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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经方之“性”

《神农本草经》序例云:“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热、温、凉四气。”中药有“四气五味”,这是中药药性的基础,而经方之“性”亦是由此衍生而来。轻视四气五味理论对临床组方用药的重要作用,会直接影响中医理论对临床的指导作用。

气为阳,秉承于天,味为阴,赖收于地,味厚者偏阴,气多者偏阳,《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有言:“味厚则泄,薄则通。气薄则发泄,厚则发热。”气味阴阳理论,成为后世中药气味分类的根据。任何一味中药都是气与味的统一体,任何一个方剂也是气味与气味之间的配伍。如《素问·至真要大论》中说:“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咸味涌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伤寒论》中桂枝与甘草相配的“辛甘化阳法”和芍药与甘草相配的“酸甘化阴法”成为后世方药配伍的范例。

经方之性,具体而言可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经方之“气”,即经方的寒、热、温、凉、平属性;一个是经方之“味”,即酸、苦、甘、辛、咸、淡之味。以下分别从这两个方面进行论述。

一、经方之“气”

1.经方有寒、热、温、凉、平之气

中药之气,一般分为寒、热、温、凉、平五种。然而在一些具体的本草著作中,还有“大寒”“大热”“微温”“微凉”等描述。如《中华本草》将药物的药性分为七种,分别为热、温、微温、平、凉、微寒、寒。而在《中国药典》中,对药性的描述则包含了大热、热、温、微温、平、凉、微寒、寒、大寒九种。

中药之气的判定,是与药物进入人体后的反应密切相关的。中药作用于人体是一个复杂的、多系统的物理和化学变化过程,此过程既可能促进产热,又可能抑制产热或耗热,亦可能对产热的影响不明显。传统中药学用药性(即温、热、寒、凉、平)描述这一热量变化过程。若促进产热,根据产热的程度,粗略地分为温和热两个梯度;若是抑制产热或促进散热过程,根据程度,粗略地分为凉、寒两个梯度;如果作用过程热量变化不明显就称为平。若进一步细分,则有微温、大热、大寒等,仍是同一思维。药性描述了中药作用人体之后的人体热量(能量)变化态势。

同样,由中药组合而成的经方,亦有其寒热倾向。王叔和云:“桂枝下咽,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阴盛以亡。”亦即桂枝汤本为热性,若逢阳热证而用之,则犯虚虚实实之戒,加重病情;同理,承气汤为寒凉之性,若阴盛之证用之,则亦导致病情恶化甚至死亡。这充分说明了经方也有其寒热。如理中丸、干姜附子汤、四逆汤等均为热性之剂,而茵陈蒿汤、栀子檗皮汤、承气汤等均为寒凉之剂。

了解经方之性,能更好地遵循治疗法则,更好地对症处方,有利于经方的运用。人体的病变有单纯的寒热偏态,也有寒热错杂。根据具体情况,用药时,通过对所用药物药性的选择和整体组合以纠正人体寒热之偏,是中药复方配伍中的重要一环,总体说来,就是“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强调运用药物之偏性去调整机体的阴阳之偏,使失衡的机体恢复阴平阳秘的状态,从而达到治病目的。正如张景岳云:“人之为病,病在阴阳偏胜耳,欲救其偏,则为味之偏者能之。”李中梓《医宗必读》云:“寒热温凉,一匕之缪,覆水难收。”如同为治痢之方,桃花汤与白头翁汤一温一寒,性质南辕北辙,白头翁汤宜于热痢,桃花汤则适用于寒性痢疾。

2.经方之气的定量

经方之气的判定并非易事。对于方剂组成中均为温热性质中药的经方,判定其全方为温热之性并不难。同理,对于全方均由寒凉药物组成的经方,也可以直接判定其为寒凉之性。但是,对于很大一部分经方,其组成用药常常寒热错杂,此时如何对其整方的寒热作一判断呢?另外,同为温热之方,其中又有温热程度的差异,如四逆汤为大热,而桂枝汤的热性则相对温和。这种差异又如何衡量呢?

我们暂定以经方中寒凉药与温热药组成的比例进行计算从而得出结论,简单来说,若方中以温热药为主,寒凉药为辅,则全方属温热,反之亦然。具体而言,若以定量计算,则采取以下计算方式:

方剂赋分=(A药赋分×A药用量+……+N药赋分×N药用量)/(A药用量+……+N药用量)

其中,赋分指的是给药物的药性进行打分。

《伤寒杂病论》中用药(含液体)共计178味;除去《中华本草》《中国药典》中不记载的药物[浆水、煅灶下灰、清酒、白酒、马通汁、鸡屎白、粉(白粉)、土瓜根、狼牙、甘澜水、井花水、潦水、裈裆],剩余165种。结合《中华本草》七分法,对《伤寒杂病论》中所涉及的165种药物进行药性评分,结果如下。

