一个冲向终点,获得男子100米短跑冠军,全场一片沸腾。

一会儿,男女混合400米接力开始。

周玉梅和王飞代表“八一中学”,充满朝气地站在跑道上。王飞是第一棒,周玉梅最后一棒。

发令员:“各就各位,预备,砰!”

六条跑道上飞出矫健的身影,全场“加油!加油!”

想到这里,周玉梅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动起来。

朋友们在一旁看到此景,都傻了。

张小樱好奇极了:“什么情况?”

季冰也特别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王玲在猜:“好像认识我哥哥。”

田小溪似乎蛮有把握地说:“看起来,一定有情况,需要‘阿姨’来破案了。”

大家紧紧盯着周玉梅。

周玉梅又翻了一下身,继续自己的梦幻……

王飞、周玉梅和其他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一起站在了冠军台,接过奖状。王飞看着身边的女孩,特别兴奋。

王飞和周玉梅在领奖台合影,也就是故事开始时,周玉梅儿子从她手提包翻出的那张照片。

周玉梅梦到这里,露出了微笑,而在一旁观察她的王玲、季冰、田小溪、张小樱等一群女兵更加奇怪了。

张小樱好像发现了什么:“她一定在做梦,而且是噩梦加美梦。”

季冰非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

田小溪胸有成竹地说:“什么为什么,‘小朋友’这回是对的,而且一定与今天见到的那位……有关系。”

王玲急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真急人。”

田小溪神秘地小声说:“别急,谜底很快就会揭晓。”

突然,周玉梅的面部表情又严肃起来……

傍晚,八一中学操场,训练刚刚结束,周玉梅背起书包,准备回宿舍。

王飞急着背上书包,追赶上周玉梅问今天训练累吗,周玉梅点了点头。王飞从书包里拿出当时非常稀罕的巧克力给周玉梅。周玉梅看了一下:“谢谢,你自己吃吧。”王飞十分坚持说:“我有,这是专门拿来给你的。”王飞突然抓住周玉梅的手,将巧克力放到她手里,“拿着,周玉梅,我喜欢你。”周玉梅惊讶地看着王飞,赶紧将手抽出来:“流氓!”说完便跑走了。

周玉梅在床上突然挣扎,嘴里嘟囔:“流氓!流氓!”

在一旁的朋友们再次愣住了,相互看着:“什么情况?”

第二天,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在操场响起。军区领导在阅兵主席台上就座。远远地,王玲和季冰看到了三个月没有见面的父亲。原来,季冰父亲是军区政工干部,陪同军区领导出席今天的阅兵式,王玲父亲是军区领导。

周玉梅、田小溪、张小樱相互看了一眼,知道了王玲的身份,军队子弟,而且还有一个四个兜的干部哥哥。同时,还知道季冰也是部队孩子,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王连长和冯指导员认真检查全连每一个人的军容风纪,然后带领这支朝气蓬勃的女兵连,意气风发地步入阅兵场。

阅兵式开始,“一、二、三、四”口令声响起。在坚定、稳健、有力、有节奏的步履声中,女兵连英姿飒爽地通过阅兵式主席台接受首长检阅。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唰唰……唰唰……唰唰”,整齐的脚步声响彻天空,不断引起阵阵热烈掌声。

阅兵式成功了,赢得热烈反响和好评。

阅兵会餐后,王玲和季冰被大家“委派”去打探是否“退兵”以及对阅兵式的评价和分配情报。王玲和季冰约上三位好朋友,一起来到了部队招待所。首长们看到这些茁壮成长的小兵,特别是王玲爸爸和季冰爸爸,看着女儿健壮结实,脸也晒黑了,非常高兴。

王玲向爸爸介绍了自己的战友,好朋友。张小樱毫不畏惧,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敬了一个标准军礼:“首长好!我实弹射击9发83环,应该是合格的军人了吧,不会被退兵吧……”王玲爸爸有点纳闷:“退兵?”王玲赶紧解释说:“我们前一段被告知,不合格就退兵。张小樱特别努力,爸爸,不会退了吧。”

王玲爸爸理解了,大笑起来,但马上又严肃地说:“你们今天在阅兵式上表现不错,但三个月的训练只是一个开始,要想成为真正的军人,必须苦练本领。军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我今天很高兴看到你们的进步,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我们这些老军人的期望。今天你们刚刚戴上红领章和红帽徽,一定要珍惜,珍惜军人这个神圣的称谓。”“五朵军花”认真听着,频频点头。

王玲爸爸接着说:“工作分配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定要正确对待。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不管分配到哪里或干什么,都要坚决服从!”

