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逃出火狼神殿,站在那土地祠中,心头都是一松。
大魁笑道:“这次咱们虚惊一场,倒是得着了那火狼肝,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连星看看天色,道:“时辰已然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往回走吧,”
众人都是点头同意。
众人收拾收拾,一起往山下走去。
其时,日已夕暮。黄昏日落。一抹余晖照在郁郁苍苍的松林之上。静穆之中,这远远近近的松林仿佛一副图画一般,美不胜收。
众人却是无心贪恋美景。这半日的逃命之旅,已经消耗掉大半体力。心里都是急欲赶回家中。
连星和小龙女在前,大魁背着司徒先生居中,何阮君跟在后面,五人快步往那龙泉村赶去。
走出数十里之后,大魁渐渐体力不支。口里喃喃道:“他奶奶的,这司徒先生年岁不大,倒是真沉。”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让连星听见。
小龙女和连星相视一笑。
连星上前接过司徒先生。
大魁伸伸胳膊,长嘘一声:“好舒服。”
连星哈哈一笑,道:“大魁,看你平日里天天没少练功啊,怎么到现在体力不支了?”
大魁撇了撇嘴,骂道:“他奶奶的,你没看见这些日子老子点子太背,什么山妖鬼怪都第一个追我,看我好欺负!”
小龙女抿嘴一笑。连星也是忍不住肚里暗自偷笑。
一路无话。
众人赶到龙泉村里,天色已是大黑。刚到村子前面,只听天上振翅声响,扑啦啦两声,那两只巨枭。小黑和小白已经并拢双翅,落到连星和大魁身前。一双尖喙不住在二人身上摩擦,神态间甚是亲热。
大魁摸着小黑的头,忍不住道:“差一点都见不到你了。”
连星把司徒先生放到屋里的炕上。司徒先生依旧昏迷未醒。连星,大魁小龙女三人经过半日亡命之旅,已是人困马乏,那何阮君却是丝毫未显疲态。依然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
众人草草吃了一些干粮,在草屋中和衣而卧。
睡到中夜,大魁腹中剧痛,急忙翻身坐起,来到外面,寻到一个无人之处。放茅出恭。
解完之后,浑身轻松,站起转身欲走。忽然看到远处一个人影在司徒先生草屋边一闪,瞬即不见。
大魁心中一动,:“不是有坏人,要不就是小偷盗窃之流。那司徒先生穷酸丁一个,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随即心念一转,“不对,莫不是,要偷那七宝雕龙琉璃盏?”当下,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将身形隐在茅草屋的檐下,慢慢的转了过去。只见远处一个矮小干瘦的黑衣人正快速的向南移动。
大魁脚下运起搬山派的秘传轻功,足不点地,紧紧跟着那个黑衣汉子。
看那黑衣汉子身形甚是熟悉,大魁一时倒也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黑衣汉子脚下甚是迅捷,不一刻工夫,就来到村子南头一座小小的义庄跟前。
黑衣汉子回头看了看,眼看四周无人,一闪身,溜了进去。
这一回头不要紧,借着天上明亮的的月光,大魁正看个正着。
那黑衣汉子尖嘴猴腮,两撇鼠须,脸色灰黄,却是那一直昏迷未醒的司徒先生!
大魁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那司徒先生不是明明在那茅草屋里昏迷不醒?为何又独自偷偷摸摸地跑到这里?难道另有别情?”
大魁躲在远处,细细打量那间小小的义庄。
看那义庄也只是寻常的义庄,倒也并无任何特异之处。
那司徒先生进去多时,义庄中静悄悄的,一无动静。
天上明月高悬。惨白的月光照着那座小小的义庄,四野寂静的有些诡异。
大魁暗暗安慰自己,:“咱也是搬山派中人,搬山派就是盗墓的,大粽子见得多了,怕它个鸟?”眼见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司徒先生还是没有出来。
大魁心里暗暗发毛,“这老家伙不是死过去了?要不就是这义庄有后门?从后面溜出去了?”
心里犹疑不定,不知是该进去探看,还是回去和连星他们会合,再商量如何行事。
转念一想,自己平素里自认胆大包天,难道真的就一座小小的义庄也不敢进?
一横心,大步走了过去。走到那义庄跟前,轻轻一推,那扇门却好似虚掩一般,这么轻轻一推,那扇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阴风从里面慢慢涌了出来。
大魁只觉浑身一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暗自偷骂:“大魁啊大魁,你也枉为七尺男儿,难道你就真的不如连星吗?”强自壮胆,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景却让大魁大失所望。触目所及,只见这个小小的义庄里面陈设甚是简陋。
一盏小小的香炉,里面燃着一炷檀香。那檀香不知是谁点燃,香气氤氲,发出一股隐隐的臭味。大魁好生奇怪,这种檀香真是少见。
再靠里面,就是一口黑漆棺木。
漆黑的棺木在门外惨白的月光下反射出一股诡异的光芒。
房间甚小,一目而尽。而那司徒先生确是影踪全无。
他去哪了???
大魁打量四周,只见这义庄只有这么一间小小的板房。也没有什么后门。
那司徒先生却是去了哪里?
一股寒气从大魁心底慢慢升起。
大魁四下搜寻一遍,还是始终不见那司徒先生的影子。难道那司徒先生真的会土遁,借土而走?
大魁暗骂:“他奶奶的,老子是想不通了,不如回去问问连星。”转身拔步,刚要走出这间义庄,目光在那黑漆棺材上一瞥,心里突然一动。只见那口棺木棺盖左右不太对称。似乎被人动过。难道那司徒先生躲在这棺木之中?
当下大步上前。走到那口灌木之前,双手抓住那口棺木的两侧,微一用力,只觉那口灌木似乎并未钉上棺盖。
大魁大喝一声,:“司徒先生,你还是出来吧。”双手猛地将那棺盖举了起来!大魁探头往那黑漆棺木里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只觉得浑身仿佛浸在冰水里一般!
大魁只吓得手一扬,那口黑漆棺盖猛地飞了出去,撞在这义庄薄薄的板壁上,只震得墙角的灰尘土屑簌簌而落!
大魁只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过了片刻,大魁才慢慢回过神来。
大魁站起身来,定了定神,走到那口棺木之前,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
只见棺材中躺着的那个死尸,一袭黑衣,尖嘴猴腮,两撇鼠须,脸色蜡黄,正是那一直昏迷未醒的司徒先生!
这具死尸脸容肤色,五官衣服俱都和那司徒先生一摸一样。
否则的话,刚才大魁一见为何吓得魂飞魄散?
大魁眨了眨眼,那具死尸还是一动不动。
大魁心里是乱成一片,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片刻功夫,刚才还一直鬼鬼祟祟,身形迅疾的司徒先生就在这棺材之中?变成一具死尸?
大魁慢慢伸出手去,想要探一探那司徒先生的鼻息。手指刚要接触到司徒先生的鼻端。那司徒先生仿佛身子底下装有机括一般,猛地坐了起来。双手笔直端起,闪电般插向大魁的双眼。
大魁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大叫,转身便逃。
大魁这一跑,真是使出了浑身力气,玩命般狂奔起来,生怕那司徒先生的阴魂不散,紧跟而来。
大魁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跑回了那间司徒先生的茅草屋。一把推开门,直直的闯了进去。张口大呼:“不——”
刚想说,“不好啦。”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掌已然堵住他的嘴唇。
大魁又吓得差点晕了过去。然后就听连星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别出声!”听见是连星的声音,大魁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抬眼观看,只见连星双眉紧皱,神情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边的小龙女也是神情紧张,一双妙目望向窗外。
大魁奇道:“连星,发生什么事了?”
连星低低道:“你看窗外。”
大魁凑到那间茅草屋的窗前,抬目望去。只见窗外,远远的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在十数丈外慢慢游荡。
那人影身形飘忽,走在路上,仿佛足不点地一般。
再过片时,又有一个人影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慢慢的人影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
每一个人影都是默不作声。
大魁奇道:“这是什么人?”
连星还没有说话,何阮君在一边冷冷的道:“这些都不是人。”
大魁仿佛又被一桶凉水从头顶浇到脚底,颤声道:“不是人,那是什么?”
何阮君淡淡道:“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大魁颤声道:“难道是鬼?”
何阮君没有说话。大魁目光望向连星。
连星没有说话。神色甚是凝重。大魁自小至大,也从未看过连星如此紧张过。
大魁有些头皮发乍,过了片刻,忍不住道:“哪来的这么些鬼?”
