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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火鸡

保罗——在我们所有的家禽中,除了那单因羽毛华丽而被饲养的孔雀,就要算火鸡最可注意了。一张无毛的浅蓝色的皮包裹着它的头和颈,前部满是红色的乳头状突起物,后部满是白色的乳头状突起物;那红色突起物能膨胀起来往下垂,好像耳环上的梨状宝石似的。它的嘴上挂有一根肉绳,这绳,在它安静时时短而皱的,当它想炫示它的华服的时候,就会挂得很长,并且光彩异常。它的胸部中央长有一丛下垂的硬毛。为要装摆阔气,它爱把头昂起,胀大它那些红色突起物,吹长它那根肉绳子,将头掉向后,把尾展成屏,半张开两翼,让翼端直垂至地。这种姿势取好之后,接着就慢慢地转,好让人看到它的整个姿态;一面作着咘咘之声,颤动着两翼,以表示它对于自己的满意。假使有什么响声,特别是口笛声传入它的耳鼓,它就会急急摺起它的华服,伸长颈子,发出一连串的咯咯之声,以表示它的不安。

火鸡

爱密儿——田野里常有火鸡吃着草,只要向着它们吹口笛,我便可以高兴要它们叫多少次就多少次。雌火鸡不会作咯咯声;它们只会低声哀鸣,就像是在鸣咽似的。

保罗——火鸡是我们新近获得的一种家禽;它是在十六世纪时来自北美洲。在从前,这是被视为珍物的一种鸟儿;据说在查理四世的婚筵上,人们才第一次尝到它的味道。

它从前是北美洲森林中的一种野鸟,就是现在它还是在哪些森林中度着野鸟的生活。有名的美国禽学家奥杜逢“Audubon,1780-1851”曾给我们描写过它的习性,我要把他的话转述给你们听。他是一个有趣的人,常常喜欢肩着抢,带着那藏着笔记簿、铅笔与画笔的猎囊,跑到那最僻远的荒野里去观察岛、画鸟与描写鸟。

“雌火鸡”他说,“喜欢在荆棘丛中或是古树脚下,就地掘一个洞,用落叶来作它的巢。它要离巢他去时,总要用树叶把巢好好的掩盖起来,好使人无法知道它的所在。要回巢去时,它也总是躲躲藏藏的从不一直向巢走去,并且每回都要换一条路。当蛋快要孵化了的时候,无论什么危险都不能使它舍弃它们而去。它宁可让人家围住它,什么捉住它,决不逃。”

“有一次,我发见了一个巢,巢里的蛋还没孵化。因为想等它们孵化了把小火鸡以及它们的母亲通通捉回家去,我便天天跑到那巢附近去窥伺。有一天,我照常的跑去,伏在离巢不过几步远之处。忽然,我看见那母火鸡站起了身。一看,原来它的腹下已有几只小火鸡。它不安地望了望那些还没孵化的蛋,焦急的叫了几声,小心地移开了每个空蛋壳,接着,它就用胸去暖那些新生的小火鸡——它们虽还站立不稳,却已在竭力的想站起来。我看着这一切,忘记了我捕捉的计划;等所有的小火鸡都出了壳,于出壳一分钟后翻着筋斗打着滚的拥拥挤挤地出了巢,我就将它们以及它们的母亲托付给那给了它们以生命,创造了我自己的上帝,独自一个肩着枪走了。”

喻儿——我喜欢这个猎人,因为他在那种动人的情景之前能够自制。你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

保罗——奥杜逢。

喻儿——这个名字,我要牢牢记住。

保罗——是应该记住的,因为像他一样热心于观察鸟、描写鸟的人是很少的。

让我继续来引述他的话:“十月一到,”他说,“野火集们就会整百整百成群结队地离开故乡,向着那丰饶的俄亥河流域与密西西比河流域进发。假使有什么河流阻路,它们就会跑到那附近的高地上去,在那里停留一两天,以商议这一件事。在这一两天里,它们都显得异常兴奋。雄的总是咯咯的叫着,把是羽高张成屏,昂头阔步地走着,像是要把自己的勇气提高,以便去冒那当前的大危险一样。母亲们是领着它们年青的子女与雄的相离而另成一群的。它们则不是疯狂地跳着,就是张开尾羽的绕着我我绕着你转来转去地转着。最后,主意决定了:全群都飞到那些最高的树顶上去;‘咯噜咯!’队长发了信号,大家就齐向着对河飞去。河有一两千公尺阔,老的壮的很容易飞过;小的弱的却往往要落到水里去了。可是你不必怕它们溺死,因为它们有的是法子。它们会把两翼收缩拢来,把尾部张开,两脚使劲向左右打着,迅速地泅向岸边去。及至到了岸,为了要弄干身子,它们也有的是法子:它们会这儿那儿疯也似地跑来跑去。