张小樱着急问道:“我们几个会在一起吗?”

季冰父亲在一旁严肃地说:“服从分配!”季冰父亲是政工干部,说话常常如同“训话”,严肃地说:“你们今天只是万里长征刚刚迈出的第一步,阅兵式上看到了你们的进步,有兵的样子了,首长很高兴。但是,你们离真正军人的要求还差得很远。一定要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好好磨炼,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同时还要有‘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思想准备。”刚说到这儿,大家不约而同向季冰看了一眼,季冰撒娇地说:“刚见面就开始上政治课了。”一句话,逗得大家都乐了。

但是,关于是否“退兵”,两位父亲守口如瓶。有趣的是,两位父亲都知道田小溪是神枪手,鼓励她找机会参加军区射击比赛。随后也祝贺张小樱在最后一次实弹射击中有出彩的表现。张小樱听到表扬,异常兴奋:“谢谢王伯伯,谢谢季叔叔,哦,不对,说错了,应该是,敬礼,首长!”说完,立正敬礼。王玲、季冰、田小溪都忍不住笑了,周玉梅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五朵军花”离开了招待所。走在路上,季冰还记得周玉梅和王飞的事,又好奇地问周玉梅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小溪神秘地说:“玉梅,我猜呀,一定在什么地方碰到过,他对你非礼了,对不对?”张小樱也跟着一惊一乍说:“对,‘阿姨’说得对,要不你昨天那个吓人劲,有点闹鬼的感觉……”周玉梅看了一下大家,严肃又无奈地说:“讨厌!”王玲一声没吭,默默地走着。

大家见“五朵军花”回来了,赶紧聚合起来打听“退兵”的事。当知道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时,不免有些失望。张红急着问:“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探听到?”

张小樱受到首长的表扬,有些得意,便说:“没问题,肯定不会退兵了。”但看见张红焦急不安的样子,突然来了“坏点子”,马上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听说啊,退不退兵需要经过一次数学考试。”

张红着急地问道:“数学考试?为什么?不过我不怕。”

张小樱笑了:“张红,你不怕考数学?”

大家见张小樱又在与张红逗乐,全都笑了。田小溪有点看不下去了:“‘小朋友’,我说你就别吓唬张红了,行吗?”

张红还是有点信以为真地问道:“是真的要考吗?什么时间?”

王玲笑着对张红说:“张红呀,出题人和判卷人都是‘小朋友’,明白了吗?”大家一下子全都笑了。

就在大家还在担心是否退兵时,“五朵军花”已经开始议论分配的事了,她们太想在一起了。军区范围内有三所医院,加上通信团和部队卫生所,到底会怎么分配?从小在部队长大的王玲和季冰,知道女兵基本上不是卫生兵就是通信兵,而对于在县城长大的周玉梅和来自地方的孩子田小溪和张小樱,她们认为“服从分配”是军人的天职,没什么可考虑的。张小樱只是希望不被退兵就行。季冰开玩笑地对张小樱说:“有‘阿姨’在,你不用怕。”张小樱却非常天真地说:“不过呀,我现在好像刚刚明白,应该是有你和王玲在,我才不用怕,对吧?”季冰和王玲异口同声惊讶地喊道:“小樱,你可真行啊。”田小溪在一旁开着玩笑说:“现在你们总算知道了吧,张小樱就是个势利眼。”大家都笑了,张小樱一个劲儿想解释自己……

王玲看周玉梅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玉梅,你有什么想法?”张小樱抢答道:“那还用说吗,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王玲忍不住笑着说:“‘小朋友’,要是你的这个表现让季冰爸爸知道了,一定又要夸你了,你看,思想觉悟高,射击水平也好,没准你马上就会被列入我军后备政工干部苗子队伍了。”季冰接着说:“对,对,对,小樱,前途无量!”

