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今天我要讲的题目,就是“何为物质”。这个问题,并不是新近发生的,即我对于这个问题的解答,也非完全照新的来的。人以为这样的旧问题,犯不着来研究他。其实;问题虽旧,也很值得研究的,来解答时,也很富兴趣的;果然仔细地研究下去,在旧问题中,也不难得出新的理论来,也许由问题中,发生出来新的解答。

对于研究这些问题的方法,有两个观点就是:

(一)物理的研究方法

(二)哲学的研究方法

今天对于研究这问题的方法。有大部分是以哲学的方法来研究的,也有一小部分,是关于物理学的。但用哲学的方法来研究,结果是和最近的物理学解答很接近。

现在第一要知道的,就是当晓得有了这一个问题,不是简简单单的就可以说明他的;所以先当知道解答这问题的难处。平常我们一见了这些桌子,椅子,屋子等等,都以为是些物质,很容易明白的。但要仔细地一想,就可以知道断不是如此简单地就能解答了的。如我们要来看桌子时,一处是一个样子,一处的样子和一处的样子,都是不同的;反光也是一处和一处的不同;我们拿东西来敲这个桌子所发的声音,也是各处都相异的。所以既是一个桌子,同一物质,便当各处都同,为什么却各处互异呢?这就可以知道这问题,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就可以解答得了的,也就不得不把这问题,来下一番功夫,仔仔细细地去研究他了。因此就发生三种问题,都和他很有关系的;

(一)除我个人直接经验所得的感觉,如见了些红的黄的,绿的……以外,还有可以知道的吗?

(二)假定除我个人直觉以外,还有可以知道的;但除我以外的别人,还有和我同样的感觉吗?

(三)如别人也有和我同样感觉的;是否可以由所晓得的东西,去推想物的本体是什么?

依第一个题说,除我的觉以外,是没有别的东西的。这桌子的经验,也只有我的桌子,除我的心以外,就没别有的东西存在。你见了桌子的形状,色彩我也不能信你是真见的;你说是你见了,我不过听见你说话的声音,看见你嘴唇的颤动,只在我的感觉上,受了这儿的影响,却不能断定你是真见的。因感觉所生,未必都能算真,我也可以说,你们都不是真实的人,你只能是在我的梦中罢了。但同时你们也可以说,我是在你们的梦中的。依这样的论调,就是除我的感觉以外,没有别人的了,这也就是第一派所持的理论。

依第二个的说,除我的感觉以外,深信别人也是有和我同样感觉的。无论是人的心,狗的心,凡感于桌子所起的感觉,集合起来就是了。

照第三种的理论,说不只是除直接感觉红的,黄的,些以外,还有别的存在。就是不再感觉以内,也有独立的物体存在的。这一种解释,和常识是很相接近的,就是和科学上及我本身的哲学,也是很接近的。不过得加些说明,才能了解。简略地说明,就是:

第一说;我不见以外,别人就没有见得了。

第二说;我见了,你也是见的。

第三说;就是你我都不见,没有人看时,那物还是可以照样存在的。

但按照第二说的理论看来,与常识是很接近的,和科学中物理的学说,也很相似。不过如要用“逻辑”的方法,来证明他是一个真实的,却也很难。我们现在对于这学说研究的结果,只能说虽不能有完全的理由来信他是真,却也没有严格的完全理由,去证明他是假。这也就是现在这种学说的程度能到了这个境地。

第二说和第三说,是很容易明白的。因为都是关于我们心理的直接经验。依哲学的方面来说,只要从直接的经验得来的,就可算是真的了,所以要承认除我所见的桌子以外,你也一样地看见桌子时,那也就承认了你是一个真实的了。因为你的经验,并不是我直接的经验,照此看来,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说一个,你不在此地,不看见这个棹时,那是独立存在的。我承认了你是真的。不过是一个推想,说不见时,桌子是独立存在的,也不过是一个推想罢了。别人既是也有心的,有和种种经验的,但我不能直接有他的经验的,只能间接地由他的形容举动中,去推想他的心理能罢了;如见他笑了,就知道他是喜欢,见他哭了,就可以推想他是感了苦痛。如此,就是承认了他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了,不过也是推想出来的;推想的方法,和推想桌子是独立存在的方法一样。到此刻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除我以外,是否有独立存在的桌子,及除我以外,是否还有独立存在的别人?要是这有人能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好像是外界都是空的和假的,只剩下一个的我是独立存在的,也只能说世上只有一个孤单的我,在这个长期的大梦中。在我们研究这半信半疑的“物”以前,就当立一个确定标点;要着手研究时,就较为便利些。看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定无疑的?我们虽然疑惑桌子的存在,却不能疑惑我们的直接经验的,所以能使我们相信由感觉所见的些颜色,摸着的些硬度……的背后,是必有一张桌子存在的。如当我们看桌子时,有一定的颜色和形状现于眼前,用力去压时,就经验出一种硬的感觉来,这些由直接的感觉所得来的,是无疑的了。