小龙女回过头来,低声道:“这些其实是僵尸。不是鬼魂。鬼有形无质,而僵尸却有质无魂。”顿了一顿,接着道:“这些僵尸是被人用阵法拘遣而来的。”
大魁从未听过这世间还有能拘遣僵尸的阵法,奇道:“阵法?”
连星也是素未知闻,目光看向小龙女,意示询问。
只有何阮君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望向窗外。
小龙女低低道:“听我爷爷说,这倒斗四大门派,不仅是搬山派有奇门秘术。其余三大门派也都有各自的不传之秘。
这能拘僵尸的阵法就来自摸金校尉一派。传闻,这摸金校尉以千人尸骨聚练成香。再在香中加入独门秘药。然后点燃。这香气古怪异常,寻常百姓闻之,不以为异,只觉奇臭无比。数里之内的地下僵尸却有如闻到兰麝一般。都会闻之而来。
大魁啐了一口,骂道:“他奶奶的,真他妈的邪门。”
小龙女又道:“听说咱们倒斗门中,给这个阵法起了个古怪的名字,叫万尸大会。”
连星点了点头,缓缓道:“原来如此。”
连星顿了一顿,缓缓道:“龙女,那你说这些僵尸是为何而来?”
大魁也道:“是啊,龙姑娘,你知道吗,你要知道的话,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小龙女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了,但依我看,这里一定有人从中捣鬼。说不定这龙泉村里就有-”说到这里,一顿,目光望向连星。
大魁急道:“有什么啊龙姑娘,你倒是说啊,都把我急死了。连星,你知道吗?这里有什么?”
连星目光闪动,缓缓道:“龙姑娘说的是摸金校尉!”
大魁奇道:“你是说这个偏僻山村,也有摸金校尉传人?”
连星点点头道,“不错。”
大魁失笑道:“这个破山村有什么值得摸金校尉来的?”
连星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咱们搬山派和摸金校尉同属倒斗四大门派之一。倒斗所为何来?必因为这山村有龙楼宝殿,深穴大墓。这龙泉村虽然地处荒野山林之中,但依我这两日看来,这山村附近定有一所大墓。是以才吸引的那摸金校尉前来。”
大魁道:“这话怎么讲?”
连星道:“你看,这山村数里地外就是那龙泉沟,龙岗紧依其上,绵延数十里。
这龙泉村左侧又有一坐卧虎山。左蟠龙右伏虎砂环水抱,风生水起,这龙泉村占尽天时地利,如此上佳的一个吉穴美地,又岂有不被古时王侯,封疆大吏占据之理?”
大魁似信非信,正要出言反驳。忽听夜空中一声枭鸣。
那枭声尖利刺耳,听声音正是那两只巨枭,小黑和小白所发。
大魁和连星急忙凑到窗前观看。
只见漆黑的夜色中,一只白色大鸟展开双翅,急扑而下。两只铁爪如风似电,狠狠地抓向其中一只僵尸。
看模样正是小白。
那只僵尸低低的发出一声吼叫,伸出两只鬼爪往半空掠去。鬼爪迎着月光,泛出碧盈盈的光芒。
眼看堪堪要抓到小白。只见小白身子一偏,然后迅即高飞,在半空中不住盘旋来去。尖声鸣叫,似乎是在示警!
不远处,半空中又是一声尖利的枭鸣。听声音是那小黑所发。
连星低低道:“看来这些僵尸是来对付咱们的。”
话音未落,只见那些僵尸慢慢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向这间茅草屋逼近。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个僵尸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呆滞。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大魁急道:“连星,咱们还不快逃?”
连星点点头。回身招呼何阮君道:“何姑娘,咱们走吧。”
何阮君没有说话,眼神里还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似乎生死于她已不足惧。
大魁心里是暗自佩服,心里知道这一副淡定自若,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做到。
众人收拾一下行李。连星和大魁打头。小龙女和何阮君紧随其后。
连星刚要打开茅草屋的屋门,心里一动,从行李中拿出那支旋风铲。轻轻一拉屋门,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甫一出门,只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好个连星,手中一按旋风铲的机括。旋风铲陡地舞出一道寒光。只听喀喇喀喇数声,迎面一个面目狰狞的僵尸仰天倒下。
大魁和小龙女何阮君三人也顺着这片刻功夫抢出了屋门。
大魁抬目望去,心里暗叫一声苦。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暗夜之中,人影憧憧,不知有多少僵尸已经将这茅草屋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处僵尸如潮水一般涌来。月光下,一个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似要亟人而噬。
连星,大魁小龙女三人虽然都是经过无数次凶险危机,但此刻看着这眼前密密麻麻的僵尸还是心中发毛。
连星低低道:“大家跟着我,咱们往南走。”
当下,连星手中舞动旋风铲,迈开大步向南面闯去。
旋风铲的是利器,一团寒光舞动开来,迎面而来的僵尸是当者披靡。
众人行出数百步远,眼看已到龙泉村村口。无奈这僵尸不知何故是越聚越多。
小龙女屡次催动护体神龙,但那护体神龙之毒似乎对这些僵尸并未起任何作用。中毒之下,那几个为首的僵尸更显凶恶。
大魁手中的火枪已经没有子弹。正自手足无措之际,一个全身绿毛的僵尸猛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大魁。
那僵尸张开白森森的牙齿,猛然向大魁颈间咬落。
大魁一声大吼,危急之际,施展出狮子吼神功。啊的一声,竟然将那僵尸震得晕了过去。
大魁双手一震,震开那僵尸的束缚,急忙赶上连星。身后数十个僵尸又怪叫连连,随即追了上来。
众人心里都是暗暗叫苦。
连星手中的旋风铲已然损毁。再也无法舞动起来。连星用力一挥,旋风铲带着劲风,向前面飞了过去。首当其冲的几个僵尸被旋风铲撞翻在地。
连星四下里一望,只见四周的僵尸还是潮水一般涌来。
连星心头一阵冰凉,看来今天要葬身在此。回头看向小龙女,道:“龙儿,你怕不怕?”
小龙女摇摇头。望着连星道:“咱们不会死的,是不是?”小龙女的目光中是那么的坚定,似乎她知道,和连星在一起就算是死,也毫不畏惧!更何况连星是那么聪明,他们又怎么会死呢?
连星心里一阵温暖。
他知道他不能死,为了小龙女!也为了大魁,为了何阮君!
连星掏出随身带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身形游走,四处斩击扑上来的僵尸。心中却在飞速转动。他忽然想起一事,大声问道:“大魁,你半夜出去干什么去了?”
大魁一愣,在这生死关头,连星还有闲心问这件事情?道:“我去找那司徒老鬼了,那老鬼半夜鬼鬼祟祟的跑出去了。”
连星心中一动,道:‘那司徒先生跑到哪里去了?”
大魁正自手忙脚乱,急道:“你能不能不问这事?我这里都快抵挡不住了。”
连星展开身形,脚下如风驰电掣一般来到大魁身前,手中匕首左右连击,瞬间又杀了三个僵尸。口里对大魁道:“这事关系重大。你快说,那司徒跑到哪里去了?”说话间,连星身形游动,又迅捷无论的来到小龙女身前,出手如风似电,连杀四个僵尸。
大魁看得眼花缭乱,赞道:“连星,想不到你的轻身功夫这么好。啊那个老鬼,那个司徒老鬼跑到义庄去了。”
连星心中一凛,道:“义庄,这龙泉村还有义庄?”
大魁道:“是啊,那老鬼,跑进义庄,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出来。”
连星道:‘那义庄在何处?”
大魁道:“就在前面不远,那不,你看那村边那个小小的房屋就是——”
连星听了大喜,道:“大家往那义庄跟前走。”
大魁急道:“那间义庄很小的,挡不住这么多的僵尸的。”
连星大声道:“听我的,我自有道理。”
众人依言,慢慢的向那义庄靠了过去。
离这义庄只有遥遥的数十步之远,四人却是足足走了有一炷香时辰。
连星殿后,直到其余三人尽皆走进那间小小的义庄,这才返身进去。进到义庄之中,急忙把板门的门栓拴上。这才和众人会合到一起。
众人进到屋中,鼻端都是闻到一股臭味。这股臭味极为难闻,仿佛死尸身上所发出来的一般。
连星举目望去,一眼就看到地上那一盏香炉。
那盏香炉依旧氤氲蒸腾,香炉里面点着三根檀香。
那三根檀香都有手指粗细,那股臭气就是从这三根檀香上发散出来。
连星皱了皱眉,问道:“龙儿,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可以拘遣僵尸的那一炉香。”
小龙女屏住呼吸,走上前去,细细打量一下,点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那摸金校尉所使用的聚魂鼎!招尸香!”
