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卖艺人的辛酸

施月在一个小吃摊前坐下。小吃摊卖的是酸梅汤，酸排骨，糖醋酸鱼，酸辣面等等，总而言之，每道菜都是酸的。

施月叫了一大碗酸辣面，一碗酸梅汤，还要了一条糖醋酸鱼。很快，热腾腾的菜就端到她的面前了，她拿下帽子，吃得津津有味。偶尔抬头，看到秦扬站在旁边咽口水，她说：“想吃自己叫。我可不打算请客的。”

秦扬说：“我不喜欢吃酸的。只是看到别人吃酸的东西，我都会咽口水。”

“酸东西才够味，而且吃不腻。我觉得你应该尝尝。老板，给他一份酸甜排骨。”施月说。

在小吃摊的日光灯照耀之下，秦扬也总算把施月的样子看清楚了。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年轻，估计比自己还小两三岁。

她的脸色一点脂粉也没施，整个大素颜，因为年轻，皮肤还算不错，眼睛很大很精灵，只是眼袋深还有点黑眼圈。不过素颜还能这样耐看，算是个天然美女了。

在施月的脸上，秦扬总觉得有几分相熟，像是在哪见过，可没有记忆。

酸甜排骨给秦扬端上了。他勉为其难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酸味掩盖了甜味，酸得他直皱眉头。

施月看见秦扬这样滑稽的表情，忍不住咯咯大笑，说：“在我的家乡，每个人都是泡在酸醋罐里长大的。像你这样不吃酸的人，在我那一定被认为是怪物异类。”

秦扬不服气说：“在我家乡，像你种这么能吃酸的人，那也肯定也是怪物。”

施月说：“这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差异最大的就是饮食文化了。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满足每个人的口欲。”

秦扬说：“我说你每顿都吃这么多，难道不怕长胖吗？”

施月说：“这点东西不算多，因为我一天就吃这一顿的。”

秦扬说：“一天才吃一顿？难怪你个头不算高。”

施月说：“你是很难体会没钱人心酸的。而且平常我不会多点酸甜鱼，因为你的点唱，我今天赚了不少，所以才犒劳一下自己。”

秦扬说：“那你平常唱一天能赚多少？”

施月说：“多的时候有二三十，少的时候几毛也说不定。”

“你怎么不选择在上下班高峰的时候去通道那里唱？三更半夜的，当然赚不了什么钱。”秦扬给了个建议。

施月说：“你以为整个城市里街头卖唱的就只有咱一个吗？行有行规，像咱这些人，不管到哪表演，都要遵守先后顺序，不能抢别人的地盘和时段的。以前我不知道，摆下东西就唱，结果别人把我的吉他给砸了，亏了几百块。”

秦扬还真不知道街头艺人混口饭也讲这样的规矩，而且有时候等于零收入，几百块一个月，对于漂泊在外的人怎么够用？

难怪她大半夜了才到通道里卖唱，为了省几块钱，宁愿走五六公里的夜路也不坐公交车，而且每天就吃一顿饭，也不知能不能吃得饱。

他忽然感到很心酸，相比之下，自己的苦还算什么？他说：“那你多吃点，这顿饭我请你。”

“你请？你真是个落魄少爷掉进猪圈，又以为发大财了。”施月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扬问。

“猪圈里什么最多？当然是黄金啦，不过是猪拉出的那些。”施月说。

秦扬听完哈哈大笑，说：“没错没错，我就是个假少爷。不过这盘排骨我还真吃不下，还是你吃吧。”

施月也不客气，接过就吃。

“施月，你有没有想过干点别的活赚钱？”秦扬问。

施月摇头，说：“我喜欢音乐，这是我的梦想。没错，就算到餐厅里洗碗，每个月挣的钱都比现在的要多。可我不想放弃音乐这个梦想。我要存钱，进入最权威的音乐学府深造。这也是我留在这座城市里的唯一动力。”

生活真的会让一个人失去梦想，没了梦想，就像鸟儿没了翅膀，想飞也飞不起。秦扬佩服施月为了梦想的而执着，虽然她过得苦，可她依然有个梦，有个盼头。他不想用生活的残酷去打击她。

施月把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买了单就带着秦扬再往前走了十几米，上了一栋又旧又烂的楼房。

她找到了房东，说秦扬要住宿，给他开一间房间。

房租确实便宜，二十块住一天，而且标榜免水电费。不过当你进入房间，你就发现收二十块，还真的贵了。房间才五平方，除了一张木床就什么也没有了，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发出暗黄的小灯泡，墙壁上没有任何插座。厕所与浴室在楼层的尽头，是共享的。

施月住在五楼，那里的房间要大一点，有独立的厕所浴室。不过环境也很差。

秦扬自问没有住过比这里环境更差的了。可已经凌晨两点，也只能等明天再回去了。

他试着躺下休息，可才一会，觉得背很痒，估计房间里有跳蚤和木虱。他实在是受不了，就起了床，出去把房间给退了。

他想去和施月道个别，可看见房间内关了灯，估计施月拖着一天的疲惫，早睡着了，不忍心把她吵醒。他找了笔和纸，写下了电话号码把纸从门底下塞了进去。

他顺着热闹渐退的小巷走了出去。

今晚，他有了不少感慨。像施月这样生存在夹缝中的人，不知有多少？相对他们，自己显得幸福多了。

可正因为一直活在幸福之中，一点挫折都成了颓废的理由，无法勇敢面对。这样的自己就是个弱者，甚至是个失败者。

其实滕华说得没错，自己缺乏挫折，没有历练，看事情也很简单，确实应该需要磨练才能成长。

失恋一个月，他经历了很多，几乎把二十年的幸福生活所欠下的困难都尝了。或许失恋也未必就是坏事，正如滕华说的那样，失恋能让一个人真正的长大一次。

第二天，秦扬被手机吵醒，是沈总的电话，让他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