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海明威
2023年2月,我跟律师签了委托书,正式起诉离婚;3月,终于离了。
我时常在想,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一桩看起来非常“正常”的婚姻,过一种朝九晚五、买车买房、生儿育女的“正常”人生?
但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行差踏错,总是常事。
一路走来,幸而总遇真心,有家人护我周全,有友人肝胆相照。
后来才知,婚姻是两人的低处过招。婚龄不过一年有余,我竭尽全力,我遍体鳞伤。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我离开了北京——一座我已停留了近10年的城市,来到了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远离故土,家徒四壁,重启此生下半程。
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
出租屋的水管总会漏水,邻居有时还吵架,房东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我一切归零,过着和毕业生无异的生活。
闺蜜生了娃,朋友换了车,师妹学成归国……疫情结束,身旁的所有人都欣欣向荣,生活滚滚向前。
唯独我,年近而立,落魄潦倒,跌坐在原地。
我总以为,生活不会亏待每一个真诚、勇敢的人,暗夜行路,却时常撞人、撞鬼、撞南墙。
但过去了10年,我终归是不一样了。
20岁,命运不公,我与天斗、与地斗,满目桀骜,敢教日月换新天。
30岁,上天给我的,无论好坏,我都接着,无悲无喜。
那些深夜痛哭和清晨赶路的疲惫时光,那些借酒消愁和欲语还休的忧郁时刻,在我心里拓下的山川沟壑,都让这柔弱皮囊下的生命更有韧性。
“没有什么能打倒李梦霁。”
一档深夜谈话类综艺中,一个年少成名,在事业的顶峰结婚,却在中年遭遇背叛的女演员说:“人们以为我是‘大女主’,但没有一个女性永远完美、不会犯错,我们都在不断的失败中成长、成熟。”
我同意。
选错了路,爱错了人,成为我的一部分人生经历。
一路走来,我不够聪明,屡战屡败;我本质平庸,成为不了旁人的骄傲和榜样。
但我原谅自己。
原谅每一次不问明天的莽撞,每一次清楚的明白和糊涂的愚蠢;原谅每一次破碎,每一次孤注一掷之后的黯然离场。
我不后悔,也不回头。
这本书,送给那些“跟不上大部队”的人。
或许你也曾午夜梦回,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陷入自我怀疑;或许你也曾因为没能成为“更好的自己”,逢年过节,害怕面对长辈的盘问而不敢回家;或许你也曾在同学聚会上,眼见同学好友年薪百万、家庭美满,而你仍孤身一人……
你只是过一种普通的人生,就已经竭尽全力。
在那些内心泛起褶皱的时刻,没关系,我陪你一起。
我也曾内耗、焦虑、间歇性踌躇满志,关于“躺还是卷”,每天都要经历无数次天人交战。
我也曾失学、失业、失恋、失婚,被PUA 、被“杀猪盘” ,而立未立,身无长物,过着与寻常人相去甚远的生活。
但这些都不重要,人活一世,没人规定我们生而必须“正常”。
摔倒没关系,掉队也没关系,躺一会儿、哭一场、睡一觉,都好。
而立之年,孑然一身,客居他乡,功名利禄一无所有,我却重新拥有了最珍贵的自由。
我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读书、写作、喝茶、练瑜伽、晒太阳。
逃离婚姻的我,如同挣脱了牢笼的雀鸟,重新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
离京时,我的身体亮起红灯,“漫山遍野”的增生结节;半年后体检,一切恢复如常,宛如新生。
更重要的是,从婚姻中“平静的绝望”变成单身后“平静的喜悦”,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踏实。
于是,我开始相信, 即使俯身跳下万丈深渊,也有可能涅槃重生。
花有花期,人有时令,不必羡慕他人一生顺遂,也不要急于追赶社会时钟。
一时的失意失败、失魂落魄都没关系,离群索居、离经叛道也无妨,只要你还爱自己,就没有什么能打败你。
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有非常美好的结局,唯有如此,才配得上你我半生的颠沛流离。
永志不忘,小姑娘。
李梦霁
2024年元旦,于冰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