“在它们的许多敌人中,除了人,最可怕的要算猫头鹰。通常,天一黑,火鸡们就要成群结队地落到那些光之感上去过夜,所以它们夜间很容易被它们的敌人猫头鹰发现。猫头鹰一发见了它们,就会悄没声儿的飞向它们,在它们头上往来盘旋,用眼去选择它们的饵。幸而,火鸡们并没有都入睡,只要那守夜的‘咯噜咯’叫一声,大家就会知道有敌人到临,于是立刻站起身,留心着那猫头鹰的动静。最后,那猫头鹰看中了一只火鸡,于是立刻箭也似得向它扑去。假使那火鸡呆站着不动,它自然会被捉去。可是它没有这么笨:它立刻把头埋下去,把尾羽高张开倒下来盖着它的背。这样一来,那猫头鹰的爪便遇到了一件坚固的羽甲,爪既抓不住什么,它便只好悄然的飞逝了;于是那火鸡也就出险了,只须略微整理一下它那有点纷乱的羽毛,便仍旧可以安然的去睡了。”

爱密儿——把尾羽张开成屏来作甲,实是一种很聪明的自卫方法。谁说火鸡蠢呢!

保罗——不但不蠢,简直很聪明:世上简直就没有比它们更酷好自由的家禽。在它们的故乡,火鸡们喜欢一天到晚在大森林中游行,去搜寻各种昆虫、幼虫、果实与种子。所以家禽饲养场它们使绝对登不惯的。它们一定得到田野里去呼吸大气,到田野里去运动游行。它们所最喜欢的地方,是那多蚱蜢的荒地、森林与小丘。它们生性懦而温顺。只要有一根长竿子,一个小孩子就可以率领它们往田野里去,不管它们有多少只。它们是喜欢田野的。到了田野里,它们就是受点拘束也不要紧:它们会今天这边明天再那边的慢慢地一步一步走遍那些满布残株的田地,那些有蟋蟀跳着的草土,那些多枸实、栗子与橡实的林子。

可是,即使这样时常游行于田野,火鸡总不能有它野居时那样美丽肥大。这真是一件可注意的事:别种动物到了我们手里大抵都会变肥,火鸡却相反的,它在我们的手里退化了,仿佛它是在怀恋着它故乡的森林,因而消瘦了似的。它差不多只有野火鸡一半大。其次,羽毛又是何等的不同哟!家禽的火鸡是浑身一色黑,或是一色白,或是一色红黄的。新大陆森林中的野火鸡却相反:它是古铜色的,一到了太阳下,颈部和北部就会同金属一般闪闪发光,就像它穿有一件黄金与铜铸的鳞甲一样。此外,它两翼上的大羽,末端都还有一个纯白的点子。

喻儿——这样说来,火鸡在羽色上在我们手里是并没什么进步了。

保罗——肉也是如此:据人说,野火鸡的肉要好吃得多。

路易——这正和牝鸡相反,它起初同鹧鸪一样小而瘦,现在却差不多同鹅一样大而肥了。

保罗——不管怎样,火鸡总是我们所获得的最宝贵的一种家禽,虽然是要次于牝鸡与雄鸡。现在让我来继续讲下去。

雌火鸡下蛋是四月间开始,一年大约可以下二十个左右。它所下的蛋,色黯白,有淡红色的小斑点,人们几乎从不拿来吃,并不是因为它们坏,乃是因为它们太少太宝贵,拿来作炒蛋是在化不来。此火鸡每下一个蛋,人们就捡来放在满铺干草或破布的篮子里,一直保存到孵卵时期。捡蛋是不大容易的。因为雌火鸡虽作了许多年的家禽,却总脱不掉它的野性,不肯住鸡埘,要偷偷地把它的蛋下到附近的稻草堆里,篱笆下面,荆棘丛中去,所以人们必须时时监视它的行动,时时往它所喜欢去的那些隐匿处去查视。

