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正坐在他洞穴里的阴暗处。他能隐约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庆贺声。刀疤眯起眼睛,愤怒地用爪子扫过面前的地面。要求他们安静一点难道过分吗?这样一头小幼狮的诞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是恶心,就像他哥哥一样。这位强大的国王就爱看精彩的表演。
刀疤试着不去理会那些喧闹声,而是专注于一项更紧迫的任务——他的下午茶点心。他伏下身子,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在阴暗处等待着。不一会儿,山洞里便安静得可怕,就好像刀疤在停止不动的同时也停止了呼吸。
一只老鼠被这片寂静迷惑,产生了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他窜到洞穴中央,鼻子紧贴地面,寻找着食物碎屑。这只小老鼠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洞穴壁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刀疤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当他的身体出现在小老鼠头顶时,他抬起一只爪子,然后猛地向下一拍,把老鼠困在了墙壁前。
刀疤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讥笑。他抬起爪子,低下头,把鼻子凑到这只受惊的小动物的面前。“生活并不公平,不是吗,我的小朋友?”他说,“有些人生来就能享受美食,而另一些人则在黑暗中苟且偷生、靠讨要残羹冷炙度日。在我看来,你和我完全一样。我们都想找到一条出路……”
刀疤拎着老鼠的尾巴把他提了起来,让他挣扎了一会儿。刀疤永远都不会厌倦这种让弱者受苦给他带来的快感。他为什么要厌倦呢?他就是家族里的弱者。看看他们都对他做了些什么:把他丢在一边、视如粪土,却对木法沙赞不绝口、关怀备至。刀疤永远也当不了国王。这早就注定了,尤其是现在,那个小家伙出生了。
刀疤重新集中注意力,张开嘴,开始把老鼠往嘴巴里送去。他刚要合上嘴巴,就听到翅膀扑扇的声音。片刻之后,沙祖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肯定是他,错不了。
“国王来了!”这只犀鸟叫道,“这不是演习!”
听到“国王”这两个字,刀疤抓着老鼠的爪子松开了。这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却正是老鼠需要的时机。小老鼠从刀疤的爪下挣脱出来,逃离了他仍然张着的嘴巴,朝自己来时钻的那个小洞跑去。刀疤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沮丧的咆哮,他的小点心就不见了。
沙祖站在了老鼠刚才所在的地方。“陛下要求接见。”沙祖宣布道,“他一进来,你就起身行礼。”
刀疤没有搭理他,只是看着洞壁上老鼠消失的地方。“沙祖,”他说,“你把我的午餐弄丢了。”
沙祖似乎并不关心。“你最好向木法沙解释清楚,为什么你没有参加早上的仪式!”
刀疤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龇着牙,发出一声低吼,开始朝那只鸟靠近。如果沙祖认为自己可以随意地飞进刀疤的洞穴,命令他鞠躬道歉,那他就比刀疤想象中的还要愚蠢。他朝沙祖走去,饥渴地舔了舔嘴唇。
“刀疤——”沙祖一边后退一边说,“别那样看着我!”
“你饿吗,沙祖?”刀疤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接着问道,“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吃点东西?”
听到刀疤的声音里充满了饥饿和恨意,沙祖立刻从洞穴的地上飞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转身飞走,刀疤就向前一扑,挡住了洞口。
沙祖颤抖起来。“你不能吃我!”他说道。沙祖试图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但失败了。
作为回应,刀疤猛地咬向他。沙祖尖叫着腾空而起,他的喙差点被刀疤咬成两半。
“刀疤!”木法沙背对着太阳堵住了洞穴的整个入口。他浓密的鬃毛有着火焰般的颜色,但他的眼睛却冷冷地盯着刀疤。
“看啊,是谁纡尊降贵来与我这平民厮混了。”刀疤轻蔑地看着哥哥和沙祖,终于开口道。他抬起一只爪子,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到这里来!”木法沙命令道。他很清楚刀疤在干什么。刀疤想装出一副对整个世界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木法沙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他知道刀疤不出席仪式的原因,而且只有这一个原因:嫉妒。他退后一步,等着刀疤跟上他的脚步。
慢慢地,刀疤躲躲闪闪地走到阳光下。他眯起眼睛,不太习惯这明媚的阳光。他围着木法沙走了一圈,以确保这位国王没有携伴前来。显然,木法沙是孤身前来的。
“我跟沙拉碧在辛巴的介绍仪式中没有看到你。”木法沙终于开口了。他抬起头,朝着他们上方的荣耀石顶端望去。他的身体很是放松,但语气中的不悦十分明显。他懒得看刀疤,只是等着听他的理由。
“是今天吗?”刀疤说,“我八成是给忘记了。”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当然,我并没有不尊敬陛下的意思,也没有不尊敬沙拉碧。你知道的,我对王后有着无比崇高的敬意……”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他明显是故意不去的。
沙祖的头在两兄弟之间来回转动。他能感觉到木法沙身上沸腾的怒火,也能察觉到刀疤的冷漠。沙祖清了清嗓子,向前迈了一步。“作为国王的弟弟,你应该站在第一排。”他指出,而这也是木法沙的想法。
刀疤抬了抬眉毛。沙祖是在开玩笑吗?难道他没发现自己说的话很讽刺吗?“我原本是站在第一位的。”他提醒他们,“或者是你们不记得了。直到这个宝贵王子的出生。”刀疤厌倦了和他们的谈话,转身走开了。
“不要背对着我,刀疤!”
听到木法沙的声音,刀疤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受够了。“哦,不,木法沙。”他咆哮道,“或许是你不该背对着我。”
“你是在挑战我吗?”木法沙怒吼道。他抬起头,挺起胸膛,和刀疤对峙起来。这两头狮子在那里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四目相对,气氛颇为紧张,直到最后,刀疤低下头,开始后退。
他个头虽小,但并不愚蠢。战斗是没有意义的。“我哪敢向您挑战呢?”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有过一次就够了。”
木法沙怒火中烧,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但还没等他开口,沙祖就飞到了他们中间。“这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他对刀疤说,“你可不是陛下的对手!”
刀疤耸耸肩说:“好吧,就头脑而言,我不愧为狮。但要论蛮力,恐怕我的哥哥会永占上风。”
“并非永远如此。”木法沙纠正他说,“总有一天,我的儿子会统治这里。辛巴将成为你的王。”
“那么,国王万岁。”刀疤说着,转身走向自己的洞穴,默默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木法沙叹了口气。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我该拿他怎么办?”
“好吧,我有个想法。”沙祖毫不犹豫地提出了他心中理想的解决方案,“为什么不用您的巨齿和利爪把他拖走呢?我们都知道,他早就该被驱逐出荣耀大地了。”
木法沙的笑容消失了。“他是我弟弟,沙祖。”他摇着头说,“这里是他的家。只要我还是国王,这一点就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