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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西印度群岛的钥匙

从到达新世界的那一刻起,西班牙探险家和征服者就开始争夺遗产。在这些人中,胡安·庞塞·德莱昂(Juan Ponce de León)并不是最幸运或成就最大的人。他曾短暂当过波多黎各的都督,后来因与哥伦布家族的冲突而失去了这一头衔。或许是为了表示补偿,国王准许他探索北方的土地,为王室占有这些土地,并以都督的身份终身统治。1513年,为了留下自身印记,德莱昂带领一支由三艘船组成的护卫队,扬帆前往比米尼岛(Bimini)。据说此岛以黄金闻名,而据另外一些传闻,此岛以不老泉而著称。 1

然而德莱昂却发现了另外两个事物。第一个是他命名为“佛罗里达”的巨大半岛。他没有想着去命名他遇到的第二个更奇怪的事物:一股比风还要强劲的涌流,就像是海洋中一条奔腾着的温暖的河流。这股涌流在墨西哥湾(当时还没有墨西哥湾这个名字)形成,其流速在古巴、佛罗里达以及巴哈马之间的海峡内达到最大。在这股暖流最强劲的点,也就是胡安·庞塞·德莱昂称之为暖流角的地方,尽管当时天气晴朗,他还是在几日之内失去了一艘船的踪迹。他的船员也一无所知的是,这股暖流沿着北美的海岸线继续北上,当时的西班牙人并没有意识到那里有一块大陆。最终,这股暖流朝东注入时人称为海洋的大西洋,因为当时的人们相信全世界有且只有一个大洋。 2

两百余年之后,本杰明·富兰克林在一个更靠北的地方遇到了同一股洋流。他对此进行了研究,采访了新英格兰的捕鲸人,阅读了古人的航海记录,然后将这一洋流在地图上标了出来,并将其命名为“湾流” 。但在1513年,这股强劲的暖流不过是一个充满自然神秘的时代所提供的又一例证。

1513年,驾驶首舰第一个遭遇湾流的人是安东·德·阿拉米诺斯(Antón de Alaminos),此人有着在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时间,靠近正确的人的诀窍。在结束与庞塞·德莱昂之旅的几年后,他在埃尔南·科尔特斯的领导下作为领航员从古巴驶向墨西哥。数月之后,科尔特斯派他返回西班牙传达最新消息,即墨西哥的征服以及第一艘满载新世界宝藏的货船。由于科尔特斯是在无视古巴省长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古巴的,因此他警告阿拉米诺斯在返程的时候避开古巴。不过这位杰出的水手想起了他和庞塞·德莱昂遇到的那股奇怪且强劲的暖流,他清楚他的航线会驶往何方。他进入了墨西哥湾,靠近了古巴哈瓦那最西点的北部。

不过1519年8月的哈瓦那还不是哈瓦那。当时叫作哈瓦那的西班牙定居点在岛屿的南部海岸,因在此地备受蚊虫之扰,西班牙人正准备移居至今天的哈瓦那所在的位置。当阿拉米诺斯到达北部海岸的小定居点时,距离哈瓦那正式成为哈瓦那还有几个月。这正遂了阿拉米诺斯的意。考虑到科尔特斯对古巴省长的敌意,阿拉米诺斯并不想在港口进行正式拜访,也不想在登陆的时候被抓进牢里去,他只想得到一些补给并定位先前他所记得的奇怪洋流。然而,古巴省长有自己的密探,从密探那里,省长得知了阿拉米诺斯的到访。当阿拉米诺斯启程返回西班牙的时候,人们都聚起来围观。大家都对阿拉米诺斯所选择的非同寻常的航线感到惊讶,人们都说这是一条不为人知且危险的线路。省长后来思索道,为什么“对航海路线具有丰富经验”的阿拉米诺斯会选择“一条从未有人航行过的路线呢”? 3 不过阿拉米诺斯知道一些其他人当时尚不了解的东西:哈瓦那即将移驻的点几乎就位于他几年前发现的不同寻常的暖流的视线之内。他现在想要利用这股暖流推动自身,以及他所携带的宝藏——随风北向,继而朝东,一路驶向西班牙。