拉丁文有一个与件(Data)的字,是“给”的意义,和十八世纪时所谓“印象”(Impressions)的意思是很相仿。凡有被我们所看见的颜色,摸着的硬度,听见的声音……,由直接经验感触之所得者,就可叫他为“感觉的与件”(Sense Data)这种“与件”,来求其确切则可,却不必疑他的有无存在。

近世哲学的初祖法人笛卡尔氏Deseartes(1596-1650),发明了一个方法,叫作有系统的疑(The Method Systematic Doubt)现在还有沿用的。他决定;凡是他不能十分清晰明白认以为真的,他都不信,凡觉着可以致他生疑的,他都怀疑。几时可以到“明白”(Clear)“分明”(Distinct)的境地,那才可以无疑。因这个套方法的结果,到最后可以十分认定的,可以明白无疑的,就只是他自身的存在。我的存在,也就是必然的而无可疑的了。把从前所怀疑的些旧知识领土,都破坏打消了。再在这个“惟我存在”必然的基础上,重新建筑起“分明”“明白”知识来。笛氏发明了疑的方法,无论什么,也是要经过疑的路径,凡这些人,屋,桌也许都不是真的;他悬想有一个骗人的魔鬼,在一盏长期的幻灯里,造出许多虚的和假的东西来,选给我们的感官,来叫我们起许多的幻觉,完全以虚伪的东西来骗我们的。这个魔鬼虽不见得是有的,却没有方法可证明他是无。所以可以说我的存在,是不可怀疑的了;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或者我不是真的,既没有了我,魔鬼怎么还可以来欺骗我呢?我既是假的,魔鬼骗的也不是我,却骗的是谁呢?我既然能怀疑了一切,我必定是存在的;没有我,又如何能怀疑了别的呢?所以无论是否真假,无论有无魔见,我的自身,却一定能说是有的了,不然不但疑的意识无从发生,那就想疑也无从疑了!

笛氏关于还种方法的结论,有两句话,在近世西洋学史中,很负盛名的。他的结论,就是“我思故有我的存在”(Gogito ergo Sum)(I Think Therefore I am)不过这话也未免有些过偏,用这个论证时,也须慎重有些好。因为无论看见什么东西,固然是要有一个东西或是一个人做主去看的,但被看见的东西,只有一个暂时的必然,却不能说定就是有永久存在的“我”的。如说“我思故有我的存在”,好像我们认定今天的我无异于昨天的我似的,所以不如说一个“我现在想了,所以有这样的事情”。因为现在我们现在所晓得的,不过凭着直接的经验,所晓得的,并不是我直接经验的晓得。原来的必然,都是我们一时的思想和感觉造出来的,无论是幻梦的错觉,清醒时的触觉,情形都是一样的,感觉也是真有的,如夜梦入水,虽没有实在的水,却觉着是冷的,所以实事虽未必有,感觉却是其有的。

在常识中,以为存在的东西,就是存在了,如看见了桌子,就知桌子是存在的,看见了菊花,菊蕊的样子,就告我说菊花是真有的,种种的感觉,不过是种种东西存在的记号。现在我看见这桌子上是销着一块布子的,虽只看见着布子,没有见着桌子,但始终相信这布子的底下,必定有一张桌子存在的,如果要说桌子没有被我们看见,桌子只是一团子的“感觉所生”,那么我既没有看见了桌子,就没有桌子的存在的;然则岂非那布支持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占据了桌子以前所存在的地位了吗?这岂不是一个大笑话吗?要是我们不愿意和常识离了太远,就当使他满意,不应该造出这样奇怪的调来的,如说没有直接看见桌子,就算桌子是没有的,而结果不是很奇怪很好笑的了吗?但要是研究哲学的人,想成一个哲学家,就不能怕这是笑话——哲学的真理和结果,仔细研究蕲艾,笑话正多着呢!