大寒(-6分):大黄、芒硝、赤硝、防己、木防己、知母、石膏、瓜蒂、滑石、生地黄、干地黄、黄芩、黄连、苦参、射干、葶苈、石韦、瞿麦、䗪虫、蜣螂、矾石、寒水石、盐、戎盐、小麦、李根白皮、瓜蒌、新绛、甘遂、大戟、泽泻、栀子、黄柏、白头翁、秦皮、桑根白皮、蜘蛛、葵子、竹叶、白薇、生梓白皮、人尿、猪胆汁、通草、天门冬、商陆根、海藻。

寒(-4分):栝蒌根、芍药、枳实、薏苡仁、百合、代赭石、牡蛎、升麻、鳖甲、柴胡、牡丹皮、凌霄花、菊花、赤小豆、麦门冬、白蔹、紫参、泽漆、文蛤、茵陈蒿、猪膏、柏叶、竹茹、败酱草、瓜子、贝母、禹余粮、铅丹、连翘。

凉(-2分):泉水、鼠妇、虻虫、珍珠母、大麦、猪肤。

平(0分):甘草、葛根、粳米、人参、鸡子黄、鸡子、阿胶、蜂房、桃仁、龙骨、茯苓、桔梗、白石脂、蜜、薯蓣、豆黄卷、水蛭、酸枣仁、麻子仁、猪苓、蒲灰、乱发、香豉、诃黎勒、王不留行、蒴藋、乌梅、柏实、葳蕤。

微温(2分):杏仁、防风、蛴螬、白前、旋覆花、山茱萸。

温(4分):桂枝、生姜、大枣、麻黄、厚朴、硝石、白术、黄芪、半夏、雄黄、当归、蜀椒、酒、蜀漆、云母、细辛、川芎、赤石脂、紫石英、阿胶、曲、干漆、紫菀、款冬花、五味子、皂荚、薤白、橘皮、葱(白)、芫花、椒目、白鱼、苦酒、灶心土、艾叶、干苏叶、红蓝花、蛇床子。

热(6分):炮附子、生附子、干姜、川乌、乌头、天雄、羊肉、吴茱萸、巴豆。

定量,指的是药物剂量。在《伤寒杂病论》中,多数药物的剂量是以“两”为单位计算的,沿用1两≈15.6g的折算方法。但也有不少药物的计量单位较为特殊,如石膏如鸡子大、厚朴一尺、大枣四枚、杏仁七十个、竹叶两把等。如何将之平等地换算为重量单位是个问题。结合既往研究,我们采用当代人实测药物重量作为参考依据。

二、经方之“味”

《素问·至真要大论》云:“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甘,以甘缓之,以辛散之。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火淫于内,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燥淫于内,治以苦温,佐以甘辛,以苦下之。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泻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素问·藏气法时论》在阐明脏气、四时与五行生克承制规律时,强调五脏苦欲补泻的论治、配方规律:“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心欲耎,急食咸以耎之,用咸补之,甘泻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用苦泻之,甘补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补之,辛泻之”“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用苦补之,咸泻之。”可以看出,一方面药物气味与药性是制方的基础,另一方面,根据五味入五脏的理论,运用气味配伍理论治疗六气主客从化胜复出现的病变时,顺其性为补,反其性为泻。

如半夏泻心汤,方由辛温之半夏、干姜,甘温之人参、炙甘草,甘平之大枣,苦寒之黄连、黄芩组成,方剂含辛开苦降之法以调理胃肠,辛开,主要是应用半夏、干姜等药物,辛热温通,促进消散开结,有祛湿化痰、行气消散的作用,所以能够用于痞满腹胀、气滞不通等症状;所谓苦降,主要是应用黄芩、黄连,苦寒燥湿清热,降火泻胃,解决脾胃中焦气郁湿阻化热导致的证候,人参、炙甘草、大枣为甘味药组以补益。

大黄附子汤,方由大黄(苦寒)、附子(辛甘热)、细辛(辛温)组成,用辛热、辛温的附子、细辛纠正神萎、面色无华、汗出、手足冷等寒性症状;用苦寒的大黄治疗局部的腹痛、便秘等症状。

李东垣在《脾胃论》一书中,肯定了“凡药之所用,皆以气味为主”。他在《脾胃论·藏气法时升降浮沉补泻之图》中指出:“中央戊湿,其本气平,其兼气温、凉、寒、热,在人以胃应之。己土,其本味咸,其兼味辛、甘、酸、苦,在人以脾应之。”“脾胃兼化,其病治之各从其宜,不可定体,肝肺之病,在水火之间,顺逆传变不同,温凉不定,当求责耳。”气味俱出于中焦,治疗应立足于中焦,以调治心肾肝肺,恢复机体气机正常的升降出入。易水学派宗师张元素强调,制方必须“明其气味之用也。若用其味,必明其味之可否;若用其气,必明其气之所宜,识其病之标本脏腑,寒热虚实,微甚缓急,而用其药之气味,随其证而制其方也”。制方既要结合病位、病性、病证,也要熟谙气味配伍。