大魁骂道:“什么邪门歪道,还有这么臭的法术,这摸金校尉也真臭到家了。怪不得,那个修天罗被咱们逮了起来。原来他们的法术都是臭的。”
连星问道:“大魁,你说那司徒先生跑到这里就不见了?”
大魁脸一红道:“不是不见了。是就在这棺材里呢。”顿了一顿,接着道,我进来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我就看这棺材里是不是有呢,于是我就打开棺材,就看见那司徒先生已经死了,直挺挺的躺在这里。”大魁心道:“我可不能说出那司徒先生死尸追我的事情,否则的话,还不被他们笑死。”
只见连星慢慢的走到那具棺木跟前。
那具棺木的棺盖已经被大魁打开。扔在一边。
大魁站得远远的,生怕那具司徒先生的僵尸再次暴起发难。
连星走到棺前,探头一望,然后转过头来,沉声道:“这具死尸不是司徒先生。”
大魁一惊,奇道:“你说什么?”
小龙女也是心中好奇,和大魁一起围了上来。
连星目光闪动,缓缓道:“你们看,这具僵尸虽然和那司徒先生相貌一摸一样,只不过这具尸体早已死去经年,是被人用一种药水浸泡过,是以才未腐烂。
这具尸身内脏早已经掏空,才显得腹部干瘪。这其实只是一具干尸而已。”
连星漆黑的瞳孔慢慢收缩,沉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咱们日间所见的那个司徒先生其时是个假的。是一个西贝货。这里的这具干尸才是真真正正的司徒先生。”
大魁和小龙女目光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寒。
小龙女忍不住道:“那么你说那个假的司徒先生冒充此人,所为何意啊?更何况这些山村里的村民都不知晓?”
连星摇摇头,道:“这个山村里的村民也都不是人。”
大魁只听得浑身发冷,颤声道:“你是说,日前接待咱们的那些猎户也都是僵尸?”
连星点点头,道:“不错。适才围攻咱们的那些僵尸中就有那个给咱们指路的那个猎户。”
小龙女和连星脸上都是微微变色。
大魁忽然想起一事,脸色更加白了,颤声道:“难道这个山村没有一个活人了?”
小龙女也自目不转睛的盯着连星,生恐连星点头,那自己这数日里相伴的岂不都是一群僵尸?好在连星摇摇头,沉声道:“这倒不是。据我推测,这山村有活人,但也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假的司徒先生。”
小龙女又忍不住道:“难道他竟然能够预知咱们前来?”
连星摇摇头,道:“这倒未必。恐怕这个假的司徒先生另有目的。而咱们的到来也许是出乎他的预料。但我想他藏身在这偏僻的山村中,必定另有更大的图谋。”
正说到此,忽见右侧板壁柯拉一声响,一只黑黢黢的手臂伸了进来。猛然抓向站在一旁的小龙女。
连星不及掏出那柄匕首,右手一扬,一记斩鬼刀疾劈而下!
义庄小屋中倏忽间闪过一道电芒。
只听屋外一声闷哼,屋内的这支僵尸手臂已经被连星斩落在地。
大魁急道:“这些僵尸已经等不及了,连星你快想想,咱们是如何逃生。”
连星微微一笑。
大魁又气又急,大声道:“这都十万火急,火烧眉毛了,你还看笑得出来?”
连星笑道:“咱们刚才如果在那村中,四野无人,没有任何遮挡之处,那些僵尸杀了一个上来十个。无尽无休。咱们的体力可是终究有限。最后难免死于僵尸之手。而在这小小的义庄中,情形却不同了。”
大亏挠了挠头,奇道:“有何不同?这我可想不出来。你快说吧,连星,别卖关子了。咱们现在逃命要紧。”
连星继续道:“大家看,这口棺木下面必定有一条密道,通向别处。”
众人闻听此言,都是眼前一亮。
大魁向那棺材里一望,只见那具死尸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色蜡黄如纸。其余并无异状。
大魁喃喃道:“他奶奶的,我怎么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秘道?”
连星微微一笑,道:“你看这司徒先生的尸体所躺的位置和外面是同一高度吗?是不是略有差距?”
大魁闻言,目光往那棺材里的尸体所处的位置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再往外面棺材的底部一看。忍不住咦了一声。果不其然,这棺材里司徒先生的死尸所处的位置略略高了一些。
这时,亦庄的板门砰的一声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撞了开来。
一个僵尸猛地闯了进来。
连星道:‘我来挡住它。大魁,你快掀开这棺材,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什么秘道。”一伸匕首,向那僵尸迎了上去。
大魁心中恐惧,迈步走到那黑漆棺材跟前。一双手伸了进去,却是迟迟不敢下手。生恐那司徒先生的尸体暴起发难。
小龙女眼看大魁如此胆小,秀眉微皱,左手一伸,一根白绸带匹练般卷了过去。
只见那跟白绸带有如灵蛇一般,卷住黑漆棺材中那司徒先生的尸体,轻轻一带,往后一甩。那具司徒先生的尸体在半空中一转,碰的一声,撞到从义庄板门后涌进来的另一具僵尸身上。
那具僵尸仰天摔倒,扑通扑通撞到一片。
只见棺材里还是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密道。
大魁和小龙女微微失望。
此时,连星已将那具僵尸斩成两半。回过身来。走到棺前。细细端详,然后用匕首在那棺材底部轻轻敲打。
棺材底部发出咚咚的声音。连星一路敲打过去,到棺材西面的时候,突听棺材下面发出空空的声音,似有回音。
连星心中一动,腕下用力,匕首在那棺材底部轻轻一旋,一个圆圆的窟窿显现了出来。
窟窿下面黑漆漆的,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从那黑洞中汩汩涌了出来。
这下面果然有个秘道。
大魁大喜。
连星沉声道:“咱们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下面不管有什么,也胜过在这里束手就戮。”
当下,手持匕首,当先跳了下去。
何阮君和小龙女大魁三人紧随其后,也纵身跃入了那黑漆漆的秘道之中!
就在这时,那间简陋单薄的义庄也在一众僵尸的猛烈撞击下轰然倒塌。
小龙女眼看连星第一个跃入那黑漆漆的洞中,转眼间没有了踪影。心底一沉,虽然知道连星聪明伶俐,不会出什么差错,但还是仿佛心里少了什么似的。心里一慌。当即纵身跃了下去。
黑暗之中,只觉身子急速下落。
突然之间,横里伸过来一双手臂,一把抱住了自己。
小龙女是处子之身,自小到大,除了爷爷之外,从未被任何人如此亲近过。登时全身酥软。奋力一挣。
忽听连星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是我。”
小龙女大羞,一张脸登时火烧火燎。幸好在黑暗之中无人发觉。
小龙女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连星抱着。
小龙女只觉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从连星身上传来,一时间仿佛如醉梦中。浑然忘了身畔的万事万物。
正自缠绵之际,忽听通的一声,一件重重的物事从上空落了下来。
然后就听哎呦一声大叫。原来是大魁从那洞口落了下来,落在地上,摔个正着。
大魁坐在地上,哎呦哎呦不住呼痛。
黑暗中,小龙女和连星双眸相对,都是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连星放开小龙女,走上前去,扶起大魁。
大魁从地上站起来,口中还不住雪雪喊痛。
连星微笑不语。
过了片刻,大魁见连星一声不吭,奇道:“你没有摔到吗?”
连星笑道:“自然没有。谁像你啊,咦何姑娘呢。”
话音未落,只听一边不远处黑暗中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在这里。”
连星大窘,想不到这何阮君神出鬼没,早已经跃了下来。自己和小龙女却浑然不知。想必,刚才,自己和小龙女的一番亲昵尽都落在这何阮君的眼中。
连星脸上一红。幸好,这何阮君再未说些什么。
连星掏出火折子,化火石点亮。只见四人已经置身在一间小小的石室之中。
石室无门,前面一条巷道笔直的通了出去。通向前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连星环顾四周,只见这间石室甚是狭窄,四人站在石室中,便已无多少余地。石室四壁俱是以青石垒就。瞧来甚是古朴,似乎已经年深日久。
小龙女和大魁望向连星。
连星沉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既已进入此中,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当下,领先向前方黑漆漆的巷道中走去。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走入前方巷道。刚刚前行十余丈远。突听身后格格声响。
四人俱都警觉,立时停步。回身望去。突然间,只听轰隆一声大震,那间小小的石室门口上方落下一块四四方方的巨石,将那间石室挡了个严严实实。
四人都是一呆,不明白这变故从何而来。
大魁叫一声苦:道:“这却如何是好?”