现在为便于讨论起见,且假定我的以外,别人也是有“心”的,关于这个的理由,等将来再说。现在假定桌子是有的了,虽说我们来看桌子时,各处和各处所看的都不同,这处看来就小,近着看来就大,在这面看,是这个样子,那面看,就又是一个样子,这里敲一下,是这个声音,那里敲一下,又变了一个声音,固然是很繁琐很复杂的,但依物理的方法来看,却能集合起来,组织成一个合理的简单的有系统的桌子的;他的样子虽不同,却是有系统的,看来虽近大远小,都和几何学中“透脱画”的定理相合。依这个理论,是已经假定别人有“心”的感觉了,但还和以前争论的一样。你说是见了桌子,我只听见了你说的话,及看见了嘴唇的颤动脸上的形状,我能了解你说的话,是已经是由于推想的了。如再要请你作见证,来证说桌子的存在,倒不如我自己证明桌子存在的好得多了。所以要证明我们感觉所生的以外,还有独立存在的物,却不能请别人证明了来作根据的,因我以外的人,也不过是由于感觉所生的罢了,我们只是看见了他的光景,听见了他的声音,并没有他的直接的经验的。

我虽说除我的以外,还有别的存在的;但不能以“逻辑”的和数学的方法来证明他。我们且以本常的做梦,来做个例把他说明。如我们做梦时,梦见的一切东西,在梦中并不知道是假的,都当成是真实的。假如现在有一个人,来提创一个学说,说我们人在世上,一生都是梦,所有的父母兄弟朋友……都是在梦中,并不是真实的,等清醒时就可以明白,这种理论,我们只得承认他的,因为符合“逻辑”的定律,不能用“逻辑”的方法,来证明他是不对的。这种奇怪的大梦,要等我们清醒了才能知道,和昨夜做梦,今晨清醒时才知道是一样的。除感觉以外,还有物的存在,也就很难以证明的,情形和这个不能用“逻辑”的方法来证明是不对,是一样的道理。

现在既不能以“逻辑”的和数学的方法来证明他,莫非就能说感觉以外是没有存在的了,吗?所以我们只好用科学的方法来证明他,因这种方法,不是刻板的,也不一定用死法子来证的,只要是合理的,有系统的,简单的就是了,并不和“逻辑”的方法,非刻板死证不可的一样。如要用科学方法来研究“我以外还有别的”问题,就觉着简单得多了。此外还有感情的趋向,也和这个理很相合的,要是我们的“本能”(Instinet)就信,(Belief)我以外,是没有别的存在的,那就是在偌大的宇宙中,只有一个孤苦伶仃的我存在着,也没有朋友,父母,妻子……的,很干燥很无趣的了。现在我们既把科学方法来应用在此地,就非假定有人有物及我以外有别的不可了,也就很得当的了。

譬如假定了经验以外,是还有别的,就很得当的了。如我们看见桌子是哪个所铺的布子,却没有看见桌子的,那这布子怎么就能在空中无依无靠地挂住呢?怎么不往下掉呢?若说因布下有桌,所以不往下掉,要没有桌子,就要往下掉的,这句简单容易了解得多了。所以我们假定了经验以外,还有别的存在,也就简单容易了解得多了。

以上是仍以桌子为例的,现在我再举一个别的例:

我不知道诸君喜欢养猫否?从前我会养了一只猫,因为猫是跑来跑去的好跑的,所以这一刻就在房中的这头,那一刻就在房中的那一头,又一刻就在又一头了,如说猫是由于“感觉所生”的,我们不见猫就没有猫的独立存在的;那这猫从这一头到那一头,自然是经过了中间的许多地位,我们如没有见着猫的走,猫已经到了那头,也不是跳过去,也不是走过去的,我们一看,他又在一个新地方突如其来地发现了,再一时我们并没有见他走过来,他又在这一头突如其来地发现。如因为我们没有看见他的走,他就不用走,一时在这头突如其来的发现,一时又在那一头突如其来的发现,这不是成了一个很奇怪的戏法了吗?不是一个很奇怪的事吗?平常等我们吃饭时,猫就来了,因为他也饿了来要叫我们饲他;如是猫的存在不存在,全靠我们的看见看不见,猫不存在时,他的脾胃也就不存在的了,要看见时,猫才能饿,不看见时,就不会饿的了,因为我们看见了猫,才有他的存在,不见时,他就不能独立存在的。那我们既不看见猫那猫怎么就能饿呢?既不会饿,他怎么就能饿了呢?这不更奇了吗?如我们不看见的时候,不承认他的存在,要说他的脾胃不存在的时候,也和存在的时候,是一样生长消化的,更有些儿说不过去!

我们如说不看见猫时,就没有猫的独立存在,已经奇怪到这样;如说到人上,就更奇更难了!当别人发言的时候,我们听着了一种声音,因这声音,我们联想到他的意思,同时又看见他嘴唇的颤动和他脸上的一种表示,这些都不过是我们的“感觉所生”罢了。如此;就可以说人都在我的梦中,这语虽像荒唐,而我们梦中的情境,也不过如此,梦中的人物,却也是确有的,不过等清醒了以后才知是假,要是来说外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精简或是“感觉所生”造出来的,那么我今天早晨,读晨报时,见晨报上载着许多新闻,登着许多广告,要说是外界的东西,都由于我的感觉而造成,那在晨报上所载的些新闻和广告,莫非都是我造出来的吗?其实;也不见得是梦,也不见得是我造出来的!

用科学方法,是为了简单的,有系统的,合理的;既如此,我们要来用科学的方法,便不得不承认除我经验以外,是还有别的存在的了。但并不是因为有了以上的理由,我们才承认的,因为在我们的本能上,已具了这种“信”的态度了,就是我们所谓之“本能的信”(Instinctive Belief)。即哲学上的理论,也不是强使我们来信的,也并非因有了这样的理论,我们才来信的。我们之所以信者,还是因为本能的“倾向”(Tendency)和感情而信的。既有了这种简便尽情地方法,使得我们不能不信。那就可以说在我们“感觉所生”的以外,还有别的物独立存在,并不是靠我们的看见看不见的。现在我们就可以假定桌子是有的了,就可以进一层讨论,这桌子的本性,究竟是什么呢?

要来研究这个问题,先当晓得的,就是近一二十年来,物理学的观点和从前的大不相同了。旧物理学者对于物质的观念,和常识很相近,以为“物”是实有的,是永久存在的,时间虽更变,位置虽换变换,而能分析到极小处,东西还是不变的,到最后还是实在的物;这就是旧物理学中的理论,现在还是有沿用着的。

近来物理学中,不以实在的物,算作最后的了,也不把这种实在物质的观念,看成重要的了。这个观念,是由近来所新发起的“运动论”(Relativity)可名为“相对论”——而变更的。从前牛顿氏(Newton)以为动静是绝对的,现在说是相对的了,和他所主张的有动有静,此动彼不动的论调是相反的了。从此以为物质最后的原料是电子,后来却说是现象,但我们现在觉着“现象”的理论,是不是什么妥当的,我们又说物质最大的原料是“事情”(Event)。但对于这“事情”的理论,还当要给他下些注解,来解释一下:

我们平常所说的“事情”,范围较广,如国家的革命,也是一种事情。物理学中所说的“事情”,是“元素的事情”(Elementary Event),只有一件而不能再分的,如电光的一闪就是,并不是如雷的响,有许多声音的。所以如雷响的些“事情”,在物理学中,就不承认他为“元素的事情”的。

我们如用“事情”的观念,来问桌子的本体是什么?那么;我们就可以给他一个解答,就说桌子是由许多的事情加起来集合成功的;凡我们所看见的颜色,摸着的硬度……的些“事情”,加起来就是桌子。但也不仅是这些“事情”就算了,还有此外与桌子有关系的,如今天有人来看见了这个桌子,就是桌的一部分,用照相机所照出来的,也可算是桌子本的一部分的。