近几十年来,普遍地存在着依据药理作用来使用中药和方剂的现象,如金银花、蒲公英消炎,板蓝根、大青叶抗病毒,生石膏退热,生薏苡仁、白花蛇舌草抗癌,五味子降转氨酶,以及过敏煎方抗过敏,四君子汤方提高免疫力,这些用法是将中药当作西药来使用,并非在中医的理论、药物的性味归经指导下来应用。

三、经方之“性”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提出药物“阳为气,阴为味”的理论。气味,就是药物生长收藏产生的四气五味,具有阴阳特性。《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药物先讲气味,再谈主治,有气味才有功效可言。气寒则凝,温则行。气轻清升浮,味重浊沉降。“气味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咸味涌泄为阴,淡味渗泄为阳”“辛散,酸收,甘缓,苦坚,咸软”,临床就是利用气味偏性的微妙关系制方的。因此,只有掌握药物的气味药性,才能从根本上把握经方药物的功用,才能提高临床疗效。

方性是方中药物四气五味的综合体现,是药物与疗效有关的性质和性能的统称,它包括发挥疗效的物质基础和治疗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作用。方剂的寒热属性是运用方剂治疗疾病的重要理论基础,也是说明方剂疗效作用的重要理论依据,也可以从经方的寒热属性来反推经方具有的疗效作用。

方性是决定经方组成原则的基石。经方绝不是将药物随意地堆积,而是有一定的法度和规律可循。而方以药成、合药成方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药有个性之特长,方有合群之妙用”,药之特长不外有药性,药味,归经,升、降、浮、沉,有毒或无毒等,其中尤以药性最为重要,药性有寒、热、温、凉之分,中药药性与方剂两者密切相关,相互作用,相互依存。

“君、臣、佐、使”是经方的组方结构,而君、臣、佐药的选择是以药性作为主要依据的,其综合功效决定该方的主要功效。其中君药是针对主因主证起主要治疗作用的药物,是方中不可少的主药,其寒热药性规定和影响着整个方剂的性能,当它本身及配伍用量发生变化时,全方的性能往往随之而变,所以一般选择针对性比较强、作用较全面、药力较大的药物作为君药。而臣药是辅助君药加强治疗主病或主证的药物,因此一首方中的君臣药配伍,决定着一首方剂的主要功效和主治病证。如小柴胡汤中君臣药的选择,是由柴胡和黄芩两药的药性特点所决定的,本方主治少阳病,此证既不在表,不可单纯用汗法,又不在里,不可用吐下法,此为邪热在半表半里,为热证、半表半里证,治当清透半表半里邪热为宜,故首选苦辛微寒、轻清升散之柴胡为君药,以透达少阳半表之邪热,又配以苦寒之黄芩为臣药,清泄少阳半里之热,君臣相配,使邪热外透内清,构成和解少阳的基本结构。再如四逆汤主治阴盛阳衰、亡阳欲脱之证,为里证、寒证、阴证,方以大辛大热附子、干姜君臣配伍,其中附子走而不守,干姜守而不走,二者气味雄厚,构成回阳救逆之剂的核心配伍,决定着该方的功效,从而实现对主治证的治疗作用。

反佐药即药性与君药相反起到相反相成作用的药物,通过反佐作用来辅助君臣药起到更好的治疗效果,使方剂配伍结构更趋合理。当邪甚病重,疾病出现本质与表象不一致的情况,如见真寒假热或真热假寒证时,往往考虑反佐药的配伍,即在一派寒凉药中少佐辛温药,或一派温热药中少佐寒凉药,其结果不仅不会影响君臣药的功用,反能助其作用。如白通加猪胆汁汤中猪胆汁的选择,由于本方主治阴盛格阳之重证,若单用纯阳之品,患者容易呕吐拒药,在辛热药中配伍性偏寒凉的猪胆汁,取“甚者从之”之意,既能防患者呕吐拒药,又能达到益阴和阳之功。

方剂的加减变化包括药味加减、药量加减和剂型更换3种形式,不管哪种形式的变化,其最终的结果是改变了方剂的气味比例,因此产生了新的气味,进而产生新的作用趋向。如麻黄汤去掉桂枝加上大剂石膏,即为麻杏石甘汤,方剂整体的气味由辛温转为辛凉,其作用由辛温发汗转为清透肺热。又如桂枝汤类方有加桂去桂,加芍去芍的区别,去桂是不必用辛散,加桂必须强化辛温通阳;而去芍又是不必用酸寒,加芍是强化酸寒以转脾枢。剂型变化主要是根据病情的缓急标本来更换,以改变方剂的气味缓烈之性,如抵当汤和抵当丸、理中汤和理中丸、枳术汤和枳术丸等。 vzmA3BiI62xLw7w+E9GtG1vmsfjg0Stpwx5IztpRlCnj45w7Qn05yVWmsAi9uB6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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