熄灯号响了。

冯指导员到各房间查房,告诉大家:“都好好睡个觉吧!”张小樱怀疑地看着冯指导员,冯指导员笑着说:“小樱这三个月真够辛苦了,今晚好好睡个安心觉吧。”说完就走了。

冯指导员走后,大家都迅速睡下了,只有张小樱还在纠结:“嘿,嘿,你们说今晚真的没事?”田小溪看着一脸纠结的张小樱说:“睡吧,明天就该分配了。新兵训练都结束了,你还担心什么,好好睡个觉,明天听候分配。”

张小樱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今晚最有可能紧急集合,你们想想,任何一次战争都是在人们最麻痹的时候爆发的,何况今天领导都在,夜间紧急集合也是阅兵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了,我想,今晚一定会紧急集合!你们不信算了,反正我认为一定会,越是在人们放松的情况下,越是需要加强警惕,必须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就在张小樱一个人自言自语时,整个宿舍早已安静,大家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张小樱有些无聊,干脆打好背包,和衣躺下,两眼望着屋顶发愣,慢慢地,也和衣睡着了。

凌晨,天刚蒙蒙亮,月亮还挂在远远的天空。

初春的早晨,空气十分清新。王玲在寒风中,精神抖擞。突然两个人影出现,王玲敏锐意识到“又要紧急集合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连长和冯指导员向王玲默默地挥了挥手,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了营房前,露出一种特别不忍心吹响哨子,但又必须如此的表情。冯指导员微微一笑,向王连长点了点头。王连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风纪,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音!“新兵连,全体注意,紧急集合!”

许多人直觉地立刻从床上坐起,但仍有些怀疑:“这是真的吗?”就连平时反应最快的周玉梅也愣了一下。只有张小樱迅速起身,跳下床去,禁不住地有些得意地小声说:“我说什么来着,越是庆祝胜利的时候,越是需要防范敌人发动进攻。你们不听‘老人言’呀,对不起了,我去参加战斗了!”刚要走,又严肃认真地整理军容风纪,将头发全部塞进帽子里,十分精干,然后对还在紧张打背包的田小溪说:“‘小朋友’,需要‘阿姨’帮助吗?”田小溪哭笑不得,边忙着打背包边说:“你赶紧参加战斗去吧!”

张小樱又看了一下周玉梅和季冰,刚想说什么,就被周玉梅打住:“赶紧参加战斗去!祝贺你今天第一名!”

张小樱环视了一下大家,严肃地宣布:“那我就参加战斗去了!”说完就第一个冲出宿舍门,第一个来到操场中央,严阵以待!

王连长和冯指导员看到第一个冲出来的是张小樱,露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

张小樱全副武装,抬头挺胸,站在操场中央,那种第一的感觉真的好极了!

王连长和冯指导员对视地笑了,王连长感慨地说:“我们的军队真是一个革命的大熔炉啊!个个都是好样的!”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正式结束了。

分配命令大会上,女兵们个个英姿矫健,表现出军人无条件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庄严与神圣。

分配命令下达,“五朵军花”分开了。

周玉梅、季冰和张小樱三人分配到野战医院,地点在偏僻的山区,条件艰苦;

王玲分配到疗养院,主要接受部队人员定期休养;

田小溪分配到军区总医院,地处城市,环境和条件都很好。

分别前,“五朵军花”一起来到照相馆,留下了“战友合影”。随后,又一起来到“古隆中”,相互勉励,按照冯指导员说的,定下一个终生约定:一日军营缘,终生战友情!五人坐在一起,回顾3个月、12周、92天朝夕相处的时光,从互不相识,到结成战友,难舍难分……

季冰打破沉默:“我们还在一个军区,会经常见面的。当然,我和玉梅、小樱在一个单位,虽然偏僻点,但……”说到这儿,季冰哭了。

周玉梅接着说:“没事,我们三人会互相帮助的。”

张小樱难受地说:“‘阿姨’,你真的就这么狠心扔下我……”

田小溪拉着张小樱的手说:“说什么呢,‘阿姨’已经和她俩严肃谈话了,一是要代理‘阿姨’的职责,关心照顾你;二是不许欺负你,放心吧,如果她们做得不好,及时写信向‘阿姨’报告。”张小樱一下子来劲了,对周玉梅和季冰说:“你们听见了吧。”

季冰擦了眼泪,突然改变话题问大家:“嘿,你们都想干啥?电话员?卫生员?还是……”

王玲认为没什么选择答道:“分到医院,那就是卫生员。”