在近三个世纪的时间内,西班牙船只将沿着同一路线满载着令人头晕目眩的黄金和白银。墨西哥和秘鲁拥有的丰富矿藏,以及能够为开采提供劳力的大型土著帝国,迅速地将西班牙变成了世界上最繁荣富强的地方。湾流的发现则为宝船驶向西班牙提供了指引,从而使得哈瓦那成为进入“新世界的钥匙”。

眼看着西班牙的财富飙升,其他欧洲国家也开始密切关注,想了解他们该如何像西班牙一样,收割新世界的财富。当西班牙船只携金带银返回欧洲时,英格兰和法国开始让商船攻击这些船只。当时的地中海上到处都是海盗、海盗船和私掠船。很快,这些人就意识到西班牙在加勒比海的财富唾手可得,因为西班牙在那里没有多少堡垒和船只,士兵和水手也不多。

哈瓦那尤其容易受到攻击,在开启漫长的大西洋穿越之旅前,西班牙船只通常会在哈瓦那停靠修整。1538年,哈瓦那第一次遭到了海盗的攻击,彼时它还是个只有几十户西班牙家庭的小村庄,尚未成为殖民地的首都。关于此次攻击的信息很少,但是不论发生了什么,这都促使西班牙王室下令修建岛上的第一座要塞。 4

负责督造的西班牙省长是位女性。伊莎贝拉·德·博瓦迪亚(Isabel de Bobadilla),又名艾格尼丝,于1538年和丈夫一同抵达哈瓦那,她的丈夫埃尔南多·德·索托(Hernando de Soto)最近刚从秘鲁回来。当时,佛朗西斯科·皮萨罗挟持了印加国王,为了脱身,印加国王答应用黄金支付赎金,作为征服者的埃尔南多·德·索托也分得了一杯羹。西班牙国王任命索托为古巴省长,并派他组织前往征服佛罗里达的远征军。西班牙此时已知道佛罗里达这块土地,但还未开始殖民。索托抵达古巴不到6个月,就带着600人离开了这里,并指定他的妻子作为他的代表负责古巴的事务。四年之后,索托在密西西比河西岸去世,再也没有返回古巴,也没有回到他的妻子身边。

据古老的古巴传说所言,丈夫的离开使艾格尼丝·德·博瓦迪亚心碎。在哈瓦那现存的最古老的要塞顶部,有一座据说是艾格尼丝本人的女性青铜雕塑风向标。数个世纪以来,这座雕塑成了哈瓦那的象征。雕塑俯视着整座城,永远凝视着北方佛罗里达的天际线,“永远与能够带丈夫回家的风一同转动” 5 。然而在现实中,艾格尼丝几乎可以说是忙得顾不上思念。作为一个日趋重要的城市的省长,在如此危险的时候,她得保护自己的领土免受海盗的攻击,还得监督新要塞的建造。此外,她还在科西马(Cojímar)附近拥有一些糖厂,科西马是哈瓦那东部的一个村庄,美国人后来知道欧内斯特·海明威《老人与海》的背景就是这里。

艾格尼丝·德·博瓦迪亚统治古巴后不久,西班牙王室做出了一个改变哈瓦那命运的决定。根据国王的命令,所有从西班牙前往新世界的船队,都应该拥有不少于10艘重达100吨的船只,此外还需配有一艘武装的舰船,这就是无敌舰队(armada) 一词的由来。至于返回西班牙的旅程,船只都需要在哈瓦那集结,然后一起穿越大西洋。1551年,也就是西班牙引入其著名的武装大帆船的那一年,一支超过30艘船的无敌舰队在哈瓦那过冬。没什么名气,又小又毫无准备的哈瓦那突然发现,自己成了世界最大宝藏的仓库。 6