连星目光闪动,沉声道:‘看来这地下石室中一定有人操控。”
大魁颤声道:“你说这人是谁?他是不是要将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连星低声道:“这个地下操控的那个人一定和那个假的司徒先生有关。”顿了一顿,又道:‘没准,就是那个假的司徒先生。”
大魁颤声道:“难道他看得见咱们?”说吧,忍不住向这间甬道上方望去。
这甬道四边,除了火折子的一点微弱火光之外,目光所及,都是漆黑一片。
连星忽地张口一吹,将那火折子吹灭。长长的甬道中登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大魁惊道:“连星,你干什么?”
黑暗中,只见连星的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只听连星低低的道:“把火折子灭了,敌人就看不到我们。这甬道四通八达,咱们让敌人看不见咱们,他也就猜测不到咱们的去向。否则的话,敌人再暗,我们在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魁刚要点头称是。突然,远远的自那甬道尽头飘过来一盏碧油油的灯火。
大魁一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
只见那盏碧油油的灯火从远方慢慢飘了过来。
大魁低低道:“这是什么玩意?”
连星也全身皆备。右手暗自催动斩鬼刀法诀,只等那鬼火飘过来,便将它一刀斩落。
眼看那碧油油的鬼火飘到众人跟前一丈来处,忽然一个转身。嗖的一下,又迅如闪电般飘忽而去。
过了片刻,再不见鬼火踪影。
大魁连星小龙女,三人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连星低声问道:“龙儿,这是什么?看情形不像普通的鬼火啊。”
小龙女轻轻道:“这个,我倒是听我爷爷说起过,这似乎叫索命勾魂火。也是摸金派练的一种法术。至于,如何炼成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我爷爷也只是听说这个名字而已。”
大魁骂道:‘他奶奶的,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连星道:“咱们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咱们向南走。”
四人于是迈步向甬道南面走去。连星练过夜视术,在这黑夜中走来如履平地。
小龙女也是白衣飘飘。何阮君一声不语,却也是翩翩而行。只有大魁。走在黑暗中,脚步有些跌跌撞撞。
大魁一路走来,口里不住低低咒骂。一直问候到那司徒先生的高曾祖才算为止。
大魁正走之间,脚底一拌,眼看就要摔倒。急忙伸手一扶石壁。石壁上正好有一凸起之物。
大魁用力抓住,这才没有摔倒。
大魁老着脸皮。自称自赞:“他奶奶的,幸亏老子轻功好,否则还真要摔个好歹。”
话音未落,只觉右侧石壁一股热流激射而来。随后就是砰的一声。一股火柱从甬道石壁的一个空洞中急涌而出。紧跟着接二连三的火柱从两侧的石壁上纷纷冒了出来。顷刻之间,这一条甬道已是火光冲天。
连星大叫一声:“不好,大家快退。”
左手拉着小龙女,右手拉着大魁,身形闪动,已从火柱的空隙中钻了回来。
饶是如此,大魁的上身衣衫已经烧焦了一块。
连星四处一望,不见何阮君的身影。心中大急。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行迹,放声大呼:“何姑娘,何姑娘。”
眼见无人应声。而面前数丈外的甬道已是变成一片火海。火焰熊熊,此刻若是还有人在里面,那还不烧成一堆焦炭?
何阮君是生死不知!
大魁急得直跺脚。嘴里喃喃咒骂。
小龙女也是面露忧色。
连星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看小龙女。这一眼似乎就是永别!
小龙女看见连星眼中那种坚毅的神色,知道连星要舍命去救何阮君。心里一阵恐惧,大声道:“不要。”
连星摇了摇头,用力一握小龙女的手。然后纵身跃入前面那片火海之中。
小龙女一颗心陡然间一沉,似乎就在刹那间被人掏空了一般。片刻之后,一阵疼痛从心底涌了上来。瞬时间,弥漫了整个心田。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连星?还能不能?
大魁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眼见连星不顾自己生死,舍命去救何阮君。一时间也是弄得他手足无措。
大魁看这小龙女呆呆的望着那条火光冲天的甬道。竟似乎有些痴了。怕她也进去救人。于是上前安慰道:“龙姑娘,不用担心,连星不会有事的。”
小龙女咬着嘴唇,过了半响,才缓缓道:“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似是说给大魁听,也似是说给自己听。
大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
连星跃入火中,只见一股火柱从墙壁上向他急喷而来。,火柱未至,逼人的热焰已经炙烤得他的脸上滚烫。连星闪身避过。身形移动的刹那已经看清在每一个火柱和火柱之间有一丈左右的距离。而且那火柱火舌吞吐之际,也非一时齐射。而是此喷彼射,彼射此喷。火柱的喷吐之间似乎竟然有规可循。
连星一面端详,一面大声呼喊:“何姑娘,何姑娘。”
喊话声之间,连星已经跃过三个火柱,来到刚才立足之处。
刚要大喊,:“何姑娘。”抬头望去,只见何阮君站在火柱和火柱之间,正自痴痴的望着自己。
连星大喜,迈步上前,一把握住何阮君的手,喜道:“终于找到你了,何姑娘。”
那何阮君却一反常态,脸上神色激动,上前一把抱住连星,颤声道:“你来救我了。”
连星一呆。这何阮君平素对任何人都是不假辞色。冷冷冰冰。今日为何如此?
心中正自疑虑,只觉何阮君的双臂把自己越抱越紧。
连星道:“何姑娘,是我。”
那何阮君笃自紧紧抱住,颤声道:“我知道是你,林城,我再也不放你走了。”
连星闻听此言,心里恍然而悟。原来这何阮君是把自己当成她当年的情郎了。
连星轻轻挣开何阮君的手臂,低声道:“何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是连星啊。”
何阮君听到这几个字,全身一震。过了片刻,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抬起脸。
那张素白的脸上又恢复了平常那种冷漠的神色。
连星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何姑娘,咱们走吧。”
何阮君微微点头。
连星于是拉着何阮君的手,依前来时的路径原路返回。
走到最后一根火柱的时候,连星微一运气,手上用力,带着何阮君轻飘飘的飞了过去,轻轻的落在小龙女和大魁跟前。
大魁喜出望外,一把抱住连星。
小龙女却转过身去,一滴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连星看小龙女双肩耸动,知道小龙女心中难过。担心自己安危。也是心中感动。走上前,拉住小龙女的手。
小龙女使劲一甩,没有挣脱。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四目交流,不用说话,已然心意相通。
何阮君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中百感交集。
连星松开小龙女的手,道:“龙儿咱们走吧,这一条火道是过不过去的了,咱们现在只能往别的方向走。”
其余三人尽皆同意。三人原路返回,走到那间石室门口。只见石室门口共分为三个岔道。一条就是刚才回来的那条向南的火道。另外两条一条向西。一条向东。
连星问道:“这次咱们往哪里走?我可也说不好了。上次咱们向南走,差点害得大家丢了性命。”
大魁道:“要不,咱们现在往西走,你们看,怎么样?”
何阮君还是默不作声,似乎去哪里都行。
小龙女望向连星。
连星摇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了,我看,咱们就向西吧。”
四人于是沿着甬道径向西行。走出数十丈远,赫然发现,此处竟然又有一个三叉路口,还是一个向西,一个向东,一个向南。
大魁连呼:“邪门,邪门。”
小龙女和连星,大魁三人商量一下,于是便又往西边那条岔道上走去。
刚走上那条岔道,连星忽然停步。小龙女和何阮君见连星停下脚步,似是又出了什么状况,于是都停下脚步。
大魁往前迈出一步,见无人跟上来。回头一看,见众人都停下脚步,奇道:“怎么?”
连星抬起头,微微皱眉,刚要说话,只见甬道两侧石壁闪电般伸出两杆枪来!
雪亮的枪锋笔直的向大魁要害之处刺来!
大魁还自浑然不觉。
那两柄雪亮的枪锋已然扎了过来。
连星离大魁尚远,待得发现,已然不及。
连星大喊一声:‘蹲下。”
那大魁不知何故,但自幼和连星一起长大。亦且听连星吩咐惯了。不假思索,立时蹲了下来。
两柄雪亮的枪锋堪堪从头顶划过。
连星亦自飞身过来,匕首到处,擦擦两下,那两杆银枪从当中一分为二。当的一声,掉落在地。然后,一把将大魁拉出一丈开外。
连星和大魁都是惊出一身冷汗。
良久良久,大魁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口里喃喃道:“他奶奶的看来老子真是今年流年不利,回去让我娘给我请个符来,镇镇我身上的邪气。”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是说不出话来。大魁道:‘难道这里也过不去?”