孵卵时并不困难的,因为雌火鸡同普通牝鸡一样善于孵卵,热心于孵卵。同普通牝鸡一样,假使你不每天把它抱出来窝来让它吃点东西,它就会让自己饿死在它所孵的蛋上面。小火鸡孵化出来的大约需要三十天。新生的小火鸡是再柔软没有的。一阵冷就能把它们冻死,一阵雨就能把它们淋死,一阵大太阳就能把它们晒死。喂食稍迟一点,它们就要饿死,或被它们的心焦的母亲踏死。此外到了两三个月大的时候,它们还有一重难关。小火鸡从蛋壳里出来时,头上盖着肉毛,没有一点红色突起物的痕迹的。到了它们两三个月大的时候,那种红色突起物突然出现了,它们“出红”了,一种痛苦的变化在它们的体内发生了。这时,为了要减轻它们的痛苦,人们常强迫它们喝几口温暖的酒。但这也没有什么用,许多小火鸡仍得因此而死去。所以雌火鸡的一孵之雏,到末了时常剩不下几只的。加上蛋又下得少,这也就难怪火鸡要少于普通的鸡了。

奥杜逢曾告诉我们,野小火鸡是差不多一出蛋壳就要离巢他去的。母亲用它的胸暖它们一会儿;接着,它们就翻着筋斗打着滚,出了巢,永远不再回来了,家小火鸡也是如此的,它们一出蛋壳就要离开巢,从此不再要住所,只受它们的母亲的翼覆。它们的母亲,也会同牝鸡对待小鸡似得,用翼来庇护它们,尽心来照料它们,留心叫它们避免危险,为了它们拼命去和苍鹰作战。在头几天,对于小鸡们非常有用的那种无底大鸡笼,对于小火鸡们也是非常有用的。人们把母火鸡关在鸡笼里,把食物也放在其中,小火鸡则出进可自由,那食物,与人们给与小鸡们吃的相同,即时熟鸡蛋、面包、凝结的牛乳、切细的生菜荨麻与少许糖作成的浆糊。天气好的时候,人们就将鸡笼放到外面太阳晒得到什么干燥地方去,让小火鸡们在那里玩一两个小时。

火鸡初生下来时虽然很柔弱,一度过了那个出红的难关,它却也是很强壮的。它夜间不再宿于鸡埘中。不管天气怎样冷,它都要跑到外边去,跑到什么古树枝头去露宿。北风陡然吹,严寒陡然施它的威,它总是安安静静的睡它的,一如它北美洲森林中的那些兄弟。

现在,让我讲讲通行与卜罗温斯、法兰德斯与摩尔华等处的一种奇怪饲养法来结束这个故事。上述那些地方的人,除了要火鸡吃寻常的食物,还要强迫它们把整个整个的胡桃吞下去。

爱密儿——整个整个的,但是没有壳的。

保罗——不,孩子;是连壳的。

爱密儿——一个连壳的胡桃,不管它是怎样小,要一口吞下去总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消化起来。

保罗——不,只要用手指轻轻按着喉咙,那胡桃便会慢慢地留到嗉囊里去,不过那火鸡得把脸蹙起来就是。

爱密儿——这就足见是不容易吞下去了。

保罗——假使只吞一个胡桃,那也不算什么:可是事情还不止于此。第二天,人们会强迫它们吞两个,第三天吞三个,第四天吞四个,这样一直加下去。在卜罗温斯,人们一天只喂到四十个为止,在其他地方,人们要一直喂到一百个。

喻儿——肚子里这样装满着同石子一样大一样硬的胡桃,那火鸡也不会胀死吗?

保罗——不但不会胀死,而且会胀得壮鼓鼓。

路易——四十个胡桃一百个胡桃的装在肚子里它一定是很不舒服的。

保罗——不是一次喂下去的,是分作好几次喂的。

喻儿——不管是分作几次;假使你不曾把那个意大利学者——等一等——他叫什么名字?

保罗——斯巴拉萨尼。

喻儿——不错,斯巴拉萨尼。假使你不曾把他所作的几次实验告诉我们,因而不知道鸟类的沙囊是具有着那样不可思议的能力的,我是决不会向心一只火鸡一天能够消化整个整个的胡桃至四十个,至一百个的。

保罗——胡桃到了沙囊里,壳和肉都会被研成粉,变成乳油似的东西,使火鸡长得又壮又肥,好供人们与圣诞节大嚼大吃。 6Ub8YGf6gceF9j81vxC2TChRZRaa4MkWngGwhlIe0tts2E8oDngxF8MA1NfPZS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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