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市郎因为是在这片土地出生的，小时候就听过山魈的故事。也曾被已故的母亲吓唬说：“要是那么调皮捣蛋，会被山魈抓走的哟。”不过，在东京生活了多年之后，那些如同童话般奇怪的传说，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又被七兵卫老爷子像训斥似的念叨，他在唤起如梦般的少年时代记忆的同时，对这个叫山魈的东西也产生了不小的好奇心。

“山魈到底是什么呀。难道说到底就是猿猴或者狒狒的一种吗？”市郎反复琢磨着。

七兵卫走后，后院十分安静。朝阳映照下的红色树枝间，时不时传来小鸟的啼叫声。没有风在吹拂，可落叶依旧沙沙地飞舞着。

“市郎，天气变得很冷了呀。”父亲安行在背后出声说道。安行今年本该六十岁了，不过看上去可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

父亲这会儿过来真是太巧了。市郎正等着向他询问关于山魈的看法呢。然而，父亲说的却不是这个事儿。

“最近忠一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说是下月初旬就回乡呢……”

“这样啊，那挺方便的呀。”父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让他特意为了我回乡，怪过意不去的，我这边也不是很急，就跟他说可以推迟到寒假再回来。”

“你这么跟他说了呀。”安行语气里似乎有点不满，“人家都说要回来了，你直接让他回来不就好了嘛……确实，现在也没必要急着办你的婚事，不过定下来的事儿还是早点办了好呀。吉冈家的夫人也挺着急的呢。”

“不过，早一个月或者晚两个月也没多大差别吧。”

“嗯。吉冈家夫人那边先不说，冬子姑娘肯定盼着呢。”

市郎的脸微微一红。

“哎呀，算了。”父亲点了点头，“那这样的话，也跟吉冈家夫人那边说一声吧。感觉儿子好像挺嫌弃冬子姑娘似的，就说婚礼暂时推迟之类的……哈哈哈哈。”

安行就算是对着自己的儿子，也总是很随意地开着玩笑。市郎也笑着听着，不过没过多久，就想起了之前那件事儿。

“父亲，我跟您打听一下，听说昨晚弥作家的鸡被偷走了，是吧？”

“嗯，七兵卫是这么说的呀。”

“我也是听七兵卫说的，说是被山魈偷走了呢。到底山魈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呀？”

“哎呀，说它存在也行，说不存在也行，我也不太确定呀。”

“可是，弥作确实说看到了呀……挺奇怪的呢。”

“是挺奇怪的。”父亲只是这么应了一句，似乎不太愿意多谈这个事儿。

“哎，父亲。听说在国外或者去到很偏远的乡下，也会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事儿呢……大概就是一种迷信吧。咱们这儿说的山魈，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吧。我想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呢。忠一也曾说起过这类事儿呢。”

“想研究山魈呀。”安行稍微严肃了些，盯着自己儿子的脸看了看。

“是的。恐怕它就是猿猴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吧。”

“不管是猿猴还是猩猩，别去管它就好了。前些年，驻在所的警察去追山魈，进了山里面，结果他不在的时候，驻在所就着火了，最后全都被烧毁了呀。而且就驻在所那一间屋子被烧了，附近别的地方都没事。听说那个警察后来还生病了呢。”

就连按理说对事理很明白的父亲安行，似乎也害怕山魈呢。市郎心里觉得挺可笑的。