连星沉声道:“我试试看。”话音一落,纵身而起,在半空中凌空一个翻滚,然后足尖在地下一点,嗖的一下,迅疾如飞鸟一般,又落了回来。
只听黑暗中嗤嗤声不绝。数十杆长枪分从甬道上下左右,齐齐刺出。而后又闪电般缩了进去。片刻之后,甬道之中还是一无异状。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暗暗心惊。
连星望着眼前漆黑的甬道,一字字道:“这里和那个夜帝王陵一样,机关重重,大家一定要小心”
大魁道:“那怎么办?要不如,咱们再试试那条往东的路。”
连星叹了口气,缓缓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都有些沮丧。心里都是暗道:“难道没有丧身在外面那些僵尸之口?却要活活困死在这地下迷宫之中?”
四人回到那三岔路口。沿着那条向东的甬道走了进去。刚走出数步,前面黑暗中影影绰绰有数十个身影。
那些人影都是身形高大,四肢魁梧异常。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黑暗的甬道之中,显得分外诡异。
大魁壮起胆子,大声喊道:“喂,前面那路的朋友,?”连问数声,无人应答。
数十个人影站在黑漆漆的甬道中,一言不发。由不得大魁心里不发毛。
大魁低声问连星:“连星,你看这是什么路数?”
连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大魁低声道:“看这些鸟人,也不说话,倒似乎对咱们没有什么恶意。”
连星瞳孔慢慢收缩,缓缓道:“这也不见得。说不定这些更为可怕。”
一摆手,让三人退后。然后连星慢慢走上前去。
连星走到那数十个人影跟前,那些人还是一动不动。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
连星也是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再往前数步,眼看离那人影只有一丈之外。忽然,最靠近前面的那个人影陡然间动了起来,双臂带着劲风,向连星当头砸到!
连星早已防备。右手匕首往上一迎。只听哧的一声,那人影的半截手臂已经被连星斩落在地。
连星左手一抄,将那人影的断臂接在手中。然后迅疾后退。来到三人跟前。
奇怪的是,那个人影少了一臂,竟然还是一声不吭。
众人都甚是奇怪。连星掏出火石,轻轻一打,击出一溜火星。借着微弱的火星,众人已经看清。原来这截断臂竟然是一截木头!
众人都是一鄂。
大魁奇道:“难道那些都是木头人?”喃喃道:“那这里岂不是《木人巷了》?”
连星点点头,缓缓道:“看此情形,这些就是木头人。”
小龙女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木头人,奇道:“怎么这世间还有木头人?”
连星点点头。道:“这木头人由来已久。倒不是现在才有。不过,这木头人用到这古墓之中,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小龙女奇道:“难道过去就有这木头人吗?”
连星又是点点头,道:“这木头人古已有之。最早的木人记载就是来自少林寺。木人巷是少林弟子练武的地方,将木头做成人形,高有一丈七八上下。这些木人是给武僧练习拳、掌、臂、肘、搁、挡的道具。
少林木人在少林的第三代时建成。设计者忘机大师,本是罗汉堂的弟子,感叹于少林绝技博大精深不能尽学,于是以一双妙手建成木人一百零八个,分使七十二项绝技。每一个木人,由机关控制,虽然笨拙,每每只能使出每一绝技的一招半式,但是彼此配合之下,绝学终有非凡之处。再加上机关之力,勇悍之威,一百零八木人建成之日,传闻满寺神佛泥像泣血,于是顿成武林佳话。
木人在最初的日子里只是供少林僧侣练功之用,以后历代,每有能工善作的僧人,总要对木人加以改良修补。天长日久,光阴荏苒。木人的威力终于不是普通弟子所能对抗的。第十一代主持铁戒,穷一生心智,将木人布成阵势封入房中,严禁弟子擅入。少林木人巷,自此乃成。
到了第十二代僧人,有一个叫做月明的僧人,在寺中习武一十七年,韦陀杵,金刚掌,龙爪手等等武功自认已经练得出神入化。在第十八个年头上,自负身手了得,在日常切磋中打伤师兄弟十余人,扬言少林已无可与之一战的敌手,便欲踢破山门,下山闯荡。铁戒大师恼他下手狠辣,便与他约定,若月明能打过木人巷时,便算他艺成下山,由他自去。
月明于是成了进入少林木人巷的第一人。半柱香的时间,月明双臂俱断,摔出门来。虽经救治,到底不能再练手上功夫。后来伤心之余,终于顿悟,一生参禅礼佛,成为一代名僧。
而自此以后,少林也就多了一项规矩——若要下山,先闯木人。”
小龙女听到此处,忍不住乍舌,道:“这木头人这么厉害?”
连星沉声道:“木人巷,自古以来就被正史野史广为传说,在人们心目当中,木人巷是少林寺一个最异常神秘莫测之地。武林之中,从来没有人完全清楚少林寺木人巷内究竟有些什么机关……。”
大魁听连星把这木头人的来历一一道来,心下一凉,忍不住道:“难道咱们就活活困死在这里?”
连星道:“你何出此言?”
大魁道:“听你说的这木头人如此厉害,就连那少林寺的神僧也打他不过,咱们哪里还有取胜的机会?”
连星又是微微一笑,道:‘这倒不一定。”
大魁一听连星的话里有话,似乎连星已经有了制胜的把握,立时兴奋起来。
连星沉声道:“咱们是在逃命,不是跟这些木头人比武。我跟你打一个赌。我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让这些木头人全都魂飞魄散?”
大魁将信将疑。
连星笑笑道:“好,你不信,是吧,你等着。”
连星叫大家退后。然后掏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身形一纵,已经落到那些木头人的面前。
连星身形尚未落稳。左侧一股劲风又是扑面而来。
连星一矮身,从那木头人臂下钻过。右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木头人的胳膊已经被斩落在地。连星顺手接过,反身扔了出去。
随后连星身形闪动,片刻不停,不一会已经斩了十七八个木头人的胳膊。
连星只觉手腕微酸。眼看后面还有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整个甬道都是这木头人。
连星眼看数量已够,凌空翻身,稳稳当当的跃了回去。姿势曼妙灵动,潇洒异常。
小龙女在一边看得心神俱醉。而一旁的何阮君却是肝肠寸断。——想当年,自己的情郎也是如此洒脱,只是不知为何到后来,一切俱都变样——
连星和大魁将那些木头人的胳膊聚到一起,然后化火石点燃火折。再用火折慢慢引燃。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些木头人的胳膊已经点燃,变成一根根火把。
连星抄起数跟木头人胳膊做的火把,往远处巷道中那些木头人身上扔去。
那些木头人纯以机括联系,未遇外力,便不自己行动。每一个木头人又以绳结相连。是以这些木头人可以一呼百应。
连星和大魁将那些木头人的胳膊不断的扔到木人巷中,那些木头人脚下,片刻之后,一些木头人已经被点燃。火势蔓延,又将附近的木头人一一引燃。一个时辰过后,整个木人巷已经是一片火海。
火光冲天,照得整个木人巷一片通明。
大魁是看的目瞪口呆。心里对连星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魁口里喃喃道:“他奶奶的,这法子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连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一回头,却见何阮君正自痴痴的看着自己。
连星脸上一红,心道:“难道我真的跟她的那个情郎是那么相似?”
火光熊熊,看样子似乎还要烧个两三个时辰才能停歇。
连星招呼大魁,小龙女,何阮君三人往后退开数十步,隐到黑暗之中。低声道:“咱们现在势必已经惊动那隐藏在这里的那个假的司徒先生。现在脱身之计,是要尽快找到那个假的司徒先生。”
大魁皱眉道:“可这条道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通过。别的两条路都有机关暗器,消息埋伏。咱们现在岂不是无路可走?”
连星摇摇头,道:“不对。我看这座地下迷宫,其时还是以五行为主,修建而成。”
大魁奇道:“你是说这地下迷宫里的这些岔路都是按照五行布置的?”
连星点点头道:“不错。其实,咱们师祖跟咱们讲过这阴阳五行,只是那是你比较贪玩,不好学而已。”顿了一顿,接着道:“《五帝》篇中记载:“……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五行”一辞,最早出现在《尚书》的《甘誓》与《洪范》中,在《甘誓》中是指“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洪范》中则指出“鲧矱洪水,汩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畴……鲧则殛死,禹乃嗣兴,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彝伦攸叙……。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五行”在《洪范》中已被明确为水、火、木、金、土,而且被认为是首要之事。在周幽王时,已将“五行”认定为构成万物的五种基质。在《左传》中也存在着“五行”。
“万事万物都有五行。你看这方位之中,西东北南中,就是五行。这地下古墓也是处处按照五行所造。
这五行之中,西方庚辛金。是以咱们走上西面那条甬道里面都是长枪大戟之列。而南方丙丁火。是以咱们去的那条往南的甬道里面四壁皆是火柱。而东方甲乙木,咱们才会在这条往东的甬道里发现这一群木头人!”