哈瓦那的生活围绕一年一度的珍宝船队的到来而展开。宝船到达之前,旅店老板会进行打扫、清洗,为船队季节的来临做准备。在城市外围,农民们种植作物,为船员提供食物。他们还饲养了大量的猪,并用猪肉——在太阳下切好风干——为船和船员提供补给。在16世纪五六十年代,满载墨西哥宝藏的船只平均在哈瓦那停留约两个月;来自南美洲的船则大约待40天。有的时候,有多达60艘船以及成千上万的船员在哈瓦那聚集。当船入港之时,过去安静沉睡的小村庄一下子就人声鼎沸。酒馆的数量比哈瓦那常年居住的家庭户数还要多,每间酒馆都热火朝天地做起了生意。旅店老板一整年的收入就靠这两个月,他们学到了本岛原住民的一些生活方式,将吊床租给游客。为了消磨时间,也有可能是为了能够拥有抵御此后漫长旅程的回忆,船员们在此寻欢作乐,他们喝酒赌博,寻求各种各样的人际交往。他们也处理一些实际事务:修理船只并为穿越大西洋的旅程购买补给。还有一些人去找公证人“为他们料理一些世俗事务,因为他们将要穿越的大洋充满了未知的怪兽以及臭名昭著的海盗,而这些都是国王陛下的敌人” 7

在很多方面,哈瓦那都成了之后维持了数个世纪之久的一个模型的初始版本:一个外向型的地方。它的经济依托于西班牙在新世界其他地方获取的贵金属,以及全球各个角落的商品和市场。哈瓦那日益成为一个世俗的、以商业为导向的、具有世界性文化的地方。不过在16世纪早期的日常生活中,人们是通过海洋培育起这种文化的。每个人——无论是驻扎在要塞的士兵,还是在宅邸的省长,抑或是水边散步的普通人——都热切地期待着地平线上每年出现的赖以生存的馈赠:满载金银的船只,急于享受(和支付)哈瓦那所提供的一切的船员。

然而,还有一个大问题:如果财富来自外部,那么外部的力量也可以暴力摧毁它。市议会常常向国王抱怨敌人夺取这一港口是多么容易,以及港口被夺会对王室造成多么大的损失。“愿上帝保佑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出于好意如此补充道。他们感叹城里只有30户居民,很多人都年老体衰,无力抵御来自外部的攻击,万一攻击发生,他们只能做好以死相搏的准备。 8 哈瓦那的存亡系于外部世界。然而城里的居民也明白,随着欧洲其他地方不断挑战西班牙的优势地位,这座城市很有可能亡于外部入侵,也就是这些海岸线上看得到的船。

1555年7月10日的日出时分,驻守在城市对面海湾岬角的卫兵看到了一艘轻型帆船,船上竖起了一面旗帜当作标记。当这艘船驶过港口、朝西开去的时候,观察者知道这并不是一艘普通的船。省长派了两个人骑马沿着海岸去追踪这艘船,所见之事使得他们赶紧跑回去向每个人发出警告:这艘船抛下了锚,卸下了两艘全副武装的人。他们大约有200人,正以整齐的队列向哈瓦那进发。正如许多人所担心的那样,哈瓦那对攻击完全没有防备,登陆不到半小时,入侵者就焚毁了新近修建起来的要塞大门,俘虏了24人,并在堡垒上升起了他们的旗帜。“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就像梦一样。”一位目击者后来说道。 9

此次攻击行动的头目是法国海盗雅克·德·索尔,外号灭绝天使。他在臭名昭著的独腿海盗手下当船长时,拔下了自己的牙齿。像大多数法国海盗一样,索尔是个新教徒。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很乐意同一位天主教的神父沟通哈瓦那的赎金,其索取的数额高达3万比索。当神父带着远低于要价的赎金提议回来时,索尔回复道:“我还以为只有法国才有疯子。”他警告说,除非收到赎金,否则他会把哈瓦那“夷为平地”。 10

