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写成以后,著作者把他作品的原稿,送到印刷人那里,印刷人把来照样印出字来,并且可以要印多少布便印出多少部的。
“有一种短而精致的小铅条,铅条的尖端刻着一个凸出来的字母。有一颗小铅条的一端刻的是一个a字,另一颗是一个b字,再一颗是c字……。此外,还有标点符号的,如点、撇、点撇等;总之,这些小铅条上,完全具备着我们文字的各种字母,和标点符号。此外,每个字和每个标点,都备有很多个,以便重复应用。还有我们必须注意的,所有这些字,剥得都是反的;你们将马上懂得其中的道理。
“一个叫做排字人的工人,他面前放着一个格子盘,每一个格子内占有一个字母,或者一个标点符号。a是在第一格,b在第二格,c在第三格……。各个字并不一定照着字母的原来程序排在格上的。为了便利起见,他们把最常用的字,如e,r,i,a等等,放在手头的一个格里;而把不大用到的字如x,y等,放在较远的一格里。
“拍字人把原稿放在他面前,他的左手执着一根边上圆的小铁尺,名叫手盘。他一面念着字,一面他的右手受了长期习惯的指引,在格子里找寻所需要的字,找得后便放在手盘里,和别的许多字一起直立着。他把各个拼成的字用一颗小铅隔开,这小铅是和字幕一样的,不过一头短一点,并且没有刻上一个字。第一行排完以后,排字人把一条细长的铅条,在已排好的一行之下放着,然后再开始排第二排。最后,当手盘上排满时,排字人便很小心地把版内的字移在一个铁框子里,那框子把这组成的齐整的字保存,使之勿散开;他再继续这样做下去,到后来铁框子里也满了,于是他便把来放上所谓‘印刷床’去。这块版是许多的小铅条组成的,只不过是边接边的列着的。其中有许多是字母,标点符号,和用来隔开各个字的空格。把这些小铅块排在一起,是一件奇妙的工作,只要稍一碰撞,便会全盘崩散的。排字人用榫把印床的框子塞紧,使得小块的组合,好像是一整块的样子。这印床到了此时,便可印刷了。
“一根点满了油墨(那是油和烟煤做的)的滚筒,在版上滚过,凸出着的字母和标点符号,都盖上了一层油墨,其余都盖不着,因为它们都比了字母和标点符号来得低。一张白纸放在满涂油墨的字版上,背后衬上一张软的纸垫保证它,然后经过一次沉重的压力。各个字上的油墨,便印上了纸,纸的一面都看见了字。要印纸的别一面,则须换上第二块版。那铅字,我在前面已经说过,是颠倒刻的,好像你在一面镜子中所看到的书上的字一样。那有油墨的印版,把看来倒转的字重印在纸上,又生一个倒转,结果成一个正面的字。
“第一张纸印好后,马上接着印第二张,印刷人把滚筒在版上抹一抹油墨,再放上一张纸,再压一层,第二张又成了。于是第三张再来,这样的以后到一百一千以至无穷尽的张数可印。所需要的,只不过抹一抹油墨,放上纸,加压。这些手续做起来非常迅速,只须一个很短的时间,便能得出一大堆印成的纸张。假如用手来一个个地写出来,则每张可以写上一整天。
“这个奇妙的艺术,使得我们可以很快地复制出我们心胸的作品,并且能够要印多少便印多少,在这个发明以前,我们不地不用手来抄写副本。这些抄写成的书本,需要费几年的工夫,因此也就很少,而且价钱也高贵得很。得到一所藏几本书的图书馆,真是万幸了。到了现代,书籍到处可以找得,很丰富地传布开去,甚至在社会的最下的阶层里,也得到了这种神圣的知识之面包。印刷术 发明到现在,已有四百余年:那是哥顿堡发明的。”
“那个名字,我要把他牢记下来。”喻儿说。
“这是值得记忆的,因为自从哥顿堡印成书以后,人们不会再走入已很可怜地爬过了的无知无识的时代。这是我们知识的贮藏库,未来事物的泉源,比了镌刻在石头上或其他金属上要好得多。他们是铭刻在纸张上的,分数既多,毁减自无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