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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元妃嫉妒

何事弄心舟,漪漪散愁痕。频频雁字去,悠悠鸿书还。

遥忆杏花远,痴梦笑颦时。盈盈含笑未,沧海可为缘。

夏都斟鄩,容台。

一个美丽的女子斜靠在榻上,檐外的海棠花瓣一片一片地掉落,落花时节最易伤感。

在大夏宫中的日子虽然难熬,但时间依旧在妺喜每日思念父母和仲虺中流逝着。时间不会等任何人,转眼半年时光过去了。

“天子履癸是真的喜欢我吧!没有强迫过我做什么。每日都会来看望,除了一应衣服吃食,还不时送来各种珍奇的礼物讨我欢心。难道女人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履癸自从放出猛虎吓得妺喜扑倒在自己怀里之后,妺喜对履癸却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之后,自然也希望这个女人是真心喜欢他,而不是因为惧怕他大王的身份。

履癸得到了妺喜之后,平日里就总喜欢待在妺喜这儿,每日宴饮歌舞,生怕妺喜一个人闷,想尽办法让妺喜开心。

纵情歌舞是妺喜最喜欢的事情,宫中本来也有些舞姿翩翩的女子,自妺喜来了之后,顿时都黯然失色,一个个只能给妺喜伴舞了。妺喜不仅擅舞,歌喉婉转,宫中更是无人可比。

妺喜一歌,天下无歌。妺喜一舞,天下无舞。履癸越发从心底喜爱妺喜了。

人的心中有爱,整个人就充满了朝气和动力。思念也会让一个人充满了动力,历经多年也不会变,即使那个人并不思念自己。

今夜又是宴饮歌舞。

有了妺喜之后,整个容台都变得明媚起来。元妃和妺喜比起来,就如庙堂中的塑像一样,虽然看起来很美,但谁也不会总盯着看。

履癸突然想到,似乎很久没见到元妃了。以往这个时候,应该是元妃洛氏端坐在自己对面,仿佛吃饭也是一种仪式。

妺喜看履癸出神:“大王可是想元妃了?”

“没有,没有。”履癸急忙否认。

“妺儿明日也应去拜见元妃了。”

妺喜身为新妃,应先去拜见元妃,日后在宫中也好有个照应。孤身一人在宫中,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再见仲虺,还有那个伊挚先生。想到了这里,妺喜顿时觉得一切都有意义了。

妺喜派阿离去元妃宫中请求拜望,元妃宫中的宫女传话过来:“翌日请新妃到宫中相聚,叙家常。”

窗外红霞满天,晨鸟叽叽啾啾。

“大王,妺喜今日要去拜见元妃娘娘!”妺喜早早洗漱完毕,履癸还在床上睡意未消。

“哦,元妃估计不会给你好脸色,需要朕陪你去吗?”

“我们女人说说闺阁间的事情,大王就不用陪我了,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履癸本来想起见元妃就浑身不自在,正好落得不去,端端正正地去上朝了。费昌、关龙逢、太史终古等臣子看到天子上朝,急忙拿着各种奏章来启奏。履癸今日春风满面,言语温和,处理奏折时不明了的地方,耐心咨询费昌等重臣的意见。大臣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

“这个新妃妺喜改变了天子,而且是好的改变。也许抢来的新妃,是来辅佐大王的,是我们大夏之福。”

夏宫中亭台楼阁虽不是过分精致华美,但有一种天子的气派。妺喜在元妃宫女的带领下前往元妃宫中。这些宫女她并不熟悉,妺喜突然有了一种陌生感。

“元妃娘娘请新妃单独留下说些私密话,其他人都退下吧!”元妃的宫女说。

“你回去等我吧!”妺喜对身边的阿离说,阿离犹豫了一下,只好独自回了容台。

元妃寝宫所在之处清幽宁静。妺喜走进了大门之后,身后咣当一声,大门立即被关上了。妺喜回头看了一眼,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简约古朴的院子中并没有花草,不知几百年的两棵古柏让院子中透着一股清凉,柏树下放着厚重的石桌和石凳。妺喜轻步穿过院子,进入元妃宫中的正堂,大门随即被从外面关上了。

宫女在外面说:“元妃请妺喜娘娘在此稍候。”

妺喜立在堂中,环顾四周,只见正堂极其简洁古朴,墙上有一篇古文。

“既载壶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岳阳。”

妺喜从小就读诗书,知道这是夏先王大禹的文章,大禹勘定了九州,才有了真正意义的天下九州。堂内除了桌椅之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妺喜也不敢坐下,站在原地等着。过了良久却不见元妃到来。堂内不一会儿就变得寒气逼人。堂内空无一人也没有掌灯,越发让人觉得阴冷异常。妺喜本来觉得到元妃这里请个安,客套几句就可以回宫了,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时间一长不由得寒意浸身。