周玉梅情不自禁地说:“我从小就害怕血……”

张小樱对田小溪说:“‘阿姨’你会画画,应该成为军中女画家。”

田小溪看着大家,拿出“阿姨”的样子说:“我们刚当兵,一切服从分配吧。”

“五朵军花”几乎异口同声:“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季冰笑着看大家,逗乐地说道:“看不出来呀,最近个个都在大踏步进步啊。”

好朋友们相互鼓励,谈着各自的革命理想,那就是:干出成绩,立功嘉奖,早日入党提干,比比谁最先由两个兜的军装换成四个兜!梦想,就这么简单明白直接;幸福,就是一个目标,努力实现了就幸福!

分别的日子,“五朵军花”依依不舍,再次将五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王连长和冯指导员看到大家基本都能正确对待分配,十分欣慰。

王连长对大家说:“在部队好好干,我和冯指导员希望早日听到你们立功受奖的好消息!”

冯指导员看着大家,挥手致意:“常来信!”

周玉梅、季冰和张小樱再次坐上解放牌军用卡车,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来到了位于山沟里的野战医院。

一路上,三人一句话没说。

野战医院大门口,大红标语,“热烈欢迎新战友!”看到院领导和夹道热烈欢迎的队伍,周玉梅、季冰、张小樱相互提醒:“赶紧整理军容风纪。”

张小樱发出感慨:“这里就是我们今后生活战斗的地方。”

周玉梅和季冰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加油!”

周玉梅分配到政治处当放映员。

季冰分配到麻醉科当卫生员。

张小樱分配到电话班当话务兵。

老同志热心传帮带,使她们迅速掌握了基本技能,很快各自开始单飞了!

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对于一直生活在城市的季冰和张小樱,突然来到偏远的山区,马车和驴车随处可见,清晨缕缕炊烟从山林中缓缓上升,公鸡鸣叫,一片乡村景象,充满新鲜好奇感,但这些对于在县城长大的周玉梅则十分亲切。

张小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蚂蚁产生了浓厚兴趣,常常独自一人在地上一蹲就是一两个小时,津津有味地看着蚂蚁筑巢、觅食、打架,有时甚至挖开土壤查看蚂蚁洞里面是什么样的,还不时一遍又一遍统计蚂蚁数量。

一天中午,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张小樱昨晚夜班,睡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后,独自一人又来到了办公楼附近的小山坡上的一棵大树下,开始聚精会神地观察计算地上密密麻麻排成长队的蚂蚁。她数着蚂蚁,但一次又一次失败,因为数着数着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群,不得不琢磨是不是可以用更有效的方式……张小樱跑前跑后,不断顺着蚂蚁长长的迁移队伍,试图找到源头。蚂蚁在树干和地面上川流不息地忙着搬运食物,但似乎总是沿着一条固定的路线来回运动。“这些蚂蚁是怎样在巢穴和食源之间开辟道路的呢?”张小樱十分好奇这个问题。

一会儿,张小樱好像发现了什么,自己笑了起来:“原来你们的首领在这呀,哈哈,总算找到了!一定是这个家伙,什么级别呀?怎么发出命令号召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蚂蚁们一起行动的?太有领导力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细心观察着这长长的、来来回回忙碌的蚂蚁队伍。在一堆小草旁边,突出地面的沙状的巢穴,许多蚂蚁争先恐后往里挤。“这洞会有多大?里面到底会有多少蚂蚁?它们怎么居住?平躺着?还是一只背一只?还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张小樱在蚂蚁洞口做了一个记号,就离开了。

晚饭时,张小樱绘声绘色地向周玉梅和季冰讲述自己的重大发现,而且描绘出了一幅诱人的画面,一下子把周玉梅和季冰的好奇心挑逗起来了,她们决定饭后实地参观考察。

三人一阵兴冲冲来到了张小樱做了记号的小山坡。一阵雷声,一场暴雨很快就要降临,长长的蚂蚁队伍更加忙碌搬运食物。张小樱带着周玉梅和季冰来到她重大发现的地方,将带来的馒头渣沿着蚂蚁的路线边走边撒。顿时,蚂蚁们如获至宝,纷纷赶来抢夺。只见一只体形大、腹部圆圆的蚂蚁似乎在做调解分配工作。一会儿,蚂蚁们就十分有序地开始搬运了。周玉梅和季冰在张小樱的解说下,看得津津有味,慢慢三人来到洞穴口。突然张小樱小声说:“看,这些大蚂蚁显然是蚂蚁官,在这坐享其成。”

周玉梅若有所思地说:“是啊,大千世界,所有动物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特殊生存方式。蚂蚁们不容易,小小的身躯任何时候都会遭到生命危险,但它们好像还是很乐观,很勤奋,真有点生命不息,辛劳不止呀!”

