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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杀心骤起

夏都斟鄩,王宫容台。

履癸和妺喜说要废黜元妃,没想到妺喜竟然会为元妃求情。

“妺儿说得有理,今日不说元妃的事情了。朕思慕爱妃之心,你可知道?”

乐手敲响了钟鼓,骨笛飘出悠扬的旋律,歌姬开始轻声唱起人间柔情,舞姬舞姿透着如火渴望。履癸妺喜并坐饮酒,欣赏着妺喜新创作的歌舞。

虽然窗外寒冷一片,但炭火映得室内温暖如春。对履癸来说哪里有妺喜哪里就是春天。见不到妺喜的时间长了,内心和身体都要发疯,人都会变得狂躁起来,而这一切根本无法控制。妺喜成了履癸不能离开的归宿,每一次亲近总会对下一次更加期待。

履癸有过无数的女人,即使让人敬畏的元妃,都无法影响履癸,此时履癸愿意为怀里这个女人付出一切。此后,妺喜再也没有提起过元妃,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履癸对元妃一直敬畏有加,也就没再提起这件事情。

夏宫花园。

转眼春雪初融,宫内花园已是姹紫嫣红。

这一日,妺喜想到花园去赏花,履癸自然愿意陪着。暖阳下,一朵朵芍药娇艳欲滴,或粉或红,娇嫩的花瓣一层层舒展开来,怪不得把美人比作鲜花,都是天下极美的东西,而且得有喜爱的人欣赏才不辜负这大好时光。以前陪着元妃也在这园中赏花,但从来没觉得这花如此好看。

一朵芍药花开得正盛,繁复的花瓣娇艳欲滴,妺喜轻轻闻着。

“大王,这花真香啊,你也过来闻闻。”

妺喜在花间走动时衣袂飘动着,腰身显出完美的弧线,摆动的时候,轻盈中带着韵律,毫无矫揉造作之感,天上神女也不过如此吧。

履癸低头闻到花香阵阵:“原来花香如此好闻。”

妺喜看到履癸闻花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妺喜笑得花枝乱颤,让履癸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让她开心,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如果没有妺喜,江山再好也没有意义。那么多年,自己一直靠武力和杀戮寻找到些许快乐,但是这些都转瞬即逝。那些无聊的岁月都只有靠喝酒来度过,那些唯唯诺诺的大臣和下人,有几个能知道自己的苦闷。”所谓寂寞不过是人群中一个人的狂欢。快乐只如烟花般短暂。宫中美女虽多,却没有一个如妺喜这般能够深入履癸的心。

“大王,你在想什么呢?”妺喜发现履癸对着自己发呆。

“没什么,朕在想如果早点遇到妺儿就好了,你可知朕的前四十年岁月是何等寂寞。朕为了你发兵有施,你不会怪罪朕吧,这是朕征伐多年来最大的胜利,因为得到了妺儿。”

妺喜心中不由得一暖,说道:“大王,帮我把这朵花插在头发上好吗?”

履癸不由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接过了妺喜手中的花,轻轻地插在妺喜的云鬟之上。

“大王,妺儿好看吗?”“好看,这花也是有幸能在你头上。”

履癸想到自己当初和洛元妃赏花时候,虽是一样的满园春色,元妃也是极美的,要亲近元妃却被元妃斥责的场景,总是让履癸万分尴尬。

如今和妺喜在一起,一切都是那样快乐自然,履癸看着妺喜又出神了。妺喜看着履癸的样子笑了,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上自己了。

宫内妃子们也都到了花园内赏花。妺喜远远看见元妃在湖心亭边赏鱼。

“洛姐姐在那边亭中,我们正好叙叙家常,大王在这边等我一下,好吗?”

履癸本来见到元妃就想躲,如果在元妃和妺喜中间更是尴尬,于是点点头。

“好,朕在此处饮酒就是了。”

履癸远远望着妺喜走了过去,元妃也招手示意,两人很亲近的样子。

“这两个女人真的和好了?女人真的是很奇怪。”

履癸拿起仆人递过来的酒爵开始喝起来,眼睛却一直望着湖心亭。

一池春水,温暖如玉,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湖上荡起了层层涟漪,就如人的心事。

妺喜走了过去:“参见姐姐!”

元妃看到妺喜,知道履癸也在,只好说:“妹妹,这些鱼儿好自在啊,快过来看。你约我来这里赏鱼,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有这些鱼儿,我在这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内心清静平和了许多。”

“姐姐也应该多出来走动才是,平日在宫中织布也太辛苦了,所以妺儿才约了姐姐一起出来散心。”

两个人有心无心地说着,其实两个人能够一起说的共同话题并不多,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只有都是履癸的女人。元妃不禁也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这时候妺喜走到水边,指着水里说:“姐姐快看,那条鱼好大啊!”