“元妃娘娘,妺喜在此等候,给您请安。”

妺喜说完,四周并没有任何回应,连个宫女都没有。室内幽暗,窗纱透过来的光线昏暗不定,映得树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妺喜有些害怕,赶紧朝后堂走去,后堂的门是关着的,门从里面插着,里面静悄悄的,似乎空无一人。

妺喜急忙回到正堂的大门,发现大门也被人从外面拴住了。

“外面有人吗?”依旧没人回应。

日光在窗棂布上划出了斜斜的影子。不知几个时辰过去了,妺喜出来的时候是辰时,如今已经斜阳西坠。半天多水米未进,妺喜也不敢越礼坐下,双腿发酸,头开始晕起来,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

“元妃娘娘驾到!”

吱呀一声,宫门打开了。

妺喜赶紧强撑住精神,夕阳中一个影子斜斜地映进大堂中,妺喜偷偷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在宫女搀扶下走了进来。元妃面无表情地进来,坐在了堂中主位上,但没有给妺喜赐座。

“妺喜娘娘,你入宫数月,天子天天在你处徜徉,都忘了本宫这里了!”

“妺喜不敢,妺喜一直想着找机会来拜见元妃娘娘!”妺喜赶紧跪地行稽首礼。

“希望你以后知礼,好好陪伴天子,不可有任何不合祖礼的行为!请回吧。”元妃继续说道。

妺喜本来又渴又累又冷地待了一天,刚才突然跪地行礼,人几乎要虚脱了。妺喜哭着离开了元妃宫。

履癸在朝堂和费昌等讨论处理了诸多国事,中午设宴款待了朝中群臣。今日履癸心情格外好,酒宴上喝得酣畅淋漓,和大臣们一起指点江山。

履癸突然觉得,人生原来如此美好,自己拥有天下,是天下的天子,宫中又有了妺喜。以前怎么没觉得做天下的王是如此有成就的一件事呢,这一切应该都是因为妺儿,是她让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大王。

履癸回到容台已是黄昏时分,发现妺喜不在,急忙遣人去找。宫女在去元妃寝宫的路上遇到妺喜,急忙把她迎了回来。妺喜一见到履癸就大哭了起来。相比起元妃来,妺喜才明白,只有履癸才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其他人也许都恨不得把自己踩在脚下而后快,这也许就是天子的后宫吧。妺喜想起父王母妃送自己来夏都的时候,就嘱咐她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看来我还是太幼稚了,活着不仅仅是歌舞,不仅仅是爱或者不爱,还要努力生存,要打败那些想要打败你的人,和那些必须搞好关系的人搞好关系。”

而妺喜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履癸的爱。妺喜珠泪暗垂,雨落海棠的样子,恐怕天下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潮澎湃。履癸本来见惯了妺喜爱搭不理的样子,此刻内心顿时酥了,履癸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在乎这个女人,她受一点儿委屈,都是自己的过错。

“妺儿,何苦至此,元妃责罚你了吗?”履癸无限怜惜地抱住妺喜。

妺喜挣脱了履癸的手,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哭诉了今天事情的经过。

“妺儿固然常得天子眷顾,但妺儿并无半分狐媚天子行径,请大王为妺儿做主。”

履癸愤懑起来:“那元妃洛氏平时就对朕横挑鼻子竖挑眼,朕从来都是顾看她的颜面,如今竟然欺侮爱妃,岂能一直容她作怪?”

妺喜呜呜地哭着不说一言,履癸的心都碎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鼻中酸涩。

“都是本王不好,以后一定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妺喜不说话,依旧抽泣着。

“妺儿受委屈了,天色已晚,我们早点休息吧。”

阿离在一旁说道:“娘娘站了一天,还被训斥,到现在一口饭、一滴水都没有碰过呢。”

履癸大怒:“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先王给朕指定的元妃,就处处要求本王,本王即使在后宫中也无半分自在,还好本王已经有了你,本王才变得开心些。朕一定要废了她,区区洛氏能耐朕何?”

妺喜又抱住履癸双膝哭诉:“君王为贱妾而伤元妃,天下不服,朝臣多言。且万一后悔,又如何呢?唯愿赐妺儿一死,他们才能心里畅快。”说着说着,妺喜已经泣不成声。

履癸也忙跪了下来,两人相拥。履癸的臂膀宽阔有力,妺喜心里踏实了很多,抬头看到履癸英武的面容,履癸也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温柔怜惜。 rrHJaq4YOWsyp54VKG2w7ri7HmaP2oNxr9jrgJX9A1OYO7Rh92OV/VI1v7STHX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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