季冰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说:“对了,你们听过蚂蚁和大象的故事吗?小时候我爸爸讲的。”

张小樱马上说:“你爸爸讲的故事,我们必须听,快讲。”

周玉梅看了一下季冰,笑了。季冰清了一下嗓子:“好,那我就给你们俩讲讲我爸爸当年给我讲的故事!听好了,可逗人了。很久以前,在一个小村庄的小路上,一头大象走累了,蹲下休息。大象的一只脚不幸踩到了一个大大的蚂蚁窝上,一些没有被压死的蚂蚁纷纷奋力往外爬,有的爬到了大象身上。慢慢地,爬到大象身上的蚂蚁越来越多,因为这些小蚂蚁觉得大象软软的,好舒服!可是呀,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大象身上,大象不舒服啊,浑身痒极了,于是就不得不站起身来,使劲儿抖了抖肥大的身子。你们知道吗,一个可怕的情况出现了,那些正在享受的小蚂蚁被这一突然的震动,纷纷给震落到了地上,蚂蚁们被摔得哭天喊地,‘好痛啊!’‘哎哟!’这时,大象脖子上还剩一只坚强的蚂蚁,它小小的身躯紧紧地抱着大象的脖子。这时,那些摔掉在地上一个劲儿喊痛的小蚂蚁看到了,忍住疼痛,齐声大喊:‘掐死它!掐死它!’”

季冰还没说完,周玉梅和张小樱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季冰仍然一本正经地讲着故事:“还没完呢。过了好一会儿,从大象身上掉下来的蚂蚁们不甘心啊,忍着疼痛,合计怎么报复一下大象。一只小蚂蚁认为自己想出了好点子,自告奋勇要为大伙儿报仇。它费尽全力跑到大象前面,钻进一个小土坑,并将自己一条小细腿露在外面。不一会儿,一只小兔子过来,看见这个情景十分不解,便问小蚂蚁:‘你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把一条小细腿露在外面?’蚂蚁左右看了看,十分警觉地小声对兔子说:‘嘘!别出声,老子要为我哥们儿报仇,绊大象这个龟儿子一跤!’”

季冰讲到这时,周玉梅和张小樱早已笑得前倾后倒了。

张小樱笑着说:“别说了,我肚子都笑痛了,你爸爸怎么会讲这样的故事呀,笑死了。”

周玉梅趴在季冰身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太逗了!看来你爸爸也不总是那么严厉的嘛。”

周玉梅、季冰和张小樱虽然离开了家,离开了城市,但她们慢慢在熟悉、习惯偏远的、单一的军营生活,同时也在发现乐趣,丰富自己的生活。

周玉梅分配到政治处,协助刘干事做宣传工作,包括放电影、组织重大活动演出、广播、摄影、办宣传栏、管理阅览室,其中最简单但又是最艰难的一项工作,常常也是让周玉梅最哭笑不得,连吃饭睡觉都紧张的任务,就是负责全院的作息:吹号!

在部队,所有作息时点都是用军号,当然不是吹军号,而是准时无误地播放军号唱片。听起来似乎不是一件艰难的事,不就是放个唱片吗?!对不起,千万别轻看这项工作任务,除了周玉梅本人一天24小时需要绷紧时间弦外,还需要在每一个时点,必须在大唱片上准确无误地将唱针放到需要的唱道上,这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时战士不允许戴手表,周玉梅每时每刻都背着军用书包,里面装着一个闹钟,时刻提醒吹号的时间!好长一段时间,周玉梅都会在凌晨神经质般地醒来,早早来到广播室,两眼紧紧盯着闹钟,守候着吹号的唱片机,直到在钟表秒针指向6点时,准确无误吹响嘹亮的起床军号。