我们要说除我的感觉以外,如照相机所照的,也是桌子本的一部分,在旧物理学中,说光的传入,是由于“以太”(Ether)的颤动,现在却不然了,光中有“以太”的颤动的理论,我们反不信了。这也因是我们晓得的愈多,所知道的反而减少了。

所谓有光的意思,就是在此处或别处有一件事情发生,在这里或那里有了视神经发生,能不见了那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有视神经时,自然能看见的,但没有视神经,只要有个照相机,也可以照了桌子的。故桌子的存在,就是在各处发生了与桌子有关系的“事情”,而其中有一部分是为我们所知道的。即桌子的发光,地是如此,我们所晓得的,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逻辑”的问题。我已经发生了一大阵的话,怕有人还以为是桌子是实有的,桌子是发生“事情”的原因,照这儿的论证,从前的旧学说,也就是这样说的。我的论证是:凡平常所发生与桌子有关系的一些“事情”,一切总加起来就是桌子。

但我们的感觉,是直接地得来的,而这些直接得来的感觉,常常以为是主观的;英哲柏克勒(Berkeley)说,主观的,就是心理的,这话实在说起来是不对的。

如照相机在各处照,都能照得各处的一样的,是一个很主观的了;虽近代物理的观点,是近于主观者多,那莫非能把照相机看成了一个“心”,看成了心理的吗?

以上说一物是由种种“事情”合成的,但这“事情”是什么呢?莫非能把人,花,马,屋子的一些事情,集合起来,也能算一个桌子吗?所以桌子,就是我们所常见与桌子有关系的事情或现象,集合起来成功的;除了“事情”以外,就没有桌子的。

现在要问的,就是用什么“元素的事情”合起来,能成什么东西?这是一个时间问题。要把这问题照“对论论”来说,嫌烦琐!所以还照旧的时间观念来说:先来问同时间而不同事情的,能否集合起来成一个东西?这个能是能的,不过要和几何学中“透视画”的定理相合“元素事情”才可。不同时间而同事情的,也只要合物理学中力学的定律的,也就可算了。如这桌子一推,便向前移动了,那莫非就能说推以后的事情,就不是未推以前的桌子了吗?但这一推以后的桌子是合力学的定律的,故还是同一桌子。所以凡是同时间而不同事情的,只要和几何学中“透视画”的定律相合,就可集合的;凡不同时间而同事情者,只要和物理学中力学的定律相合,也就可以算的。

用“事情”来作本位,物质的观念,就很觉虚泛的了。譬如奏“谐乐”(Symphony)时,我们由头至尾地听去,听的只是一个声音的,都是一样的,其实是由各个发声的单音,集合起来起了一种复音的,而听去就一样似的了。桌子也是如此的;如“谐乐”中的最真实的音,就是那一个一个的单音,桌子既是各种“事情”集合成的,那最大的也就是那“元素的事情”了;虽常有变更,不过也如“谐乐”中之有即调,有他的定律与条理罢了。要是我们在桌子上敲一下,这边的音,和这边所发的大声音是不同的,看去也是一样的,把这各种不同的“事情”集合起来,就成为桌子,但是要以“逻辑”的方法来集合的,也正如“谐乐”以美术的方法来集合是一样的。看去虽是很长很大的一片,实在都是由极简单的“元素的事情”连合成的。

照这样的说去,物质的观念,并非宇宙中最重要的了,也并不是宇宙间基本的观念了。但因我们人的本性,是喜欢永久的,是要持久的,所以才把这种事情,用“逻辑”的和“数学”的方法集合起来,组成一个物质;为着便利的起见,所以把这些“事情”集合起来,叫他为桌子,这是因为我们人类的本性是如此的。倘如地球以外的各星球中,如火星中或别个星球上,也来研究这个问题,而他们的本性,却不喜欢永久的,也许以集合起来为不便,以各个的分难为便的,那也就不来组合他了,也就无所谓物质了。那么;今天的结论所以就是:物质的观念,因为是和我们的本性相近,且为着便利起见,所以才用“逻辑”的和“算学”的方法,集合起来组成一个物质。 3+zXN6IriZ5Xuru1cnyp4UYfA6hi31zJ13f9IZjy3sZ281TZ2qYYbyZh7E7kEzlq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