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元属创作,凡所用名词,有承旧名而变其义者, (旧名,谓此土故籍与佛典中名词,本书多参用之,然义或全异于旧,是在读者依本书立说之统纪以求之耳。如恒转一名,旧本言赖耶识,功能一名,旧为种子之别称,今皆变其义而以目本体。真如,旧为本体之名,今亦相仍,但今主体用不二,则视旧义以不生灭名真如者,相去何止天渊。此特略举数例耳。) 有采世语而变其义者。 (世语,谓时俗新名词。) 自来专家论述,其所用一切名词在其学说之全系统中自各有确切之涵义而不容泛滥,学者当知,然则何以有承于旧名、有采于世语乎?名者公器,本乎约定俗成,不能悉自我制之也。旧名之已定者与世语之新成者,皆可因而用之而另予以新解释,此古今言学者之所同于不得已也。
书中用自注,或有辞义过繁不便系句读下者,则别出为附识,亦注之类也。
本书评议旧义处, (旧义,谓印度佛家。) 首叙彼计,必求文简而义赅,欲使读者虽未研旧学,亦得于此而索其条贯、识其旨归,方了然于新义之所以立。
以下所节录者,并是今本与原本规矩不异处。又今本上卷有译者按或翻者按等文,为上卷以下所无者,盖钱生原稿有之,亦与附识同例。上卷依钱稿修正,义旨无失,而文辞粗芜处多未及改,衰年精力短,姑略于辞而存其义可也。今日作述之业,如效古文高浑,无异自绝其学;然粗芜太过,无可导人深入理趣,此实言学者之大忌也。若乃平易之文言文,达而不烦, (孔子曰“辞达而已矣”,达者说理简明,深入显出。) 诚而有据, (《易》曰“修辞立其诚”,诚者无妄。据之一字最难言。义不苟立,依于征验,精密正确,是谓据。若夫理极玄微,必其神解创获,体认深切,方是有据,杂染之心,神明早丧,无可悟理。此意难言。) 雅而多蓄, (谈义至广大冲微处,必须雅词,善为含蓄,使有慧人读之自然玩索不已。雅词与华词截然不同类,学者宜知。) 方是说理文之正轨,然极难矣。又文字之役,全凭兴会,老来殊少嘉趣,颇难畅意;复为撙节印费计,时有新悟亦不增加,但依原本削其烦芜而已。此书只印二百部,聊待来贤。
壬辰冬漆园老人识于北京什刹海红梅供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