大魁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连星的话,道:“你奶奶的,这些是你什么时候跟师祖学会的?我怎么毫不知情?”
连星微微一笑,道:“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必须找到这时时刻刻想要置咱们于死地的司徒先生。”
大魁挠了挠脑袋,道:“可这地下古墓之中,这么些道路,四通八达,咱们又上哪里去找?”
连星缓缓道:“咱们既然已经参详透了这地下古墓的构建秘密,那要找到这司徒先生就不会很难了。”
小龙女点点头,道:“咱们现在已经走过三面,还有北方没去,要不咱们找找去北方的那条甬道?”
连星摇摇头,道:“北方壬癸水。所谓风生水起。水门就是生门。走北方就是出去的路。”顿了一顿,继续道:“咱们进来的那间石室就是这地下古墓的生门。可惜已经堵死了。”
连星接着道:“咱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中央戊已土。
这中央戊已土据我猜测就是他的藏身之地!”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笑声!
这笑声在这黑漆漆的暗夜里听来是那么诡异莫名!
那笑声在这暗夜之中听来刺耳异常。
众人都是一惊。
过了片刻,那笑声渐渐平息。慢慢的终于寂灭不闻。
连星的两只大眼在黑漆漆的甬道中睁得大大的。眼神中似有所悟。
大魁怒道:‘这老鬼,竟然向咱们示威?”
连星的瞳孔慢慢的收缩成一团。
缓缓道:‘也许,他也是心中畏惧。”
过了片刻,连星又道:“当务之急,咱们还是找到那个中央的那个甬道为是。”
四人回转身来,往回走到那个甬道的分叉之处。细细端详。
看了片刻,还是不得要领。
连星眉毛微微皱起。脑海中飞速旋转。回忆起搬山老祖所说的话:“《素问》曰: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更贵更贱,以知生死,以决成败。"
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五行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五行相生含义为——
木生火,是因为木性温暖,火隐伏其中,钻木而生火,所以木生火。
火生土,是因为火灼热,所以能够焚烧木,木被焚烧后变成灰烬,灰即土,所以火生土。
土生金,因为金隐藏于石中,依附着山,津润而生,聚土成山,有山必生石,所以土生金。
金生水,因为少阴之气(金气)温润流泽,金靠水生,销锻金也可变为水,所以金生水。
水生木,因为水温润而使树木生长繁盛,所以水生木。
五行相克,是因为天地之性。
众胜寡,故水胜火。
精胜坚,故火胜金。
刚胜柔,故金胜木。
专胜散,故木胜土。
实胜虚,故土胜水。
金能生水,水多金沉;强金得水,方挫其锋。
金能克木,木多金缺;木弱逢金,必为砍折。
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土能生金,金多土变。
火:火旺得水,方成相济。
火能生土,土多火晦;强火得土,方止其焰。
火能克金,金多火熄;金弱遇火,必见销熔。
火赖木生,木多火炽;木能生火,火多木焚。
水:水旺得土,方成池沼。
水能生木,木多水缩;强水得木,方泄其势。
水能克火,火多水干;火弱遇水,必不熄灭。
水赖金生,金多水浊;金能生水,水多金沉。
土:土旺得水,方能疏通。
土能生金,金多土变;强土得金,方制其壅。
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水弱逢土,必为淤塞。
土赖火生,火多土焦;火能生土,土多火晦。
木:木旺得金,方成栋梁。
木能生火,火多木焚;强木得火,方化其顽。
木能克土,土多木折;土弱逢木,必为倾陷。
木赖水生,水多木漂;水能生木,木多水缩。
………连星还记得那一夜师祖说了很多,有一些他都没有记住。
突然,一句话跃入他的脑海之中。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连星喃喃道:“火生土,火生土,心中霍地一亮。
大魁,小龙女看连星满脸兴奋之色,齐声问道:“怎么,难道已经找到那中央戌已土的密道了吗?”
连星望着二人,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沉声道:“不错。我知道那中央戌已土的密道在哪里!”
连星目光闪动,缓缓道:“五行之道,相生相克,其中之一就是说木生火,火生土。这地下古墓以五行构建而成,势必处处都要符合五行之理。是以,我总觉得,这中央戌已土之位必在这木人巷之中。”
大魁和小龙女听在耳中,都觉得甚是有理。
连星转头望向何阮君,问道:“何姑娘以为呢?”
何阮君目光望着那远处木人巷中的熊熊烈火,正自痴痴出神。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连星心里暗笑,只觉这何阮君有些异常。不知何故。难道是刚才的那一场大火让她受了惊吓?
连星回过头来,续道:“咱们现在等那木头人身上的大火烧尽以后,再上那木人巷中寻找。”
大魁和小龙女点点头。
三人坐在黑暗之中,静静凝视着远处数十丈外熊熊燃烧的大火。各自想着心事。
大魁心道:“这些日子来,和连星在外面闯荡,也不知娘现在怎么样了?爹爹和二师伯的伤好些了吗?这里的事一了,还是赶紧回去看看爹娘要紧。”
连星侧目看着小龙女满头乌黑的长发,长发下那一颈细腻的雪肤,心里暗道:“若得小龙女长相厮守,便让自己少活二十年亦所心甘。”
小龙女坐在黑暗中,还是能感觉到连星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心里甜甜的甚是受用。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是注定要和身旁这个男人一路走下去,同生共死!
那木人巷中的大火慢慢熄灭。再过一个时辰,终至半点火星也无。
无边的大火到了最后还是要变成一堆灰烬。
爱呢?
爱到了最后,是不是也要变成一堆灰烬?
小龙女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连星站起身来,道:‘龙儿,大魁,何姑娘,咱们走吧。”
四人迈步向那木人巷中走了过去。
那众多木头人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焦炭,散落一地。
四人踩在上面,脚下笃自感觉到一丝余温。
四人跟着连星慢慢向前走去。走到木人巷的中间,连星停了下来。众人也都停下脚步。
只见连星慢慢蹲下身去。伸出右手把地上的灰烬往两边扒了扒。
灰烬清理干净之后,在那甬道的青石板上,赫然现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三人只见木人巷甬道地上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
连星一看之后,忍不住从脊背后面直冒凉气。只见地上那个图案,外面化了一个大圆。圆圈里面一条歪歪扭扭的斜线将这个大圆一分为二。
左面这个圆圈里面画了三个小孩。
笔画简洁明了,三个小孩都是梳着一色的朝天鬏。一个面朝外,脸露微笑。另一个侧身而视。第三个面朝里,根本无法见其面目。
右面半圆里画了七个女子。七个女子都是长发附额,看不清面目。
大魁看连星神色紧张,双手微微颤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鬼城丰都,夜帝王陵,龙岗火狼,石像护法,多么凶险的境地,大魁都没看过连星如此紧张过。难道这副图画真的有如此恐怖?
大魁又细细端详了一下,还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异状。
大魁一碰连星的手,只觉连星的手触手冰凉。
大魁惊道:“怎么了连星?”
连星低声道:“你们看那个中间的小孩。”连星的语声竟有些微的颤抖。
小龙女也是心中奇怪,从没有看连星如此紧张过。难道这幅画真的有什么让人感到恐惧的事情?
小龙女也低头看去,只见中间的那个小孩,侧身而视。侧面的人像画出来也就是一只眼睛。而让小龙女不可思议的是,那小孩脸上本来长有一个眼睛的地方,竟然长着两只眼睛。
两只眼睛紧紧的重合在一起。
而那重合的眼睛竟仿佛透过这幅画,冷冰冰的看着自己。那一双孩童的眼睛,此刻仿佛充满了诡异和邪恶。
小龙女急忙转过身去,再也不敢再看。
连星沉声道:“大家不要再看这幅画。这幅画中有古怪。”
大魁和小龙女,连星三人急忙走开数步。离那副诡异的图画距离稍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大魁喃喃骂道:“他奶奶的,这古墓中处处透着古怪。真是邪门。”
连星皱起了眉头,这幅图画委实令人难解。按理推测,这幅画应当是破解这地下古墓外层的秘钥才对。而这幅画画得如此古怪,画中的那个小孩更是让人感到恐怖莫名。
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连星心中思索,口里喃喃道:“左边三个小孩,右边七个女子。左三右七,左三右七。”突然之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声道:“原来如此。”
大魁和小龙女齐声道:“怎么?”