然而哈瓦那付不起这笔赎金,于是在7月28日,索尔下令将哈瓦那全城付之一炬。艾格尼丝·德·博瓦迪亚统治时期修建的要塞也严重受损,无法使用。只有三座建筑在攻击中幸存了下来:一家医院、一座教堂以及海盗们所占据的那幢房子。索尔的手下闯进了数座教堂,大肆破坏亵渎。他们用神父的长袍做成斗篷和披肩,他们还偷走圣餐杯以及一个圣体匣。他们刺穿了一座童贞玛丽的木制雕像,又把另一座雕像的衣服剥了下来。他们肢解了一个十字架上的耶稣塑像,还把十字架烧了。海盗们同样也袭击了乡村。在科西马附近,海盗们烧毁了农场,抓了一大批俘虏,其中包括6名非洲奴隶,对于这些人,索尔索要了额外的赎金。由于居民们拒绝支付,这些非洲人——编年史家没有费心去记录他们的名字——被活活吊死在海盗大本营的外面,尸体还被留在原地示众。1555年8月5日,在一个满月的夜晚,索尔及其手下带着2200比索的赎金以及一条金链子扬帆离去。据一条记录所载,他们留下的“哈瓦那比希腊人离去后的特洛伊好不到哪里去” 11

索尔的攻击使得西班牙王室清楚意识到,哈瓦那太容易成为目标了。且由于哈瓦那是西班牙在新世界的所有财富的季节性仓库,它的脆弱将累及整个帝国。至16世纪80年代,据说加勒比海一带的水域“挤满了海盗”,并且“像拉罗谢尔一样到处都是法国人”。 12 英国人也同样拒绝承认西班牙独占美洲。无论在哪里,英国的私掠船一发现西班牙的城市和船只,就会发动攻击——亚洲(西班牙统治着菲律宾)、南美洲太平洋沿岸的秘鲁,以及加勒比海大大小小的岛屿和海岸都未能幸免。在交战时期,英国政府每年批准多达一百艘私掠船对西班牙的船只进行攻击。 13

为了反制这样的威胁,马德里强化了防卫策略,开始任命军人——不再是法学家——担任古巴省长。西班牙方面派出远征队攻击法国在佛罗里达的前哨部队,重申西班牙在1494年由教皇敕令所建立的对西半球确凿无误的天赋权力。国王下令修建一个新的大型要塞——皇家军队城堡(如今在其顶上矗立着艾格尼丝·德·博瓦迪亚的雕像)。不久之后,国王又下令在海湾的两侧各修建一座新要塞。面朝港口的圣萨尔瓦多要塞于1600年完工,坐落在港口对面海角上的三智者城堡于1594年部分启用,后在1630年完工。在墨西哥银圆的支撑下,要塞里都驻扎着常备的卫戍部队。 14

这些大体量的新建筑共同展示了西班牙帝国的实力。这是一个新的哈瓦那。1591年,一位著名的意大利哲学家如此评价哈瓦那,“这不仅仅是古巴的钥匙,而且是整个新世界的钥匙”。这样的评价切中肯綮。1592年,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恩准哈瓦那拥有自己的纹章,纹章的形象就是三座要塞,顶上还有一把金钥匙。 15

哈瓦那以“西印度群岛的钥匙”而著称,是新世界防御工事最强的城市。在这幅创作于1567年后某一时刻的画中,四角要塞皇家军队城堡(La Fuerza)统摄着哈瓦那。海湾入口两侧各有一座形制较小的堡垒,一座吊桥横亘其中,阻止了任何未经允许的船只的进入。

事实上,如同新世界所有的财富一样,哈瓦那的财富也有其阴暗面:非洲奴隶制。自西班牙殖民统治始,被俘虏的非洲人就来到了古巴,他们跟随哥伦布以及之后连续不断的西班牙殖民者来到这里。从非洲直接前往古巴的航线直至1526年才开辟,那一年,两艘来自西非海岸的船载着115名俘虏在古巴登陆。第一次有记录的哈瓦那登陆发生于1572年,其他人紧随其后,至17世纪的头个十年,哈瓦那几乎半数的人口都是非洲人。 16

