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辛巴逐渐适应了丛林里的新生活。丁满总是乐于充当专家,于是就承担起了老师的职责,每天至少花一部分时间在丛林中游荡,指着空地周围各种各样的虫子和植物说哪些可以吃,哪些则不行(辛巴是吃尽了苦头才发现这一点的)。
彭彭负责“训练”辛巴。这只疣猪是个非常会隐藏的猎手,尽管他有大声放屁的坏习惯。辛巴一吃饱虫子,彭彭就叫他去学着追赶秃鹰,获取稀有美味的秃鹰蛋。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辛巴的腿长长了,鬃毛越来越厚,胸肌也越来越丰满。即使以幼虫和浆果果腹,这头幼狮也逐渐长成了一头成年狮子。很快,他就不用再借助横跨在小溪两头的枯木,可以一下跳到小溪对岸了。起初,他身材矮小,可以睡在丁满和彭彭之间,舒服地与他们依偎在一起;但很快,他发现他们俩睡在他庞大的身躯上会更加舒服。
甚至其他动物——包括蜜獾、丛猴和象鼩——也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和他的体型。当他们需要树枝上的东西,而那根树枝太高,他们够不着时,辛巴就会用后腿站起来帮他们去拿。如果偶尔有不速之客闯入了这片空地,辛巴的咆哮声也足以驱赶他们。
这片空地上一片祥和。随着时间的推移,辛巴越来越少想起之前的生活。最终,那些记忆模糊了起来,并逐渐消失了。他现在很幸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像丁满多年前教过他的那样,没有必要去想发生了什么。“哈库拉马塔塔”,这对于辛巴和他新的家人来说,不仅是一句口头禅,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他非常喜欢他的新生活。他有吃不完的食物,有舒适的地方睡觉,有可以依靠的朋友,没有需要对抗的敌人。
但有时,当他在睡觉前躺下仰望星空时,他不禁想知道荣耀大地的近况,想知道娜娜和他的母亲是否也在抬头看着同一片星空,是否也会在吃饱喝足后,待在安全的荣耀石上,想着有关他的事情。
娜娜望着荣耀大地——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荣耀大地上仅剩的生命——厌恶地皱起了鼻子。她能看到远处有一群长着疥癣的鬣狗正在追赶一群牛羚。即使身处荣耀石的最上方,她都能听到他们可怕的叫声和牛羚惊恐的呼喊。
她摇了摇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答案很简单:这一切都是刀疤造成的。
自从他接管狮群以来,他毁掉了木法沙努力创造的一切。现在,荣耀大地基本上已经空空如也,看起来更像大象墓地,而不再是以前那片肥沃的土地。枯骨随处可见,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动物由于食物被鬣狗吃掉而变得十分瘦弱。由于刀疤的不闻不问,那处水坑已经接近干涸,只剩下一个小泥潭。以它为生的河马早已不见踪影。
娜娜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其他母狮。她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高傲而美丽了。由于缺乏食物和水,再加上经常被派去打猎,她们已经筋疲力尽、虚弱不堪。她们的皮毛暗淡无光,眼中死气沉沉。
娜娜看着她的家人和朋友,一股熟悉的愤怒涌上心头。她痛恨刀疤。她憎恨他对她和沙拉碧以及荣耀大地上所有动物的所作所为。
每天晚上,娜娜都会仰望星空。辛巴把他父亲多年前说过的话告诉了她:过去那些伟大的君王在天上看着他们。她得说服自己相信那些君王确实在看着他们,并且正以某种方式照拂着荣耀大地。
但她越来越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一点了。现在,她正目送着另一个兽群离开荣耀大地,奔向更安全的地方。她的希望又减了一分。如果再不采取一些措施,他们就无法拯救荣耀大地了。
听到翅膀拍动的声音,娜娜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又恢复了一点光亮。虽然荣耀大地发生了诸多变化,但有一样始终不变——沙祖。这只犀鸟拒绝向刀疤报告,仍然忠于沙拉碧。每天早晨,他都会来进行汇报,从不缺席——不管消息是好是坏,但大部分都是坏消息。
沙祖降落在她身边时,娜娜微笑着等待沙拉碧走近。王后仍然昂首挺胸,尽管她的肋骨在渐渐稀疏的毛皮下清晰可见,她的步履依然优雅。“晨间例行报告,沙祖。”她点头致意道。
“陛下,”沙祖点点头说,“荣耀大地面临的威胁迫在眉睫。鬣狗正在驱赶最后的兽群。”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沙拉碧。”娜娜说,她的下巴绷得紧紧的,“我们必须反抗!”
沙拉碧摇摇头。“娜娜。”她克制地说。关于这个话题,这两头母狮之前已经谈过很多次了。“刀疤是我们的国王。”
“可你是王后呀!”娜娜说,“我们应该离开,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保护好荣耀大地。”沙拉碧说。她压低了声音,以免引起刀疤的注意。“这是我们的家,娜娜。我们永远都不能抛弃它。”
娜娜抑制住了将要从喉咙里冲出的尖叫声。沙拉碧怎么能这么说呢?这里不是她们的家——至少现在已经不再是了。她们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已经被可怕的阴影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