元妃也探身到水边。

“真的好大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洛元妃也放松了下来,“妺妹妹,上次是我不对,你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姐姐挂怀,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心口疼痛。”妺喜说。

“是吗,疼得厉害吗?”

“心跳得厉害,就是这里,这会又疼起来了。”妺喜看到履癸正在看着这边,脸上现出痛苦之色,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

元妃怕妺喜掉入湖中,忙伸手去拉妺喜捂住胸口的双手。

“姐姐不要推我!”妺喜大叫了一声,哪知道元妃双手被妺喜一拉,妺喜身子一倾斜就朝着湖中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妺喜落入了湖中。

妺喜在水中挣扎:“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元妃从未下过水,一时间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宫女们大部分不会水,而且也都不是妺喜的宫女,亭中一片乱糟糟的,但是没有一个人下水去救妺喜。

这时候咚咚咚的脚步声急促地传来,一个巨大的身躯飞奔过来,水花四溅,人已经跳入了湖中,此人正是履癸。

妺喜在水中挣扎呼喊着,看到履癸跑了过来,慢慢沉入水底。

水的可怕,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妺喜在水中挣扎着,脚底确实虚无一片,舞动四肢,却无法完整地呼吸一口气,水不停地灌入口中。

水面渐渐地没过了妺喜的头顶,妺喜朝着湖底沉了下去,四周一片暗黑凄冷。

“难道这就是被淹死的感觉吗?好孤独好可怕!”

“妺儿不要怕,朕来了!”

履癸一把抓住了妺喜,妺喜从水中浮出了水面,妺喜抬起头来,眼神中的恐惧慢慢变成了欣喜,双手紧紧搂住了履癸的脖子,履癸感觉妺喜就像一条光滑的鱼缠绕在自己身上,温暖而柔软。履癸把妺喜救了上来,妺喜似乎喝了很多水,吐出几口之后,终于缓了过来。妺喜睁眼看到履癸。

“大王救我!”此刻又惊又吓,昏了过去。

元妃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履癸把妺喜送回宫中,良久妺喜才苏醒。但是不说话,只是哭泣。履癸叫来宫女问怎么回事。宫女说:“只看到元妃推了妺喜娘娘一把,妺喜娘娘就掉入湖中了。元妃娘娘也不下去救人,也没有喊人,这时候大王就到了。”

“这和朕看到的一样,好你个元妃,你这次竟然要害我妺儿性命。朕岂能饶你?”履癸暴怒了。

这时候洛元妃也来到了容台。

“洛氏,你还有何话说?!”

履癸怒火中烧,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履癸撕碎了。

“若要害妺喜,我怎么会当着大王的面?!”

“你们女人发起疯来,哪会管这么多!”

洛元妃看了履癸一眼,拂袖而去。

第二天朝堂之上。

今天柱子上的黑龙显得格外狰狞,似乎随时会扑下来吃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殿中的紧张气氛,今天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群臣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履癸突然开口了。

“元妃洛氏杀害妺妃,罪不可恕,赐死!”

履癸宣布了元妃的罪状,此刻朝堂上鸦雀无声。

这样安静得让人窒息的时刻实在让所有人都很难受,履癸也一样,他准备回宫了。

履癸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朝堂上有一人大呼。

“大王不可!”

履癸一看,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来是他。

那人跪着大声说道:“君王不见群臣,君等虽忠,固无路谏诤矣!”

此人正是关龙逢,朝中有名的直谏大臣,履癸对他是非常头疼。关龙逢在朝中素有忠臣之名,也不好拿他怎么样。履癸用手支住头,不去看他。

关龙逢却接着说:“君王为新妃,欲赐死元妃。杀元妃是杀一国之人之母。元妃得罪了大王,不过出之,归于母家,何况元妃还为大王生有王子。求大王开恩,饶恕元妃死罪,赐她回归有洛。”

关龙逢说完跪在那里,似乎履癸不答应就不起来了。

当初就是姬辛劝说大王去征伐有施,得来妺喜,如今他自然也想置元妃于死地,好让妺喜为元妃。姬辛看到关龙逢冒出来,说道:“关龙逢,难道你还要插手大王的后宫之事吗?”

费昌等大臣也力劝:“元妃在宫中多年,并无大错,妺妃洛水之事,即使元妃有错,估计也是一时失手,还请大王开恩!” uKwHqa2Pt9A5JgsMZaWQqzjcYpRSul7IGPHzeWR2i9cBP+BTqQQl74qcD/98RPW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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