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周玉梅又突然从床上惊坐起来,一看闹钟,才4点18分,便又躺下了,想再睡一会儿。刚翻了个身,却又不放心地转过身来看闹钟,希望再确认一下自己没看错时间。再次躺下后,又细细一想,离吹起床号时间已经不到两小时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干脆起床。

周玉梅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对工作认真,对自己要求严格。洗漱完毕后,整理军容风纪,将闹钟放进军书包,轻手轻脚走出宿舍。

来到广播室,打开窗户,清新空气扑面而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紧接着,开机预热机器,打扫卫生,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半个小时过去了,周玉梅突然感觉有点困意,趴在桌子上。

闹钟“嘀嗒、嘀嗒”一分一秒地走着……

天慢慢亮了,而周玉梅却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窗外,不远处的马路上,出现了一些上早班和下夜班的人们,大家都在议论:

“怎么今天没听见吹号?”

“今天还出操吗?”

此时闹钟已经指向6点19分了……

张小樱急匆匆跑来,大声喊道:“玉梅,周玉梅,周玉梅同志,你怎么睡过了,吹号!快!”张小樱急促的叫声将熟睡的周玉梅一下子惊醒,她抬头一看闹钟:“坏了!”

张小樱在一旁着急催促,周玉梅跑到唱机处,十分懊恼说:“怎么办?都晚了19分钟了,出操也晚了4分钟,怎么办?”张小樱只是催促说:“你就赶紧吹吧,还发什么呆呀。”

就在这时,刘干事喘着大气跑来,进门就说:“怎么搞的?”

周玉梅看着刘干事,胆怯地小声说:“我起早了,后来有点困,就趴在桌子上,谁知就睡着了……”

刘干事带着湖江口音,着急又无奈地说:“赶快吹号。”

周玉梅和张小樱几乎异口同声说:“吹什么?”

“……”刘干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立刻做出了决定:“出操号!”

周玉梅立即拿起唱针,迅速精准并小心翼翼将唱针放到“出操号”唱道,就在这时,站在周玉梅身边的张小樱“阿嚏”一声,正好碰到周玉梅右手,唱针一下子抖到“紧急集合”唱道,即刻,全院响起了嘹亮的“紧急集合军号”。

刘干事更着急了:“怎么搞的?怎么放紧急集合号?这可麻烦大了。”

周玉梅使劲瞪了一眼张小樱,张小樱非常无奈地往旁边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嘴里小声说:“对不起。”

刘干事看着张小樱,生气地说:“闲人怎么可以随便进出工作重地呢?”

这时,政治处余主任也来了,生气地问道:“什么情况?”由于大家一时乱了阵脚,“紧急集合军号”还一直在嘹亮地反复吹着。当余主任急促问怎么回事时,张小樱在一旁小声提醒说:“赶紧关机器。”在一边接受批评的周玉梅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拿起了唱针。

刘干事非常自责地向余主任报告:“主任,放错了号,我的失误,我的失误。”余主任看了看周玉梅和张小樱:“胡闹!”

刘干事送走余主任,返回来严肃地说:“还站着干什么,放点音乐吧,以后不许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认真检讨。”说完没好气地走了。刘干事一走,周玉梅和张小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不是,笑不是。张小樱看着自责的周玉梅:“赶紧放音乐呀,还发什么呆呀。”周玉梅好像突然清醒过来,赶紧从许多唱片中熟练地找出一张音乐唱片放在唱机上,轻快的音乐缓缓响起……

窗外的马路上,一些认为紧急集合、急急忙忙往操场跑的人显然是得到了吹错号的消息,三三两两、指指点点、边走边说边看……周玉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张小樱说:“你真讨厌,早不打喷嚏,晚不打,怎么就这么火上加油呢?这么做是不对的。”张小樱十分不好意思:“唉,是,对不起,你说我怎么就……”

周玉梅在政治处例会上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一向好强的周玉梅,在会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哽咽地保证以后一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绝不再犯类似错误。考虑到工作需要,领导特批周玉梅可以戴手表。张小樱听说后,难过地问周玉梅:“玉梅,你家是农村的,买得起手表吗?”说这话时,季冰一个劲儿给张小樱使眼色:“太直了,伤人!” CtSpWtuq6m3opteN02iU/6ElzgddFAbKk5uZkSD8T3sfs/Z8trt+vVbreS8Dd0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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