连星沉声道:“这幅画中藏着一个秘密。”
大魁奇道:“什么秘密?”
连星缓缓道:“原来破解这地下古墓外层甬道就在这幅画中,你们看那幅画左面是三个小孩子,是吧,右面是七个看不见面目的女子,对不对?”
大魁道:“不错。那这三个小孩和七个女子和这甬道又有什么关系?”
连星一字字道:‘这两幅画合起来就是—左三右七。”
大魁喃喃道:“左三右七,左三右七,”一脸迷茫的样子,看情形还是没有明白这左三右七跟解开这地下古墓甬道有什么关系?
小龙女目光闪动,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小龙女不待连星说完,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那幅诡异的图案面前。口里默念步伐,再走到甬道的石壁之旁,向前走出三步。然后回转身来,对连星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就在这里?”
连星大喜道:‘好聪明的龙儿。”
大魁还是莫名其妙。
连星向他解释道:“这左三右七,按我推测,就是在这木人巷的甬道两边一定有两条通道,可以通向那中央戌已土,也就是那地下古墓的墓穴之中。
左三,应当就是从这左边往前走,第三步。”一边说话,连星也走到小龙女的身边,然后指着石壁道:“就在这里。”
对大魁道:“你看。”
大魁抬眼望去,黑暗之中却是看不清楚。连星掏出火石,轻轻一划,一道火星闪过,微弱的火光照耀之下,只见石壁上果然有一个凹槽,那凹槽甚是光滑,似乎是被人经常用手抚摸所致。
大魁喜出望外,将手伸进凹槽,用力一搬。
连星刚想伸手拦截,已然不及。火石打出的火星一闪即灭。整个甬道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黑暗中,只听石壁上格格声响,过了片刻,只见石壁上缓缓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冰冷潮湿的阴风从里面卷了出来。
连星大魁,小龙女闪在一边。
大魁道:“连星,既然发现了这条通道,咱们现在还不进去?”
连星苦笑道:“大魁,你太莽撞了,咱们现在不能随便进去,这条路说不定还有什么鬼怪妖物,也未可知呢。你现在贸然进去去,很可能是白白送死。”
大魁奇道:“这条路不是你说的生路吗?”
连星苦笑道:“生路也可能变成死路,而死路也有可能转变成生路。这地下古墓即是以五行构建,其中种种必然与五行之术若合符节。这五行之中,即可相生,又可相克。五行相生之中,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五行相克之中,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你看,木生火,火生土,而这木转变之后,竟然也克土。这其中生死差距,只隔一线,咱们可万万大意不得。”
大魁道:“那依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连星还没有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的何阮君忽然开口道:“这条道去不得!”声音依旧是冷冷冰冰的。
大魁奇道:“为什么?”
何阮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来对小龙女道:“这里有童子杀。!”说完这六个字以后,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了。
大魁差点气得肺都炸了。
连星却是从没有听过这童子杀的名字。目光望向小龙女。等待她来解释什么是童子杀。
小龙女听何阮君一说这童子杀的名字,脸上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四周的空气静寂得要死,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似乎也能听得出来。
大魁看小龙女沉吟不语,急道:“龙姑娘,你就直说吧,这童子杀是什么?是人还是鬼?”
小龙女转过身来,缓缓道:“这童子杀不是人。”
大魁松了一口气,笑道:“不是人,那就是鬼了,今天我们可没少杀僵尸了,僵尸大粽子都不怕,还怕鬼?”
小龙女缓缓道:“也不是鬼。”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龙女此刻的声音里竟然充满了恐惧之情。
大魁奇道:“不是人,也不是鬼,那是什么?”
小龙女低低道:“是恶魔。”声音低沉,似乎生怕被那恶魔听见。
连星皱皱眉,沉声道:“龙儿,这童子杀到底是什么来历?”
小龙女慢慢道:“听我爷爷说,这童子杀是一种茅山派的邪术。”
连星和大魁对视一眼,心道:“听师祖说咱们搬山派的武功心法大半都是来自这茅山,可这童子杀却从来没有听师祖提起过。
小龙女继续道:“传闻这茅山派练这童子杀邪术之时,乃是用五六岁的童子。
将那童子放在一口缸中。将那口缸四周封严。不留一丝空隙。每日那童子饥饿之时,便以毒蛇,蝎子,蜈蚣等等毒虫,令其生生吞之。而每日且不喂饱。令其日日饿着。然后,这童子慢慢长大。而因为这童子的身体四肢尽皆困在这口大缸中,所以身体并不长大。一俟童子长到十八之后,再以五毒药水致练。令其四肢百骸俱都充满剧毒。然后杀死。再用一种药引招出这囚禁在缸中十数年的毒魂。放置在地下古墓之中,这童子便日日巡游,专门猎杀各种侵入古墓中的人或物事。
这童子杀也叫童子煞,在十大魔物中排名第九。”
连星和大魁听了之后,是面面相觑。面对这这么可怕的鬼怪妖物,还是避之为吉。
连星道:“看来,这两幅画是大有深意。不光是告诉你如何行走,还告诉你这石门后面的鬼怪的来历。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就只好走右边这一条路了。”
连星看看何阮君,咳嗽一声,道:“何姑娘,这右边这一条路可有危险。”
何阮君看着他,过了片刻,才缓缓道:“闭上眼睛。”
连星心里一愣,道:“这是什么意思?闭上眼睛?”目光转过去,看向小龙女。黑暗中,小龙女也正转过头来,两人目光相视,心底都是一亮。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鬼道!”
大魁听这几个人说话,如坠五里雾中。
大魁一时间听不明白。
连星道:“故老传说,这鬼道位于人世和幽冥之间,维系相连阴阳两届的一个通道。
在这鬼道中,到处充满了幽魂厉鬼。进入其间,切莫睁开眼睛。否则,你就会看到一切不该看的东西。而闭上眼睛走过去,就会平安无事。”
大魁听得矫舌不下。心中似信非信。心道:“难道真的有这么厉害?”
连星看他面上的表情,知道他不信,郑重的道:“大魁,这鬼道之中,颇多鬼怪,还是小心为妙。”
然后又缓缓道:“那幅画上所画的那七个女子,蒙着脸,看不见面容,我看也是大有来历。”
大魁问道:“什么来历?”
连星沉声道:“我猜,这只怕是幽冥地府中看守鬼道的七阴绝煞。”
大魁奇道:“这七阴绝煞又是什么玩意?”
连星缓缓道:“传说,这看守鬼道通行的七阴绝煞,必须身为至阴。何为至阴?
第一,必须为女子。第二必须是未婚,未经人事。第三生辰八字之和须为阴数。而且,一般多是凶杀而死。一股怨气不灭。灵聚于中,恨意无消。其女最毒。而后才被幽冥教主选中,镇守鬼道。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传说,世上还并没有真实记载有人曾亲眼见过。不过,在云南痋术中就相传有这么一种修炼七阴绝煞的法门。或许被摸金校尉习得,用在这秘道机关之中,也未可知。咱们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进去之后,还是要闭上眼睛。慢慢而行,料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故。”
大魁点了点头。
当下连星走到右面石壁,口中默数步伐,走到第七步的时候,伸手往左边摸去,果然左边墙壁上也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中有一个类似凸起之物。
连星将手伸了进去,用力一搬。
只听一阵咯咯声响。过得片刻,石壁上缓缓露出一个两丈高的石门。石门后面冒出汩汩的阴寒之气。
大魁心中一寒,难道这里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连接阴阳两界的幽冥鬼道?
连星低声道:“大家闭上眼睛,跟我来。”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大魁和小龙女紧随其后。何阮君也相跟着走了进去。
鬼道中寒意逼人。大魁闭着眼睛,慢慢而行,所幸的是,这鬼道中的道路甚是平坦。估摸这行出数十丈远近了,还是一无异状。
大魁心道:“他奶奶的,这鬼道中那有什么幽魂野鬼,兴许那些什么七阴绝煞,都是传说而已,否则的话,走了这半天。为何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魁心里好奇,心道:“我就睁开眼睛,看一看,兴许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大魁将眼睛偷偷睁开。
刚一张开,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飘飘悠悠的浮在半空中。
大魁心里一寒。全身血液似乎在这刹那间都要凝固了起来!