非洲人的劳动随处可见。在乡村地区,非洲人及其后代为城市和士兵以及短暂停留的舰队生产粮食。来自王室的贷款帮助古巴在17世纪初新建立了20个糖厂,糖厂使用的工人都是奴隶。 17 在哈瓦那,非洲奴隶为哈瓦那建造了坚不可摧的要塞。非洲人开采、切割、敲凿、雕刻巨石;为要塞砍树挖坑。有些人在非洲学会了打铁,如今就为要塞制造铁炮和铁链。女奴隶则干其他活,她们为士兵和水手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有些人出租房子,奴隶们则以性换租。城里的奴隶更有机会受到雇用,这使他们可以保留一部分为主人所赚得的钱。他们用这点小钱做许许多多的事:买只鸡改善伙食,买条漂亮裙子,甚至给他们自己买个奴隶。

在古巴,早期的奴隶制受到13世纪的法律条文《七章律》(Siete Partidas)的约束。理论上来说,这些法律为奴隶们提供了法律保护,而这在英属北美是不为人知的。古巴的奴隶可以揭发主人的暴行,这些检举有可能使他们换个更和善一点的主人。奴隶们也可以分期赎身,既可以赎本人,也可以赎家人——孩子、配偶、同胞、父母。享有通往自由的合法途径,再加上活跃的商品经济所提供的机会,这都意味着自由的有色人口会急剧增加。至1610年,大约8%的哈瓦那人是自由的有色人种。1774年,古巴进行了第一次人口普查,有色人种占古巴人口的比例超过40%。在此阶段以及今后的时间里,有色人种将在古巴的历史进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18

古巴(以及西属美洲的其他地方)的奴隶能够向法律机构寻求帮助,像是赎身一类的行为。这可能首先意味着这些地方的奴隶制比英属北美或后来的美国所流行的奴隶制更温和、更具灵活性 19 ,但理论上有限的权利很少等同于实际的权利。拿体罚来说,西班牙中世纪的奴隶法对此有严格的限制,但是奴隶主们却可以不受惩罚地大肆使用体罚。体罚的猖獗和严重甚至到了官方不得不介入的程度。1573年,古巴发布了第一部市政法。这部法律写道,奴隶主们通过“鞭打奴隶……塞上各种类型的树脂焚烧奴隶,以及其他残忍的暴行虐待奴隶致死”。为了阻止这样的行为,法律宣布有上述行为的奴隶主会被没收奴隶,并会受到其他未明确规定的处罚。但没收其实很少发生。 20

奴隶们自身的另一种行为也揭穿了理论上温和、善意的奴隶制的谎言。那些谋求改善生存条件或自由的奴隶通过逃亡来摆脱奴隶制。逃亡者有时会跑到定居点附近的山里(哈瓦那不像古巴东部那样有山作为避难点)。他们也有可能躲在城市里,希望能够混进日益增长的自由人口和自由的黑人之中。他们试图登上港口的船只,在驶向别处的船上工作以支付船费。奴隶逃亡的现象非常普遍,以至于规定惩罚奴隶主暴行的市政法令也为抓获逃跑的奴隶提供了悬赏。 21

在这个充斥着海盗、要塞建设者以及逃亡者的16世纪,古巴历史的一些永恒轮廓开始成形。其中之一就是哈瓦那相对古巴岛其他部分的压倒性优势。随着新首都的蓬勃发展,旧首都圣地亚哥主要依靠走私才勉强得以维持。有的时候,这里几年才能见到一艘西班牙船。被西班牙忽视的古巴东部人民有时会向往哈瓦那,不过他们更向往的是加勒比海——此地越来越多的法国人、荷兰人和英国人都急欲与古巴人进行商品交易。这些活动并非随机的或零散的交流,而是整个活跃的非法交易的一部分。一位历史学家评论道,哈瓦那的繁荣“是遵循殖民政策、体现官方存在的结果;东部的繁荣是蔑视殖民政策、官方缺席的结果” 22 。不论是何种情况,不管是哈瓦那还是圣地亚哥,另一种轮廓开始成形——一个岛上的人民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海岸之外,从那里,他们要么得到拯救和解救,要么遭到入侵和毁灭。 ZOV9dlzZPLVgusPXkbjENDwiv0w25bMoK17vz5s6zMPMo1vQ1DUGlqL8nocZfI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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