大魁只吓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差点失声尖叫出来。
大魁情不自禁后退一步。猛地感觉自己脖颈上有些凉丝丝的。一回头,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长发女子正悄无声息的站在身后。
那女子长发覆面,看不清脸上表情。
大魁只感觉到长发后面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大魁只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拔步便即向前飞奔。
那个白衣女子随后便追。
大魁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连星,这里真的有七阴绝煞。”
连星和小龙女一惊之下,俱都睁开眼来。只见大魁沿着这幽冥鬼道一路飞奔。在他身后,两个白衣女子漂浮在半空之中,身形如鬼似魅,闪电般向前追了过去。
连星和小龙女停下脚步。既已破了这鬼道不许睁眼的规矩,那就索性和这幽冥群鬼大斗一场。
连星回过身来,只见何阮君站在自己身后数尺之远。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脸漠然。
就在这时,一道碧蓝色的鬼火嗖的一声飞了过来,疾如闪电般向连星的胸膛打到。
这鬼火正是那来自地府幽冥的索命勾魂火。
眼见那鬼火便即打到连星胸口,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连星身子猛然向后仰了下去。
那枚鬼火嗖的一声,飞了过去,打在鬼道左侧的石壁之上,砰的一声大震,然后就见石壁上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只是那火光色成碧绿,在这黑漆漆的甬道中,显得越发的诡异莫名。
连星这一仰,使的是搬山派的铁板桥神功,端的是“足铸如铁,身挺似板,斜起若桥。”
小龙女也是忍不住暗暗为情郎叫了一声好。
鬼火正自灼灼燃烧之际,小龙女和连星,何阮君三人的四周半空中倏忽间出现五个白衣人影。
五个白衣人身形娥娜,长发覆面,若不是刚才连星见过这白衣女子的索命勾魂火,又有谁能猜到这五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就是这卫护幽冥鬼道的七阴绝煞!
小龙女和连星一前一后,背心相抵,各自卫护。全身皆备。
奇怪的是,那五个七阴绝煞只是将连星和小龙女紧紧围住,却似乎对那何阮君视而不见。
何阮君也不说话,只是漠然的站在一边,也不知她心里在想写什么。
那五个七阴绝煞一动不动,身子悬在半空之中,五双冷冰冰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二人。
看情形,她们似乎在等着什么!
连星低声对小龙女道:“龙儿,咱们慢慢往后退。这七阴绝煞手指上染有剧毒,千万不要碰上。”
小龙女点了点头。
连星又道:‘咱们现在慢慢往前走。不要等她们七阴绝煞凑齐了,那就不好对付了。”
小龙女嗯了一声,两人慢慢往鬼道前方走去。
那五个七阴绝煞跟在二人身后,不即不离。
连星肚里暗骂。脚下丝毫不停。在这甬道中多待一刻,就是多一分危险。
连星和小龙女背心相抵,慢慢往前走去。那五个七阴绝煞不即不离的跟在身后。就在此时,前方黑暗中又有两个白衣人影迅疾无伦的飞了回来。
连星暗暗叫苦,这两个白衣人影一定是七阴绝煞里面另外两个追逐大魁而去的那两个女鬼!这下七阴绝煞已经到齐,说不准,下一刻,七阴绝煞这七个女鬼马上就会动手。
正自苦无良策,那七阴绝煞陡然间一起出手。只见漫天白影闪动。
一双双鬼手带着劲风,向连星和小龙女迎面抓来。
小龙女的护体神龙对于此等僵尸鬼魅之流,已然无效。只得挥舞手中的白绸迎战。
白绸舞动起来,仿佛一个白色光圈护住周身要害。那些七阴绝煞一时间倒也奈何她不得。
那边厢,连星体力却渐渐不支。
和龙泉村的一众僵尸连番的剧战,已经消耗掉他大半体力。这时,再和这些七阴绝煞交手,实在是力有未逮。每每想使出斩鬼刀来,却是到关键时候真气不继。只好使出轻身功夫和这七个女鬼缠斗。
那七个女鬼长发飞舞,在半空中飘来荡去,每一双鬼手的指甲上都是涂着殷红的一层物事,红的就像血一样。
连星和小龙女边打边走,沿着鬼道一路往南。
那七个女鬼依旧是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们。一双双指尖犹似带血的鬼爪不住向连星和小龙女身上招呼。
小龙女眼见一个女鬼向连星身后扑了过去。右手绸带一摆,那根白绸带有如灵蛇一般向那女鬼身上缠去。
那追击连星的女鬼不闪不躲,任由那白绸带打在身上。一双鬼爪依旧向连星当头插了下去!
连星此时正在和面前的三个女鬼缠斗,根本未曾发觉身后袭来的那一双鬼爪!
这一抓若是抓下,那岂不是要将连星的天灵盖生生抓碎?
小龙女大惊,不及顾及自身,飞身而上,一掌将连星推开!
那一双鬼爪却结结实实的抓在小龙女的肩膀上。
小龙女啊的一声惊呼,只觉右肩一痛。然后是又麻又痒。心知不好,准是中了这七阴绝煞的阴毒。危及中,不假思索,右手急挥。奋力挣脱。这时又有两个女鬼分从两边向小龙女扑了过来。
连星在一边忽听小龙女失声惊呼,心里一惊,不知道小龙女出了什么变故。手中匕首连连舞动。将那三个女鬼逼得退后数丈。这才转身去看。
这一回身,只将连星吓得心胆俱裂!
连星一转身,只见小龙女摇摇欲倒,四个七阴绝煞围在身前,其中之一,一双血红的鬼爪慢慢提了起来。一道阴风吹过,吹起了那个七阴绝煞的一把长发,露出半张脸孔。
那张脸素白如纸,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正自冷冰冰的盯着小龙女。
眼看转瞬间,小龙女就要横尸于地。
连星血脉偾张,大吼一声,拼聚全身的真气。左手斩鬼刀猛然挥出。只见一道匹练般的光芒从这幽冥鬼道中一闪而过。
然后就见数声闷哼,那四个七阴绝煞无一幸免,被这疾如闪电般的斩鬼刀一劈为二!
另外围攻连星的三个七阴绝煞见此情景,只吓得疾退三丈。离这连星远远的,似乎生怕那斩鬼刀再次倏忽而来。那就难免自己也有开膛破胸之祸。
连星上前一把抱住小龙女,颤声道:“龙儿,龙儿。你的伤势如何?”
小龙女只觉右肩上麻痒之势,越来越是厉害,轻轻道:“我没有事,只是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何阮君不知何时,已经鬼魅般站在二人身前,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咱们快些离开这鬼道。”
连星此时已经有些乱了方寸,听何阮君如此说,当下使出浑身力气,抱起小龙女,跟着何阮君快步向南走去。
那三个七阴绝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该追击,还是就此罢手。
连星抱着小龙女和何阮君快步疾行,顷刻间又走出数十丈远。
突听后面一声尖利的锐啸之声想起,鬼道尽头处,三道白影疾扑而来。看情形,是那三个七阴绝煞不甘就此罢手。
连星心中一急,脚下愈加快了。又走出十余丈,脚下突然一空。似乎下面是一个无底深洞。整个人瞬间掉了下去。
连星只觉身畔风声呼呼,身子急速下坠。也不知这深洞到底有多深。只有将小龙女紧紧的抱在怀中。
小龙女右肩虽痛,全身无力,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看到情郎为自己舍生忘死,心道:“就算死,又有何妨?”
幸好的是,未过多久,二人已然着地。连星脚下踩到实地,这才放下心来。回头寻找何阮君,目光四望,却没有何阮君的身影。这何阮君精通医术,此时此刻,小龙女的毒也唯有此人才能解救。
连星大声道:“何姑娘,何姑娘?”连唤数声,没有何阮君的应答。连星心中着急,声音都不免颤抖起来。“何姑娘,何姑娘?”在他心中,这小龙女的生死实是比他自己的还要重要得多。
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静静道:“我在这里。”
连星急忙转过头来,只见何阮君不知何时,已经静悄悄的站在身后。
连星急道:“何姑娘,你快来看看龙儿的伤势。”
何阮君脸上似乎掠过一抹古怪的表情。
何阮君缓缓走过来。伸手轻轻撕开小龙女的右肩。
连星化火石点亮火折子。这时小龙女性命攸关之际,再也顾忌不得显露自己的行踪。
就着火折子的亮光,何阮君细细端详,过了良久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连星和小龙女都在看着何阮君脸上的神色,二人都想从何阮君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都想知道这中的是什么毒,严重与否。可何阮君的脸上还是一如平常。
连星素来镇定,这时也是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何姑娘,龙儿的伤,不碍事吧?”
何阮君看着连星,眼中掠过一抹古怪的神情。半响,没有说话。
连星看她神情有些恍惚,忍不住又道:“何姑娘,何姑娘?”
连星哪里知道,何阮君此时此刻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事情,想起自己当年和林城也是如此生死以之,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